「拜托了,小桔梗!你一定會幫我對吧?」
山內春樹就好似在暗無天日的房內,緊追不放那唯一光源,照亮黑暗的螢火蟲。全然把其余辦法拋之腦後,例如打開窗簾瀉入光源,亦或是打開房門離開舒適區。
總之,解決辦法多不勝數。
可他已被齷齪不堪的欲望佔據大腦,為了擺脫心理創傷不顧別人感受。在場所有人,就算是大腦經須藤健也明白這個道理。
注視著眼前頹廢的少年,櫛田桔梗通情達理地輕聲問道。
「因為關系到少女的清白,所以我要慎重對待呢。我再確定一次,這樣真的能幫到你嗎?」
見山內春樹點點頭,馬上就有人坐不住了。
「春樹你不可以這樣啦!你的創傷怎麼能比得過小桔梗的清白,快打消這個念頭!綾小路,你說句話啊!」
「我認為依靠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辦法不可取。」
然而並無人采取他發自內心的意見,很快就淹沒在池寬治的聲音中,壓根沒有泛起漣漪。
人微言輕,這是綾小路此刻的感想。
側目瞄了眼池寬治,她在心里暗罵。
『你倒是實質性的阻止啊,只顧著說有什麼用。惡心惡心惡心,干脆去死好了!』
之所以這麼咒罵,還要多虧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識破對方小心思不費吹灰之力。
無非想出氣同時留個好印象,實則心里比誰都想山內春樹如願,好可以學以及用。
若是如此,好日子絕對會離她遠去。
就剛剛那一眼,她趁此還觀察了其他人。
平田洋介為難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交替,完美詮釋了瞻前顧後。
須藤健自剛剛象征性指責後,就一副不關我事的態度。
綾小路的話語根本就沒有重量,死陰郁悶騷男一個。
綜上所述,沒一個可以派得上用場。
實則不然,至少在綾小路這方面是她錯判了,並且馬上就會驗證。
對這些一無所知的櫛田桔梗深吸口氣,明媚笑顏在臉上綻放。
即使怒氣在胸中翻騰,奈何已經計無可施。
天時于考試前,地利于男寢中,人和于一群廢物,怎麼看都對自己不利。翻遍她的白給史也不過是讓一個不講理的人佔便宜,這次卻被要挾栽在這里。
若當初帶幾個女同學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至于等待白馬王子拯救,她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說到底,這種想法會出現在腦海中本身就違反了她的本能,簡直難以置信。
這世界沒有奇跡,能依賴的只有自己。
「這樣啊——」
嘴唇輕啟一剎就被打斷。
「好熱鬧,你們在這里開派對?」
不屬于在場任何一人的嗓音,這正是綾小路依仗。
幾人循聲望去,上司春生邁著矯健的步伐朝他們走來,言行間流露著漫不經心。
受害者山內春樹表情如見了仇人那般可憎,應激了。若不是對方一意孤行,他也不會尿褲子,所以對方至少佔了一大半責任。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意識到這是蓄意而為。
「山內捂得跟王八一樣是怎麼回事,還有桔梗你的表情很不對,是怎麼了嗎?」
上司春生剛抵達此地就已經根據現分析了大概。
其他不作為的人姑且不提,就櫛田桔梗臉上掛著公式化笑容,池寬治一臉憤慨。不難得出山內春樹大抵提出了什麼過分要求的結論。
只要不是無欲無求,人性總會在貪婪驅使下索取無度。
櫛田桔梗飛快揚起臉,睜大的雙眼與來人對視,如同全世界都在此刻靜止不動。這一瞬即是永恆,她發自內心般愉快並搖頭說道。
「沒有喲,什麼事都沒有。我們在安慰山內同學,對吧大家?」
語氣中不自覺增添了一絲笑意。
行至少女身側,上司春生居高臨下俯視著身內春樹。
「但願如此吧,你呢山內?」
仰望著搗亂他即將得手的計劃的人,即使山內春樹心中有萬分不服,最終還是吞咽唾液後道。
「你也知道...我被那件事搞得不想見人。」
「什麼?你怎麼會在意別人眼光,平時那個暢言的你呢?」
何止是暢言,那簡直是什麼都不忌諱,也沒見在異國其他人的感受。
「不行啦,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這里的社死可不是抽象用的,是貨真價實的社會性死亡。不管干了什麼,只要沒有換新環境終身都會被烙上印記,會被團體孤立。眾所周知學校是社會的小縮影,即使沒那麼嚴重還是會伴隨三年時光。
對此全然不關心的上司春生望向其他人。
平田洋介點頭予以確認,聲音沉穩地闡述詳情。
「現場有人拍下那一幕,照片已經在私下傳開了,雖然風波已經告一段落,但見到本人難免還會再議論。」
袖角被輕輕拽了拽,上司春生望向那張手的主人。
「怎麼辦?雖然馬上拜托大家別傳播,但想想也不現實呢。」
「你問我怎麼辦...我覺得效率的辦法就是面對現實。你們應該明白這種行為不止拖累班級,對自己也沒好處。」
哪知山內春樹整張臉垮了下來。他仿佛要撕下頭皮那樣雙手直撓頭,歇斯底里地抱怨。
「又是班級,就是因為班級我才會這樣。而且我听說了,老師明明說了忍不住可以呼叫他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別亂冤枉好人,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還是說看你尿褲子有什麼好處?」
「我不管,你根本不懂那個感覺,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櫛田桔梗見狀輕聲細語地安撫。
見對方無法靜下心交流,上司春生舍棄了心平氣和,準備采用極端的辦法。離開前瞥了一眼,他拉著邁出腿。
「等等,你不能帶走小桔梗,她對我有幫助。」
腳步沉沉地落在地上,他直勾勾凝視山內春樹。
櫛田桔梗剛想開口緩和氣氛卻被拉直身後,只能探出半個身子。
「她答應幫助你了?」
「小桔梗早就答應了要好好安慰我,所以你不能帶走,不信你問他們。」
「雖然很憤怒,但確實有這麼一事。」
池寬治乍看憤慨地附和了一句。
「太麻煩了,我來幫你吧,保證藥到病除。」
言罷,上司春生帶著少女離開此地,他不需要了解緣由,甚至要怎麼幫助也不需要知道。
櫛田桔梗這樣機靈的人在為難狀況下一般不會輕易答應,只會回答得含糊不清。會給人一種答應了,事實上卻沒有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