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和甦萬再次回去的時候，現場氣氛有些凝滯。
好像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的好戲，安靜得不行。
原本在和王胖子聊天的無邪听到身後的聲響，憋回了嘴邊的話，轉頭看向牽著手的兩人。
“你……你們！”
無邪驚訝地叫出聲，圓圓的眼楮因為震驚而瞪大，看上去有點傻。
幾乎是一眼看過去，所有人就都注意到了兩人紅腫的嘴唇，在場的都不是什麼傻子，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一時間，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哥，該把黎簇帶回來了，你已經放任他很久了。”
汪小魚皺著眉，無論如何，黎簇現在都是汪家的人，哥哥不願束縛他，也不該放任他和這些九門的人接觸，畢竟他們之中還有個真心效忠于汪家的汪燦。
汪澤嗯了一聲，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色。
而被汪小魚說忠心于汪家的汪燦則是將視線落在了黎簇身後的甦萬身上，看著他溫柔的眼楮，眼神有些陰翳。
張啟靈淡淡地瞥了一眼兩人緊握的雙手，手指微動，干涸的血液被泥土染髒，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剛剛黎簇的溫度。
相比于其他人的呆愣和失落，黑瞎子的反應就大膽得多。
“小黎子，你這嘴上怕不是被什麼蟲子給咬了吧，來，師傅給你擦擦。”
說著，帶有薄繭的指腹就覆上來黎簇柔軟的嘴唇，重重地碾過，直到所有的水光都消失殆盡，才壞笑著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著黎簇一點一點染紅的臉，喉結滾動。
“咳咳，沒什麼，你們在干嘛？”
躲開黑瞎子的手，黎簇摸了摸自己酥麻的嘴唇，耳尖通紅，根本沒看到黑瞎子沉下去的表情。
“時間還夠，先休息一會兒吧。”
黑瞎子拍拍黎簇的肩膀，示意他坐到後面的樹根上去。
那個樹根很寬敞，現在也只是坐了張啟靈而已，他低著頭，手上還沾染了血跡，黎簇看不清他的表情。
“要不……”
黎簇剛想說要不算了，最近張啟靈對他的態度有點奇怪，要不他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吧，萬一張啟靈並不想跟他坐一塊兒呢。
還沒等後面幾個字說出口，黎簇就見張啟靈抬起了頭，一雙平靜的眼眸直直地望向自己，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都散了。
大腦一片空白。
“好……”
他听見自己依然有些沙啞的聲音。
這樣也好，他可以和張啟靈聊一聊，雖然他不一定理他就是了。
甦萬沒有跟他過去，說是有事去找關根，黎簇沒有多問，他知道，這件事與他有關。
“好，那我等你。”
甦萬笑了笑，踮起腳在黎簇的嘴角落下一吻，轉身離開。
嚓！
身後好幾道樹枝斷裂的聲音響起，甦萬的心情頓時更加明媚，就連步子都輕快了起來。
“哥，你……”
看著斷在汪澤手里足有小臂粗的枝條，汪小魚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
“哼！”
汪澤甩開手里的樹枝，視線落在了同樣甩甩手的黑瞎子身上，兩道相似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最後又各自移開。
無邪滿眼的幽怨和失落，心里罵罵咧咧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看向站在中間的黎簇。
相比于其他人的反應，黎簇的倒是沒那麼驚訝，剛剛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甦萬不過是再親一下，除了這麼多人有點尷尬，其他的都還好。
甦萬喜歡，那他受著就好了，他又不吃虧。
想著，三兩步走到張啟靈身邊坐下，開始擺弄起一邊的藥箱。
“小哥，我幫你上藥吧。”
黎簇看著身邊垂眸的張啟靈，朝他伸出了手。
張啟靈撥弄著樹葉的手一頓，轉過頭來看他。
深邃的眼眸在礦燈的照耀下閃著點光，和平時毫無波瀾的樣子不同，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
冰涼的手指與掌心相觸，黎簇被凍得一個激靈，卻在張啟靈想要抽離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張啟靈的傷口不算很深，但被泥土染髒了，需要好好清洗。
他們這個地方比較偏，除非仔細去看，忽然都看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黑瞎子在黎簇剛一坐下的時候就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不過沒有理會他們兩人，黎簇給張啟靈沖洗傷口的時候他就閉上了眼，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原以為，我們是一類人。”
黎簇上藥的手一抖，直接按在了張啟靈的傷口上，但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連呼吸都沒有一絲的紊亂。
“什麼意思？”
黎簇反問道，其實他也能感覺到張啟靈對自己的特殊，不然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兩人還不算很熟的時候屢次幫助自己。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傷口上，張啟靈眼眸微顫，第一次有了點反應。
“你的身上，有類似天授的氣息。”
這股氣息，在他第一次見到黎簇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天授？”
莫名的，黎簇想到了在汪家的課程，張家，詛咒，三千年死嬰，還有……被選中的張啟靈。
至于這個相似的氣息，也許和自己為什麼會穿越有關。
“所以，你現在疏遠我，是因為知道了擁有這股氣息的不止我一個？”
黎簇有點生氣，如果張啟靈第一次就能發現自己的不同，相應的，他也會發現關根和甦萬的不同，所以這就是他突然這樣的原因嗎？
什麼玩意兒？
這什麼破理由？！
張啟靈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一開始遇到黎簇的時候，他是開心的，興奮的。
也許，他不再是漫長歲月中孤單的一個人，一個不知道未來，更不知道過去的人，一個背負了連自己都不清楚，甚至討厭的東西的人。
萬一，他不是唯一一個呢？
可在看到甦萬和關根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黎簇和他不一樣，他有甦萬和關根，他們還是和自己不一樣。
“那你倒是說啊，干嘛突然不理我？”
黎簇有些急了，他最討厭的就是冷暴力，哪怕張啟靈不開心了就像黑瞎子一樣打他一頓也行啊，但不能不理人。
張啟靈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頭。
“這些和你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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