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作訓服領口下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今天的訓練科目。"江恆突然收斂笑容，從勤務兵手中接過兩支88式狙擊步槍，"是在不帶任何輔助瞄具的情況下，射擊400米左右的胸環靶。"
他熟練地檢查槍械，金屬部件踫撞發出清脆的" 嗒"聲，"5發子彈，環數多者為勝。"
隊伍里頓時炸開了鍋。
"瘋了吧？"王振朝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自己的機械瞄具，"400米無瞄具射擊？這他媽是玄學！"
墨祖勤眯眼估算著距離，喉頭發緊︰"風速起碼六級，能見度不足800米。"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能上靶就是奇跡。"
張昌旭盯著江恆手中的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倒吸一口涼氣︰"去年軍區比武，隊長就是靠盲狙..."
"安靜！"江恆一聲厲喝，所有人立刻閉嘴。
狂風卷著沙塵在訓練場上肆虐，陳昊的作訓服被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
他梗著脖子，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倔強得像頭不服輸的小公牛。
"比就比！"他的聲音在風沙中格外響亮，"一刀下去碗大個疤，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江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粗糙的手指摩挲著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不過隊長，這彩頭？"陳昊追問道，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狙擊槍的槍托。
"這樣吧，"江恆突然轉身，作訓靴碾碎了一顆小石子，"我也不欺負你。"
他的目光掃過隊列，"你可以再挑選一名隊員，你們倆的環數相加。"
隊伍里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王振朝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周子凡，壓低聲音道︰"隊長這是放水啊。”
"至于彩頭嘛，"江恆繼續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輸的人給全隊洗一周的臭襪子。"
他特意頓了頓，"徐夢會的單獨洗，可以不？"
陳昊張了張嘴，本能地想拒絕這個明顯有利的條件，卻被身旁的周子凡一記肘擊打斷。
"你傻啊？"周子凡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隊長的襪子有多臭你不知道？"
陳昊揉了揉被撞痛的肋骨，最終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罷了，勝之不武便勝之不武吧..."他小聲嘀咕著，目光在隊友們臉上逡巡。
"莊炎！"陳昊突然指向站在最邊上的4號，"就你了！"
莊炎原本正低頭檢查自己的機械瞄具，聞言猛地抬頭，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想死別拽著我，"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隊長的實力我比你們清楚得多，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干！"
陳昊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虎牙︰"怎麼，咱們狼牙特戰隊的尖子生慫了？"
"還是說，你怕輸得太難看？"
莊炎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他一把扯下戰術手套摔在地上。
"激將法？"他冷笑一聲，作訓服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老子吃這套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隊伍里頓時炸開了鍋。
"牛逼啊老莊！"王振朝興奮地捶了下掌心，"干翻隊長！"
"就是就是！"周子凡也跟著起哄，"打破他的不敗神話！"
墨祖勤比較冷靜，他湊到張昌旭耳邊低聲道︰"你覺得有戲嗎？"
張昌旭搖搖頭，眼楮卻亮得嚇人︰"莊炎的盲狙成績是全隊第二，加上陳昊那個瘋子，說不定真能創造奇跡。"
徐夢會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江恆身上，注意到隊長雖然表面輕松，但右手食指正無意識地敲擊著大腿側面，這是他在認真計算時的習慣動作。
"那就這麼定了。"江恆拍了拍手，聲音蓋過了風聲，"三組射擊，每組5發，總環數相加。準備吧！"
莊炎走到陳昊身邊，壓低聲音道︰"你要是拖我後腿，今晚就等著被塞進洗衣機里吧。"
陳昊嘿嘿一笑，熟練地檢查槍械︰"放心，老子右手傷了，左手照樣虐你。"
遠處的靶場在風沙中若隱若現，400米外的胸環靶就像海市蜃樓。
報靶員已經就位，紅色的信號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江恆第一個走向射擊位，作訓靴踩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咯吱"聲。
轉身時，他的目光掃過兩個年輕人倔強的臉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瞬。
這場對決，無論輸贏，都值了。
他走到射擊位置，動作流暢地臥倒，臉頰貼上槍托的瞬間，整個人就像被按下了靜止鍵。
狂風卷著沙塵從他身邊掠過，但持槍的姿勢紋絲不動。
"砰！"
第一槍的硝煙還沒散盡，第二槍就跟了上來。
五聲槍響間隔均勻得像用秒表掐過，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時就結束了。
報靶員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明顯的顫抖︰"5發全部命中！總環數47環！"
隊伍里頓時一片嘩然。周子凡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在這種條件下，平均每槍9.4環？這他媽是人？
江恆利落地起身，輕輕撢去作訓服上的塵土，戲謔道︰"該你們了。"
陳昊接過槍時，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氣，趴在了尚有余溫的射擊位上。
遠處模糊的靶標在風沙中時隱時現，就像捉迷藏的孩子。
當他的食指扣上扳機時，突然听見江恆極輕地說了一句︰"記住，狙擊手是用這里射擊。"
一根冰涼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太陽穴。
狂風卷著沙礫抽打在臉上，陳昊眯起左眼，右眼透過機械瞄具看向400米外模糊的靶標。
靶子在風沙中時隱時現，就像被攪渾的水中游動的魚。
"風速8米秒，東南風，修正量3.5個密位。"莊炎趴在旁邊低聲提醒，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
他右手食指在濕潤的地面上劃出一道痕跡，計算著彈道偏差。
陳昊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臉頰緊貼著冰冷的槍托，能感受到金屬傳來的細微震動。
受傷的右臂隱隱作痛，但他強迫自己忽略這種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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