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風裹挾著寒意,陸陽整了整軍需官的領章,大步走進日軍駐地。
"止ネホ!"站住!)哨兵舉槍。
陸陽掏出證件,用一口標準的東京腔說︰"我是新任軍需官山本一郎,奉命來檢查軍火庫。"
哨兵仔細查看證件,敬禮︰"гユ!山本�!"是!山本閣下!)
陸陽點點頭,步伐從容地穿過崗哨。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這是他第三次使用山本一郎的身份,前兩次的山本都已經永遠沉睡在了某個角落。
"山本軍需官!"一個中尉快步迎上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到了。"
"嗯,"陸陽冷淡地應了一聲,"帶我去軍火庫。"
"可是..."中尉猶豫著,"現在已經很晚了..."
陸陽轉過頭,目光如刀︰"你在質疑我的命令?"
"不敢!"中尉嚇得一哆嗦,"請跟我來!"
走在營地里,陸陽的眼楮不停掃視著周圍。他數著巡邏兵的路線,記下每個崗哨的位置。這些都是老習慣了,做得那麼自然,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
軍火庫在營地西北角,三層水泥建築,門口站著四個持槍哨兵。
"開門。"陸陽命令道。
中尉掏出鑰匙,手抖得差點掉在地上。
"你很緊張?"陸陽眯起眼楮。
"不...不是,"中尉擦了擦汗,"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今天白天才換了新鎖,"中尉說,"我還不太熟悉..."
陸陽心里一動︰"為什麼換鎖?"
"是板垣大佐下的命令,"中尉說,"說是要提高安全級別。"
陸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板垣,那個老狐狸,看來已經起疑心了。
門開了,陸陽走進去,空氣里有股火藥味。
"這是最新的清單,"中尉遞上一份文件,"請過目。"
陸陽接過來,一目十行地看著。突然,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清單上有一項︰特制炸藥,五十箱。
"這是什麼炸藥?"他問。
"具體型號我也不清楚,"中尉說,"是前天剛運來的。"
陸陽放下清單︰"帶我去看看。"
特制炸藥放在三樓,一個單獨的房間里。陸陽仔細檢查了箱子上的標記,眼神越來越冷。
這種炸藥他認識,專門用來炸山洞。延安那邊有很多山洞...
"中尉,"他突然說,"你去叫人搬十箱下來,我要檢查。"
"這..."中尉為難地說,"需要請示板垣大佐..."
"現在是深夜,"陸陽冷笑,"你要去打擾大佐休息?"
中尉咽了咽口水︰"那...我這就去叫人。"
等中尉走後,陸陽迅速行動起來。他從靴子里掏出一個小包,里面是特制的延時引信。
三分鐘,他在五個關鍵位置都裝好了引信。
"山本軍需官!"外面傳來中尉的聲音,"人帶來了!"
陸陽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間︰"不用搬了,檢查完畢。"
"這麼快?"中尉驚訝道。
"怎麼?"陸陽瞪著他,"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回去的路上,陸陽看了看表。還有七分鐘。
"對了,"他突然停下,"板垣大佐住在哪?"
"就在那棟樓,"中尉指著不遠處的一座二層小樓,"怎麼..."
話沒說完,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營地。
"軍火庫!"中尉驚叫,"軍火庫著火了!"
陸陽推開他,朝板垣的住處跑去。
又是一聲爆炸,火光沖天。
"敵襲!"到處都是喊叫聲。
陸陽沖進小樓,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
板垣正在穿衣服,看見他愣了一下︰"山本?你怎麼..."
砰!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眉心。
陸陽收起槍,從窗戶翻出去,消失在混亂的夜色中。
遠處的軍火庫還在燃燒,照亮了半邊天空。
"川崎中將明晚設宴,為新任憲兵司令餞行。"
陸陽看著情報,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桌上擺著一套嶄新的日軍少佐軍服,領章和勛章都一絲不苟。
"名單上有三十六人,"青藍遞來一份文件,"都是高級軍官。"
陸陽搖頭︰"太多了,會打草驚蛇。"
"那就只殺一個?"
"嗯,"陸陽拿起一張照片,"就他了。"
照片上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表情陰鷙。
"松井大佐?"青藍皺眉,"他不是..."
"正是此人,"陸陽冷笑,"延安特工隊的覆滅,就是他指揮的。"
青藍沉默片刻︰"需要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陸陽換上軍服,"這是我的私人恩怨。"
夜幕降臨,川崎公館燈火通明。
陸陽下了車,遞上請柬︰"田中少佐,第三憲兵隊。"
門口的衛兵檢查後放行。這個身份是他精心準備的,真正的田中少佐此刻正在東京休假。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軍官們三三兩兩地攀談。陸陽端著酒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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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君!"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
陸陽轉身,看見一個胖軍官搖搖晃晃地走來。
"好久不見啊!"胖軍官拍著他的肩膀。
陸陽微笑︰"是啊,有段日子了。"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但這不重要。
"听說你在東京過得不錯?"胖軍官問。
"還行,"陸陽隨口應付,"托長官的福。"
正說著,松井大佐走了過來。
"田中少佐,"松井推了推眼鏡,"久仰大名。"
陸陽心里一緊,面上依然從容︰"松井大佐過獎了。"
"听說你精通中國方言?"松井問。
"略懂一二。"
"那太好了,"松井露出笑容,"我正好有個任務要請教。"
陸陽跟著松井走到角落。這個位置很好,沒有人能看見他的動作。
"田中君,"松井壓低聲音,"我懷疑..."
