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給你玉佩,讓你來演這出蠢戲的‘他’,究竟是誰?”甦婉兒的身體僵在原地,陸遠那如同實質般的目光仿佛兩柄鋒利的冰錐,刺得她靈魂都在發顫。
那個人的身影,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存在,瞬間佔據了她全部的思緒。
恐懼,源于未知,更源于絕對的力量壓制。
在陸遠面前,她感到的是渺小與無力,像是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可是一想到那個將玉佩交給她的男人,她感受到的,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陰冷的絕望,仿佛被一條毒蛇纏住了心髒,連呼吸都帶著冰冷的腥氣。
“我……我……”甦婉兒嘴唇哆嗦著,牙齒上下打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遠眉頭一皺,眼中的銳利更盛三分。
“怎麼?不敢說?還是不想說?”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耗費玄氣救了你兒子,現在就沒力氣殺你了?”
他向前踏了一步,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金色的氣焰在他周身若隱若現,那股霸道絕倫的氣息再次升騰。
“我再提醒你一次,”陸遠的聲音冷得像冰,“我鎮住噬魂魔氣的方法,能放,自然也能收。現在距離一個時辰的期限,還剩下不到五十九分鐘。你每浪費一息,你兒子就離魂飛魄散更近一步。”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甦婉兒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眼中充滿了掙扎與驚恐。她看了一眼床上氣息雖然平穩但依舊生死未卜的兒子,最後一點猶豫也被徹底擊碎。
“我說!我說!”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尖利而沙啞,“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清晏,我什麼都說!”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
第一句話,就讓陸遠的眼神冷了下來。
看到陸遠變化的臉色,甦婉兒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補充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我甚至沒看清過他的臉!”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將那段絕望的經歷全盤托出。
“半個月前,清晏突然開始高燒不退,精神萎靡,請遍了青陽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他們都說……都說是中了邪祟,無藥可醫,讓我準備後事。”
說到這里,甦婉兒泣不成聲,身體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走投無路,只能去城隍廟求神拜佛。就在我從廟里出來,萬念俱灰的時候,在一條無人的小巷里,他出現了。”
“他就像……就像一個影子,憑空出現的影子。”甦婉兒的眼中滿是回憶的恐懼,“他全身都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袍里,臉上戴著一張沒有任何花紋的白色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樣貌,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陸遠靜靜地听著,眼神微微閃爍。
黑袍,面具。這種藏頭露尾的家伙,要麼是見不得光,要麼就是身份太過驚人。
“他攔住了我,問我是不是在為兒子的病發愁。”甦婉兒繼續說道,聲音因為恐懼而壓得極低,“他的聲音……很奇怪,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沙啞、干澀,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听得人心里發毛。”
“我當時嚇壞了,以為遇到了什麼歹人,轉身就想跑。可是我的身體卻動不了了,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然後,他把這枚滌魂玉……不,是這枚催命符!”甦婉兒看了一眼那懸浮在半空,被金光和黑氣纏繞的玉佩,眼中滿是憎恨,“他把這枚玉佩塞到了我手里。”
“他說什麼?”陸遠終于開口,聲音低沉,直指核心。
“他說,這枚玉佩能救我兒子的命,也能要我兒子的命。”甦婉兒努力回憶著,不敢漏掉任何一個細節,“他說,玉佩中的確蘊含著一絲生機,但也被種下了噬魂魔氣。若無外力干預,不出七日,清晏就會被吸干魂魄而死。”
“他當時說,這是給我的一場‘機緣’,也是一場‘考驗’。”
“機緣?考驗?”陸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意思,繼續說。”
“他說,想要化解噬魂魔氣,普天之下,或許只有一個人能做到。”甦婉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陸遠身上,“他說,讓我帶著玉佩和清晏,來青陽城東的陸府,求見一位叫‘陸遠’的公子。”
“他指名道姓?”陸遠眼神一凝。
“是!”甦婉兒肯定地點頭,“他說得清清楚楚,就是陸府,陸遠公子您!”
“他還說,如果陸公子您願意出手,清晏就能活。如果……如果您不願意,或者說,您沒有能力解開這魔氣,那我們母子就只能認命。”
說到這里,甦婉兒的聲音愈發顫抖“他……他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
“他說……‘舊日的賬,總要一筆一筆地清算。就讓這場好戲,從玄元大陸最尊貴的血脈開始吧。’說完這句話,他就……他就又像影子一樣,消失不見了。”
“舊日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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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大陸最尊貴的血脈……”
陸遠咀嚼著這兩句話,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厲芒。
果然是沖著他來的。
對方不僅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住處,甚至對他的一部分能力都有所了解。這絕不是巧合。
而且,“最尊貴的血脈”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在這個世界上,敢稱“最尊貴”的血脈,寥寥無幾。對方點出這一點,顯然是對他的底細有著極深的了解。
是前世的仇家?還是這個世界隱藏的敵人?
陸遠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穿越而來,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和身份,但也同樣繼承了這具身體所背負的一切因果。
這具身體的原主,出身于一個他至今都還沒完全弄明白的恐怖家族。因為某些原因,他被放逐到了這偏遠的青陽城,過著近乎隱居的生活。
而這個黑袍人,顯然是想打破這份平靜。
他用甦清晏的命做餌,用這詭異的噬魂魔氣做考題,就是為了逼自己出手,試探自己的深淺。
“蠢貨。”陸遠心中冷哼一聲。
這種手段,看似高明,實則下作。拿一個無辜孩子的性命來做棋子,無論對方是誰,都已經觸踫到了他的底線。
“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線索?”陸遠再次問道,“比如,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氣息?或者佩戴了什麼特別的飾物?”
