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之路】
灌木叢中，陸陽忍著劇痛爬起來，後背被樹枝劃出幾道血痕。
特務機關的大樓已經濃煙滾滾，火光將半邊天空映得通紅。
遠處傳來警笛聲，越來越多的軍車正在向這里集結。
陸陽扯下沾滿血跡的軍服，露出里面的便裝，融入了驚慌失措的人群中。
"快跑啊！特務機關著火了！"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沒人注意這個滿身塵土的男人。
街角的一家茶館里，老鼠正在焦急地等待︰"處長，您終于來了！"
陸陽將懷中的文件遞給他︰"立即送往香港，一刻也不能耽擱。"
"可是您呢？"老鼠接過文件，眼中滿是擔憂。
陸陽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還有一張葉婉如的照片︰"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茶館的後門外停著一輛破舊的人力車，車夫是軍統的聯絡員。
"送我去火車站，"陸陽坐上車，"要走小路。"
人力車在幽暗的巷子里穿行，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奉天的夜空開始飄起小雨，雨滴打在車篷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火車站附近已經布滿了特務，他們正在挨個檢查每一個旅客。
陸陽從人力車上下來，轉身走向站前的一家小店。
店主是個老頭，正在擦拭著櫃台上的茶具︰"客人要喝茶嗎？"
"我要一份煎餅，"陸陽說出暗語，"要加辣椒。"
老頭的眼神變了，轉身進了里屋，不一會兒拿出一個包裹︰"換上這個。"
包裹里是一套破舊的工人服和一張通行證。
陸陽快速換好衣服，又用炭灰抹了把臉，看起來就像個在工廠干活的苦力。
"站住！"一個特務攔住他，"干什麼的？"
陸陽低著頭，用東北口音說︰"俺是滿鐵的工人，上夜班去。"
特務接過通行證看了看，揮手讓他過去。
站台上停著一列貨運火車，車廂里裝滿了煤塊。
陸陽趁人不注意，翻身爬上了最後一節車廂。
火車緩緩啟動，車輪與鐵軌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這時，站台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找到永井警部了！"有人喊道，"死在檔案室里！"
陸陽躲在煤堆後面，看著特務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火車駛出車站，加速向南方駛去。
夜雨漸漸變大，陸陽靠在車廂壁上，任憑雨水打濕全身。
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照片，雨水模糊了葉婉如的笑容。
"香港，"他輕聲說，"等我。"
火車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串汽笛聲在夜空回蕩。
【香江舊夢】
香港的維多利亞港灣，暮色中的海面泛著粼粼波光。
陸陽站在碼頭邊，看著來往的船只，手中握著一張泛黃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麗春園的櫻花，背面寫著一行小字︰"記得那年的櫻花雨。"
這是葉婉如留給他的第一個線索，那個下著櫻花雨的下午，他們第一次在麗春園相遇。
碼頭的茶室里，老鼠正在等他︰"處長，文件已經安全送到總部了。"
陸陽點點頭，目光依然停留在港灣上︰"她最近在哪里出現過？"
"皇後大道的一家咖啡館，"老鼠壓低聲音，"但是日本特務也盯上了那里。"
夜幕降臨，皇後大道的霓虹燈次第亮起，街上人來人往。
陸陽換了一身西裝，坐在咖啡館的角落里，面前放著一杯已經涼了的咖啡。
隔壁桌的兩個男人看似在看報紙，實際上一直在觀察著每一個進門的客人。
"果然是特務，"陸陽在心里暗笑，"永井的人手都派到香港來了。"
咖啡館的留聲機里放著《夜來香》，歌聲悠揚婉轉。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推門而入，陸陽的心跳突然加快。
那個背影，那個步態，和記憶中的她一模一樣。
女子在吧台前站定，用粵語點了一杯咖啡。
特務們也注意到了她，其中一個已經悄悄按住了腰間的手槍。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輛汽車失控撞向了咖啡館。
玻璃碎裂的聲音中，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陸陽一個箭步沖上去，拉住那個女子的手︰"跟我來！"
特務們反應過來，掏出手槍就要射擊。
老鼠帶著人及時出現，槍聲在咖啡館里響成一片。
陸陽拉著女子穿過後廚，鑽進了錯綜復雜的街巷。
"你果然來了，"女子突然開口，聲音卻不是葉婉如，"她讓我在這里等你。"
陸陽停下腳步，這才看清楚女子的面容︰"你是......"