話沒說完,他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發青。
"松井大佐?"陸陽故作關切。
"我..."松井瞪大眼楮,"你..."
陸陽湊近他耳邊,用純正的北平話說︰"特工隊的弟兄們,托我向你問好。"
松井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陸陽,然後重重地倒下。
"來人啊!"陸陽大喊,"松井大佐暈倒了!"
頓時一片混亂。
"叫醫生!"
"快讓開!"
"怎麼回事?"
陸陽趁亂退到人群外圍。他知道,那種毒藥無藥可救。
"封鎖現場!"川崎中將怒吼,"誰都不許走!"
陸陽看看表,距離田中少佐的火車到達東京還有四個小時。時間足夠了。
"報告!"一個憲兵跑進來,"外面發現可疑人員!"
"追!"川崎中將命令道。
軍官們紛紛往外跑,陸陽也跟著出去。在混亂中,他悄悄溜進了後花園。
月光下,一個黑影閃過。
"站住!"有人喊道。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樹上。
陸陽借著騷動,翻過圍牆離開。他知道那個黑影是誰——青藍總是這麼善解人意,明明說好她不用出現。
一個小時後,他換回便裝,坐在茶館里喝茶。
"松井大佐死得蹊蹺啊,"鄰桌的人小聲議論。
"听說是中毒,"另一個人說,"好像抓到凶手了。"
陸陽放下茶杯。青藍那麼謹慎,肯定不會被抓。這是聲東擊西的計策。
又一個任務完成了。他起身離開,夜色吞沒了他的背影。
明天,他該準備下一個身份了。
蒸汽機車噴吐著白煙,緩緩駛出北平站。這是一列軍用特快,從北平直達南京,車上載滿了日軍高級軍官和特務。
陸陽坐在軟臥車廂里,穿著一身筆挺的憲兵隊制服。他的證件上寫著︰特高課田川少尉。
對面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在翻看文件。陸陽認得他——徐國棟,偽政府的情報處長,也是日本人的走狗。
"田川君,"徐國棟用日語說,"听說你是從東京來的?"
"是的,"陸陽點頭,"奉命來調查一件事。"
"哦?"徐國棟來了興趣,"什麼事?"
"軍統特工陸陽的案子,"陸陽淡淡地說,"听說他最近在這一帶活動。"
徐國棟的手抖了一下,文件差點掉在地上︰"陸...陸陽?"
"徐處長認識他?"
"不...不認識,"徐國棟擦了擦汗,"只是听說過。"
陸陽注意到他的異常,心里冷笑。這個漢奸,果然和自己有關系。
列車在夜色中疾馳,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單調而規律。
"失禮了,"徐國棟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陸陽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掏出了隨身的電報機。
"嘀嗒、嘀嗒..."
密碼發出去了︰目標確認,準備動手。
過了一會,徐國棟回來了,臉色明顯輕松了些。
"徐處長,"陸陽突然說,"你認識山本一郎嗎?"
"山本...一郎?"徐國棟想了想,"是那個軍需官?"
"對,他死了,"陸陽盯著徐國棟的眼楮,"在軍火庫爆炸案中。"
徐國棟的瞳孔猛地收縮︰"這...這樣啊..."
"還有松井大佐,"陸陽繼續說,"也死得很蹊蹺。"
"田川君,"徐國棟強作鎮定,"你想說什麼?"
陸陽沒有回答,站起來拉上了車廂的窗簾。
"你..."徐國棟察覺到不對,想要逃走。
砰!一聲悶響,徐國棟軟軟地倒下了。
陸陽收起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從徐國棟的口袋里摸出一個筆記本。翻開一看,果然記錄著軍統特工的情報。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
"誰?"陸陽問。
"特務處的,例行檢查!"
陸陽迅速把徐國棟的尸體塞進臥鋪下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請進。"
門開了,兩個特務走進來。
"證件!"
陸陽掏出證件。特務仔細檢查著,突然問︰"徐處長呢?"
"他去餐車了,"陸陽說,"讓我在這里等他。"
特務們對視一眼,似乎起了疑心。
就在這時,車廂猛地晃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一個特務扶住門框。
"好像是道口減速,"另一個說,"我去看看。"
陸陽抓住機會,右手已經按在了槍柄上。
但特務們沒有多問,匆匆離開了。
陸陽松了口氣,看了看表。還有兩個小時到南京,得在那之前處理好尸體。
他掏出電報機︰需要幫助,三號方案。
很快收到回復︰明白,十分鐘後行動。
果然,十分鐘後,列車再次劇烈晃動。
"有情況!"外面傳來喊聲。
特務們紛紛往前面的車廂跑去。
陸陽趁機打開窗戶,把徐國棟的尸體推了出去。漆黑的夜色吞沒了一切證據。
第二天的報紙上,登出了一條小新聞︰偽政府情報處長徐國棟失蹤。
陸陽放下報紙,喝了口茶。又一個叛徒,永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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