甦婉兒苦苦思索了半天,最後還是絕望地搖了搖頭。
“沒有……他身上……很干淨,除了那件黑袍和白色面具,什麼都沒有。至于氣息……”她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恐懼,“他給我的感覺很矛盾。有時候感覺他就像一個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但有時候,我又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只是看一眼,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了。”
深淵……
陸遠眯起了眼楮。這種感覺,他很熟悉。那是力量或者境界高到一定程度,能夠完美收斂自身氣息,返璞歸真,但無意間泄露的一絲神韻,就足以讓低階修士心神崩潰。
這個黑袍人,是個絕對的強者!
至少,也是和他同一層次,甚至……猶有過之!
麻煩了。
一個隱藏在暗處,對自己知根知底,且實力深不可測的敵人,就像一條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隨時可能發動致命一擊。
“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甦婉兒癱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只剩下無盡的哀求,“公子,求您大發慈悲,清晏是無辜的……”
陸遠沒有再理會她,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團被金色玄氣網絡束縛住的黑白光團上。
噬魂魔氣……
這種東西,他只在家族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過記載。它並非玄氣,也非靈氣,而是一種源自“域外天魔”的污穢力量,霸道無比,專門侵蝕生靈的魂魄。一旦沾染,便如跗骨之蛆,極難祛除。
尋常的玄氣,別說祛除,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其污染、同化。
這也是為什麼陸遠沒有直接用自己的玄氣去沖刷,而是選擇用秘法“鎮”住它。
因為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修為,想要徹底磨滅這股精純的噬魂魔氣,幾乎不可能。
那個黑袍人,給他出的是一道死題!
他篤定自己解不開!
嗡——!
就在陸遠沉思之際,那被鎮住的虛空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悲鳴!
只見那張由金色玄氣編織而成的大網,光芒陡然黯淡了一分!而那團被束縛的黑煙,卻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猛地壯大了一圈,瘋狂地沖擊著金色羅網!
懸浮在半空的滌魂玉,也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散發出的白光忽明忽暗。
“嗯?”陸遠臉色一變。
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這噬魂魔氣似乎有某種靈智,在察覺到他的玄氣壓制後,竟然開始主動反噬!
它在吞噬滌魂玉本身的力量來壯大自己!
“呃……”
床榻上,剛剛恢復一絲血色的甦清晏,小臉再次變得青紫,眉心處,一縷微不可查的黑線正在緩緩成形,他幼小的身體開始無意識地抽搐,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呻吟。
“清晏!”甦婉兒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撲到床邊,卻又不敢觸踫兒子的身體,急得眼淚直流。
“閉嘴!”陸遠低喝一聲,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失算了。
他本以為自己的“鎮”字訣,配合自身精純的玄元氣,足以壓制這魔氣一個時辰。但現在看來,最多只能再撐一刻鐘!
一刻鐘之後,玄氣羅網一旦被沖破,噬魂魔氣反撲之下,甦清晏會在瞬間被吸成人干!
怎麼辦?
徹底磨滅魔氣,做不到。
繼續鎮壓,撐不了多久。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不!
陸遠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如果他今天退縮了,就等于向那個藏在暗處的黑袍人認輸!
他陸遠,絕不認輸!
更何況,對方既然點明了要清算“舊日的賬”,那這件事就絕不會因為一個孩子的死而結束。今天退一步,明天對方就會進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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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只能迎難而上!
“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試探我,甚至想借此動搖我的道心?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陸遠心中發狠,一股傲氣油然而生。
他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體內的金色玄氣再次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
這一次,不再是編織羅網,而是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猛地朝著那團黑白光團抓了過去!
“你不是想吞噬嗎?我讓你吞個夠!”
陸遠眼神瘋狂,竟然是要用自己最本源的玄元氣,去硬撼那污穢霸道的噬魂魔氣!
這無異于以身飼虎!
“公子,不要!”甦婉兒雖然不懂修煉,但也看得出陸遠此舉的凶險,那金色的手掌剛一接觸到黑煙,就發出了“滋滋”的腐蝕聲,手掌的光芒明顯黯淡了下去。
陸遠卻充耳不聞,神情專注到了極點。
他的手掌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更加用力地合攏,試圖將那光團連同滌魂玉一起,強行從虛空中剝離出來!
“給我……出來!”
陸遠額頭上青筋暴起,一聲怒喝!
嗡嗡嗡——!
整個空間都在劇烈地顫抖,那片被鎮住的區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然而,那噬魂魔氣就像是在虛空中扎了根,任憑陸遠的金色手掌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其撼動分毫。
“噗!”
強行施為之下,陸遠只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逆血涌上喉頭,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嘴角留下了一絲刺目的血痕。
他竟然受傷了!
甦婉兒看得心驚膽戰,她從未想過,這個如神似魔般強大的男人,竟然會為了救她的兒子,拼到吐血的地步。
一時間,她心中五味雜陳,除了感激和愧疚,竟然還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情愫。
“沒用的……”陸遠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晦暗,“這魔氣已經和此方空間的一絲規則之力勾連,除非有碾壓性的力量,否則根本無法將其剝離。”
那個黑袍人,算計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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