"我是她的妹妹，"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遠處傳來追趕的腳步聲，陸陽接過信，快速打開。
信紙上只有一行字︰"中環碼頭，午夜。"
"她在哪里？"陸陽急切地問。
女子搖搖頭︰"她說，一切都在信里。"
巷子里突然響起槍聲，子彈打在牆上濺起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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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陸陽推了女子一把，"我來擋住他們。"
女子消失在巷子深處，陸陽轉身掏出手槍，瞄準了追來的特務。
夜色中，槍聲此起彼伏，火光照亮了狹窄的巷道。
陸陽一邊射擊一邊後退，子彈擦著他的衣襟飛過。
轉過一個彎，老鼠早就備好了摩托車︰"處長，快上車！"
摩托車在街道上疾馳，身後的追兵漸漸被甩開。
陸陽看了看表，距離午夜還有兩個小時。
他摸了摸懷中的信，心跳依然沒有平復。
【午夜重逢】
中環碼頭的燈火在海面上投下長長的倒影，夜風裹挾著咸濕的海氣。
陸陽站在碼頭邊，看著懷表一分一秒地走向午夜。
遠處傳來汽笛聲，一艘貨輪緩緩駛入港灣。
"處長，"老鼠從暗處走來，"特務們已經封鎖了附近幾條街。"
陸陽點點頭，目光依然停留在海面上︰"你先走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
老鼠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碼頭上的工人陸續散去，只剩下幾盞孤零零的路燈。
午夜的鐘聲從遠處的教堂傳來，悠揚的聲音在海風中回蕩。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貨輪上走下來，長發被海風吹得輕輕飄動。
"陸陽，"葉婉如站在原地，聲音有些哽咽，"你還是來了。"
陸陽想上前，卻發現身後多了幾個黑影。
"別動，"井上的聲音響起，"真是感人的重逢啊。"
特務們從黑暗中走出來，槍口對準了兩人。
"葉小姐，"井上慢條斯理地說，"多謝你配合我們演這出戲。"
陸陽的瞳孔猛地收縮︰"你什麼意思？"
葉婉如低著頭，淚水滴在碼頭的木板上︰"對不起，他們抓住了我的家人。"
"所以，"井上得意地笑著，"她不得不幫我們引你出來。"
陸陽深吸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手槍。
"別做傻事，"井上舉起手槍，"你覺得你能打過這麼多人嗎？"
就在這時，海面上突然亮起一道強光，照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趴下！"陸陽大喊一聲，一把拉過葉婉如。
密集的槍聲從貨輪上響起，老鼠帶著人包圍了碼頭。
"該死！"井上怒吼著還擊，子彈打得木板四處飛濺。
陸陽護著葉婉如快速移動，借著掩體向貨輪方向撤退。
"小心！"葉婉如突然推開陸陽，一顆子彈擦著她的手臂飛過。
陸陽回身就是兩槍，擊中了追上來的兩個特務。
"快上船！"老鼠的聲音從貨輪上傳來。
葉婉如踉蹌著爬上舷梯，陸陽在後面掩護。
井上瘋狂地射擊著︰"別讓他們跑了！"
一顆子彈擊中了陸陽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
"陸陽！"葉婉如想回頭，被老鼠攔住。
"我沒事，"陸陽咬著牙爬上貨輪，"快啟動！"
貨輪的汽笛聲響起，緩緩駛離碼頭。
井上站在碼頭上，眼睜睜看著貨輪消失在夜色中。
船艙里，葉婉如正在為陸陽包扎傷口。
"對不起，"她的手有些發抖，"我不該听他們的。"
陸陽握住她的手︰"沒事，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再見面。"
貨輪駛向公海，天邊已經露出一絲曙光。
"我們去哪里？"葉婉如靠在陸陽肩上。
【隱居歲月】
貨輪在海上航行了三天，最終停靠在了福建一個偏僻的漁村。
村子依山傍海，炊煙裊裊，漁船零星地點綴在碧波上。
老鼠找來一輛馬車，載著兩人沿著山路向內陸駛去。
"這是我的一個安全屋，"老鼠指著遠處的山村，"現在日本人還沒打到這里。"
村子坐落在群山環抱中，層層梯田像階梯一樣延伸到山頂。
一座破舊的祠堂改成了他們的住處，青磚黛瓦，門前種著幾株桂花。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從江南來的難民，"老鼠遞給他們兩張假身份證，"要小心，別露出破綻。"
陸陽看著證件上的名字，輕聲念道︰"林江，周雨。"
夕陽西下，炊煙從村子各處升起，遠處傳來牧童的笛聲。
葉婉如在院子里搭起了一個小菜園，種上了青菜和蘿卜。
陸陽的傷還沒好全，但已經能幫著村民修理農具。
"小林啊，"村長抽著旱煙，"你這手藝不錯，是在城里學的吧？"
陸陽笑而不答，只是專注地修著手里的鋤頭。
夜晚，兩人坐在院子里，看著滿天繁星。
"听說日本人已經打到南京了，"葉婉如輕聲說，"不知道老鼠他們怎麼樣。"
陸陽握著她的手︰"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們慢慢融入了村子的生活。
陸陽跟著村民去山上打獵，葉婉如則跟村里的婦人學織布。
偶爾有商人從村子經過，帶來外面的消息。
"日本人在各地燒殺搶掠，"一個商人說，"沿海的城市都不太平。"
村民們議論紛紛，陸陽和葉婉如只是默默听著。
一天深夜，遠處突然傳來零星的槍聲。
"不好，"陸陽翻身而起，"是日本人的巡邏隊。"
村長帶著年輕人組織村民撤退，老人和孩子先藏進山洞。
陸陽從地窖里取出那支藏了很久的三八式步槍。
"你帶著村民走，"他對葉婉如說，"我來斷後。"
葉婉如搖搖頭︰"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山路上，日軍的手電筒光柱在黑暗中晃動。
陸陽架好步槍，瞄準了走在最前面的軍官。
一聲槍響，打破了山村的寧靜。
日軍頓時亂作一團，盲目地向山上射擊。
陸陽不斷變換位置，利用熟悉的地形周旋。
葉婉如在後面接應，為他遞送彈藥。
天亮時分，日軍終于退去，留下幾具尸體。
村民們從山洞里出來，看著這一切默默無語。
"小林，"村長嘆了口氣，"看來你們不是普通人啊。"
陸陽和葉婉如對視一眼，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臨走時，村民們給他們準備了干糧和盤纏。
"去大後方吧，"村長說，"那里還太平。"
兩人背著簡單的行李，沿著山路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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