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見狀只好訕訕地收回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找到了新話題︰“徐叔叔，您是在哪個單位工作啊？看您這氣度，肯定是當大領導的！”
徐建安笑而不答，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薄如蟬翼的羊肉放進鍋里涮了涮。
肉片在滾湯里迅速變色，他撈出來蘸了點麻醬，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個吃涮羊肉的老手。
飯吃到一半，許大茂已經喝得滿臉通紅，說話也開始不著邊際。
他解開中山裝最上面的扣子，嗓門越來越大︰“徐叔叔，我跟您說，徐老弟在我們廠那可是這個！”
“連李副廠長都對他另眼相看！”許大茂繼續吹噓，完全沒注意到徐長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徐建安挑了挑眉，眼含笑意地看了徐長平一眼。
徐長平只覺得如坐針氈，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斷了。
他知道許大茂這是在變相討好徐建安，但這種被人當籌碼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是嗎？”徐建安終于接話，聲音里帶著幾分興趣︰“李副廠長...是李明德同志嗎？”
許大茂一愣，隨即驚喜地點頭︰“對對對，他就是李副廠長！徐叔叔您認識？”
徐建安微微一笑︰“有過幾面之緣。”
說著，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不過今天我們是來吃飯的，工作上的事改天再聊。”
許大茂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連忙端起酒杯︰“對對對，喝酒喝酒！徐叔叔，我再敬您一杯！”
徐長平悄悄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徐建安一眼。
他可真怕許大茂的嘴里再冒出什麼奇怪的話來。
包間里的氣氛漸漸熱絡起來，銅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冒著泡，羊肉的香氣混合著酒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許大茂見氣氛重新熱烈，又開始說道道︰“徐老弟不僅技術好，人緣也好，廠里的小姑娘都喜歡圍著他轉！”
徐建安似笑非笑地看了徐長平一眼︰“是嗎？”
徐長平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正要解釋，許大茂又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不過徐老弟現在已經名草有主了，跟楊筱月處對象呢！那姑娘長得可水靈了，就是可惜還帶了個小拖油瓶......”
“許大茂！”徐長平終于忍不住，厲聲打斷他。
許大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酒也醒了幾分，連忙賠笑︰“我喝多了，胡言亂語，徐老弟別介意啊！”
酒過三巡，許大茂的臉已經紅得像猴屁股，他也開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徐叔叔，不瞞您說，我在軋鋼廠干了這麼多年放映員，一直想往上升一升......”
徐長平無奈的搓了搓手指，就許大茂這情商，哪個領導會不長眼提拔他啊！
徐建安慢條斯理地涮著羊肉，似笑非笑地說︰“許同志工作能力這麼強，領導應該很器重才是。”
許大茂嘆了口氣︰“唉，現在這世道，光有能力不行，還得有人脈啊。”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徐建安。
徐建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許同志，我今天主要是來看望長平的，工作上的事不太方便談。”
許大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訕訕地說︰“是是是，我多嘴了。”
接下來的飯局氣氛有些尷尬，許大茂雖然還是強撐著笑臉，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徐長平注意到他時不時用陰郁的目光瞥向自己，心里也是無奈的緊。
這許大茂想升官是想瘋怎麼的，這會兒還遷怒到他身上了。
吃完飯，許大茂搶著要去結賬，徐建安卻已經讓司機提前付過了。
許大茂臉上掛不住，干笑著說︰“這怎麼好意思，說好我請客的......”
“沒什麼，就當感謝你平時對長平的照顧了。”徐建安點了點頭說道。
“那接下來，徐叔叔你們還要回院里嗎？”許大茂不是看不懂別人的臉色，但他實在是太想當官了，厚著臉皮問道。
“快到長平下午上班的時間了，我送他去上班就直接回單位了。”徐建安看許大茂還一副要來上來的樣子，趕忙出聲說道。
“這樣啊！那我們就在這兒分開吧，徐叔叔有時間再到院里來做客。”听到徐建安的話，許大茂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待下去只會惹人厭煩，只好出聲告辭。
剛剛在飯桌上他已經說了自己今天休息，這會兒只能強打著笑臉看著徐長平他們上了車。
車里，徐建安看著許大茂的背影，笑著說道︰“這個許大茂，倒是個有趣的人物。”
隨後，他話鋒一轉，對著徐長平說道︰“不過他說的小拖油瓶，是指小咪吧？”
徐長平神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徐建安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長平，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楊三爺的事，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推到徐長平面前︰“你先看看這個。”
徐長平疑惑地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女子眉目如畫，笑容溫婉。
“這是......”徐長平看著對方跟小咪有五分相似的容顏，手指微微發抖。
“這是我一個已經犧牲戰友的照片。”徐建安的聲音低沉︰“她的老家就在海城。”
徐長平猛地抬頭︰“那楊筱月！”
“她已經確認是楊真武的孩子了。”徐建安點了支煙︰“至于小咪是怎麼到了楊真武的手里，我們也沒調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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