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黎簇開口為自己辯解，張啟靈就一個俯身，奇長的手指伸出，將沾滿了鮮血的手伸進了地上的骸骨之中。
頓時，無數的草蜱子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黎簇瞪大了眼，連忙扯住了張啟靈的手，卻被他搖搖頭制止了。
反應過來的黎簇笑著搖搖頭，松開了抓住張啟靈的手。
他也是糊涂了，居然會擔心張啟靈被咬到。
嘩啦一聲，原本就散亂的骸骨掉了一地，成團的蟲子四散跑來，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張啟靈對于破裂的骸骨絲毫不在意，淡定地抽出手，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了手電筒下照了照。
這是一個青綠色的物件，已經扭曲變形，黎簇打著手電筒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個我見過！”
無邪湊過來看了一眼，有些驚喜地叫出聲，這樣東西他以前見到過，是一個老式的銅手電，只是時間長了，外殼都銹成了綠色。
總算看到了熟悉的東西的無邪非常激動，壓根就沒看到身邊甦萬和黎簇懵逼的眼神。
好吧，代溝而已。
“等等，黎簇，你的手受傷了。”無邪一把抓住黎簇舉著手電筒的手。
朦朧的燈光下，黎簇手指上的傷口格外猙獰，先前黑瞎子簡單為他沖洗過，現在看著有些泛白，指尖都腫了起來，不仔細看還真沒看出來。
“嗯，沒事，已經清洗過了，沒什麼大問題。”
黎簇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莫名的，他不太敢去看甦萬的眼神。
“跟我過來。”
甦萬冷冷地說道，黎簇拿著手電筒的手猛然一抖，連燈光都顫了兩下，最後一把將手電筒塞進了無邪的手里，乖乖地跟了過去。
察覺到其他人戲謔的目光，黎簇的臉有些紅。
要是換成以前，估計他跟甦萬早就打作一團了，可現在……
既然他們的關系已經變了，那他听話就是了。
他不是那種家暴的人。
甦萬並沒有走遠，只是帶著黎簇來到了大樹後面，一雙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黎簇，滿滿的都是認真。
“把手給我。”
黎簇被他看得一愣，呆呆地把手交了出來，放在了甦萬溫暖的掌心。
“那個，其實我手上的傷不嚴重。”
黎簇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他沒談過戀愛，就連哄人都是一竅不通，而且，他和甦萬現在算是在談戀愛嗎？
他好像沒有表白過，甦萬也沒有說過。
甦萬沒有搭理他，只是安安靜靜地把從阿寧那里拿來的藥細心地涂滿黎簇的指尖，在把指甲脫落的那兩根手指包扎了起來。
柔軟的觸感從黎簇的指尖傳來，沒了痛感的遮掩，那一絲絲的癢意格外難以忍受。
“甦萬……”
黎簇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這個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名字。
甦萬的手一頓，輕輕地搭在了黎簇的手上，抬起眼看他。
“黎簇，如果我要帶你回去，你會跟我走嗎？”
甦萬的聲音很輕，輕到讓黎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一時說不出話。
“如果這個難以回答，那我換個問題。”握著黎簇的手逐漸用力，“你愛吳邪嗎？”
這次的聲音大了不少，至少黎簇听得很清楚。
“不愛。”他听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你恨他嗎？”
甦萬淡淡地瞥了一眼樹後的光亮，嘴角微勾。
“不恨。”
黎簇再次搖頭。
“可你在意他，不是嗎？”
“對。”黎簇握緊了甦萬的手，抬起頭與他對視，“我不愛他，我也不恨他，我不否認我對他的在意，每次遇見他，我都覺得……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哪怕在他成了黎七爺後也沒能消散。
這是他的執念。
“好，我知道了。”
甦萬點點頭，松開了黎簇的手，黎簇瞬間就急了，還沒等他抓住甦萬的手，一抹柔軟的觸感就觸踫到了他的唇角。
溫熱的呼吸相互糾纏，像是最溫暖的火光，一下子將黎簇蒼白的臉色照得通紅。
“把嘴張開。”
恍惚間，他听見了甦萬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嘴唇上的柔軟短暫地離開，卻像是勾引一般擦過，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嗯。”
剛一張開嘴，柔軟的舌頭就突破了嘴唇的束縛，朝著自己糾纏了過來，黎簇心里一緊，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唇齒相依，黎簇的手也緩緩劃過甦萬的腰間，讓他更加用力地靠在自己身上。
原來，這就是接吻嗎？
黎簇迷迷糊糊地想著，沒有小說里描寫的那樣甜蜜，但光是想到自己在與對方接吻，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軟軟的……
黎簇的手慢慢上移，最後放在了甦萬的脖子上，抬起他的頭，忍不住吻得更深。
嘖嘖的水聲被雨水滑落的聲音給蓋了去，卻無法遮掩兩人劇烈的心跳。
“夠了……”
甦萬扯住黎簇的頭發，迫使他與自己分開，兩人的嘴唇都有些紅腫，泛著水光，嘴角的銀絲在燈光下閃爍著。
黎簇被扯得頭皮一痛，委委屈屈地低頭看著臉頰緋紅的甦萬，甚至還伸出舌頭將嘴角的水光舔了個干淨。
“我們該回去了。”
甦萬有些干澀地說道，如果他沒記錯，他和黎簇應該已經出來十多分鐘了，該回去了。
“好吧……”
黎簇惋惜地說道，眼神迷離地在甦萬唇上又親了一口，才拉著他往回走去。
身後的甦萬摸了摸自己有些發麻的嘴唇，臉頰爆紅，心里卻忍不住去思考剛剛發生的一切。
看來之前學習得還是少了，回去還得再學習一下。
不遠處的大樹後面，緩緩走出來兩個人。
“你不難過？”
看著身邊嘴角含笑的關根，謝雨辰還是有些疑惑，他不懂他們之間的糾葛，但依照著他對于自家發小的了解，他應該會難過。
“為什麼要難過？”關根歪頭反問。
“他不愛你，這還不夠嗎？”
關根停下準備離開的腳步，轉頭看向謝雨辰。
“他不恨我，這就夠了。”
無能為力，關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若是不在意，誰會理會他曾經的苦難和絕望，無能為力，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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