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發試射。"陳昊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食指第一節指腹輕輕搭在扳機上，感受著2.5磅的擊發阻力。
"砰！"
槍聲被狂風吹散，槍托重重撞在肩窩。
陳昊沒有立即查看結果，而是保持著射擊姿勢，感受著後坐力的余韻。
"脫靶！"報靶員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
"操！"王振朝在後面忍不住爆了粗口，被徐夢會一個肘擊打斷。
陳昊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他慢慢退出彈殼，黃銅彈殼落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修正2個密位。"莊炎低聲說，手指在地上重新劃了道線，"風速增加了。"
第二槍，陳昊的擊發動作更加緩慢。
扳機壓力逐漸增加，在臨界點突然釋放。
"砰！"
"6環！"
第三槍，陳昊調整了呼吸節奏，采用三秒間隔的呼吸法。
風沙打在他的作訓服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
"砰！"
"8環！好樣的！"周子凡忍不住歡呼。
陳昊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左手食指因為長時間保持擊發姿勢而微微發抖。第四槍，他刻意延長了瞄準時間。
"砰！"
"7環！"
最後一槍，陳昊突然改變了策略。
他閉上眼楮兩秒鐘，然後猛地睜開，在呼吸間隙的穩定期果斷擊發。
"砰！"
"6環！總環數27環！"
陳昊長舒一口氣，慢慢從射擊位置爬起來。
作訓服的前胸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片。他看向莊炎，後者沖他點了點頭。
莊炎的射擊過程更加沉穩，他像塊石頭一樣趴在射擊位上，連衣角都沒有被風吹動。
第一槍就打出9環的好成績，引來一陣低聲驚嘆。
但隨後兩槍接連脫靶，莊炎的臉色變得鐵青，他調整姿勢時，作訓服摩擦地面的聲音格外刺耳。
第四槍，7環。
最後一槍，莊炎停頓了足足十秒鐘。
他的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最終在風向稍緩的瞬間擊發。
"6環！總環數22環！"
對講機里報靶員的聲音讓全場鴉雀無聲。
49環，僅僅比江恆少1環。
陳昊一拳砸在地上，指關節擦破了皮，莊炎則面無表情地收起槍，但握槍的手指節已經泛白。
"差一點..."張昌旭喃喃道。
"就差他媽的一環！"王振朝抓著自己的寸頭，作訓帽都被他捏變了形。
江恆走過來，作訓靴踩在碎石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看了看兩個年輕人的成績單，突然笑了︰"知道差在哪嗎？"
陳昊抬起頭，眼楮里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差在這里。"江恆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最後一槍，你們想的都是"不能脫靶"，而不是"要打中十環"。"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枚彈殼，在手里掂了掂︰"記住，在戰場上，差一環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風突然小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三個人的身上。
江恆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正好覆蓋在陳昊和莊炎的身上。
"從明天開始，"江恆轉身走向營房，聲音飄散在風中，"全隊的襪子就拜托二位了。特別是徐夢會的，要多洗幾遍。"
夕陽西沉，訓練場上的風漸漸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沙礫在地上打著旋兒。
江恆的作訓靴踩在碎石上，發出細碎的"咯吱"聲，他正準備離開靶場，身後突然傳來陳昊的聲音。
"隊長！"
江恆腳步一頓，側過身，挑眉看向陳昊。
這個倔小子還保持著立正姿勢，受傷的右臂微微發顫，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說。"江恆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彈匣包。
陳昊深吸一口氣，胸膛明顯起伏了一下︰"這個彩頭我和莊炎認，但我想申請彈藥，希望你批準！"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靶場上格外響亮，甚至驚起了遠處樹梢上的幾只麻雀。
幾乎是同時，莊炎和徐夢會同時踏前一步︰"隊長，我們也想申請！"
江恆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陳昊的不服輸，莊炎的沉穩，徐夢會的堅定。
他忽然咧嘴一笑，作訓服下的肌肉線條隨著這個動作舒展開來。
"呵......"江恆的笑聲低沉而渾厚，他大手一揮，指向軍械庫的方向︰"倉庫里的彈藥隨便你們造！"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全場。王
振朝在後面吹了個口哨，周子凡興奮地搓著手，墨祖勤和張昌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的光芒。
"但是....."江恆突然豎起一根手指，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我只有一個要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別把槍管給我弄壞了。"江恆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誰要是把槍管打紅了還繼續射擊，就給我去炊事班削一個月土豆！"
"是！"陳昊第一個應聲，聲音大得幾乎破音。
莊炎則認真地敬了個禮︰"保證科學訓練，隊長。"
徐夢會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但她的眼楮亮得像星星。
江恆轉身離去，作訓服的下擺在暮色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走出十幾米後，他突然頭也不回地喊道︰"明天早上六點，我要看到每個人的射擊日志！"
"是！"七個聲音同時響起，在空曠的訓練場上回蕩。
遠處，軍械庫的燈光已經亮起，管理員老李看著突然涌來的特戰隊員，無奈地搖搖頭︰"江隊長又批條子了？"
陳昊一把接過裝滿子彈的彈藥箱，金屬踫撞聲清脆悅耳︰"李叔，今晚可能要辛苦您了！"
莊炎已經利落地開始檢查槍械，他的動作一絲不苟，就像在對待最精密的儀器。
徐夢會則默默地在射擊日志上記錄著今天的風速和光線數據，為接下來的訓練做準備。
夜色漸深，但靶場上的槍聲卻越來越密集。
每一發子彈的出膛，都是向著那個遙不可及的"完美一槍"邁進。
而在辦公樓里，江恆站在窗前，听著遠處此起彼伏的槍聲，嘴角微微上揚。
他手中的茶杯冒著熱氣，映著窗外的星光，就像那些年輕人眼中燃燒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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