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邊上的蘆葦蕩，陸陽和葉婉如躲在一艘破舊的漁船里。
江面上不時有日軍的巡邏艇經過，探照燈的光柱在水面上掃來掃去。
"桃花塢在長江上游，"陸陽攤開一張破舊的地圖，"但是所有的渡口都被封鎖了。"
葉婉如正在為他煮一鍋野菜粥，江風吹散了炊煙︰"听說青藍他們在那里建立了游擊隊。"
岸邊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立即熄滅了火堆。
一隊難民從江邊經過，有老人、婦女和孩子，神情疲憊不堪。
"日本人燒了我們的村子，"一個老人說，"現在到處都在打仗。"
等難民走遠，陸陽和葉婉如對視一眼，決定跟上去。
難民們說他們要去重慶，那里還沒有被日本人佔領。
隊伍在江邊慢慢前行，時不時能看到被炸毀的橋梁和碼頭。
一個下著小雨的午後，他們遇到了一支國軍的潰敗部隊。
"前面的鎮子已經被日本人佔領了，"一個軍官說，"你們最好繞道走。"
陸陽從軍官那里換來一支手槍和一些子彈，以防萬一。
夜里，他們在一個廢棄的廟里休息，外面傳來若隱若現的炮聲。
葉婉如靠在陸陽肩上，輕聲說︰"真希望能快點到桃花塢。"
陸陽握著她的手︰"會的，青藍和老鼠一定在那里等我們。"
第二天一早，他們遇到了一個跑單幫的船家。
"我可以載你們過江，"船家說，"但是要等到晚上。"
天黑後，小船悄悄離岸，借著夜色向對岸駛去。
長江邊的蘆葦蕩里，陸陽和葉婉如躲在一片枯黃的蘆葦叢中。
前方的哨卡上，幾個日軍士兵正在檢查過往的行人。
"必須穿過這個哨卡，"陸陽低聲說，"江上的渡口都被封鎖了。"
葉婉如擔憂地看著他︰"可是太危險了。"
陸陽從包里取出那套珍藏的日軍軍官制服，這是他從奉天帶出來的最後一件"裝備"。
夜色中，陸陽換上軍服，仔細整理著領口和袖標︰"記住，待會你是我的翻譯。"
月光下，一個日軍少佐昂首闊步走向哨卡，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素淨的女翻譯。
"止ネホ！"哨兵舉槍喝止。
陸陽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呵斥︰"八嘎！我是特高課的山本少佐，正在執行秘密任務！"
哨兵看到他的軍餃和證件，立即立正敬禮︰"申ウ やベネオモ！"
"這些支那人最近有什麼可疑活動？"陸陽用命令的口吻問道。
哨兵立即匯報起來，陸陽借機觀察著哨卡的布防情況。
通過哨卡後，兩人快步走進夜色中，直到確定安全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說前面的鎮子駐扎著一個中隊，"陸陽低聲說，"我們得繞道走。"
然而天不遂人願，一支日軍巡邏隊突然從小路上出現。
"山本少佐？"巡邏隊長認出了陸陽的軍服，"您怎麼會在這里？"
陸陽心念電轉︰"我在追查一個軍統的特工，據說他往這個方向逃了。"
巡邏隊長立即表示要協助搜查，陸陽不得不跟著他們走。
鎮子里燈火通明，一隊隊日軍在街上巡邏。
"少佐請到指揮部休息，"巡邏隊長說，"中隊長一定想見您。"
陸陽的心沉了下去，但表面上依然從容不迫。
指揮部設在一座大宅院里，院子里停著幾輛軍用卡車。
"這是去哪里的補給？"陸陽假裝隨意地問道。
"是送往前線的軍需物資，"巡邏隊長答道，"明天一早就發車。"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山本君？"
陸陽轉身，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永井。
"真是意外啊，"永井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
陸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手槍，葉婉如也繃緊了神經。
"永井君，"陸陽強作鎮定，"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正要問你呢，"永井慢慢走近，"特務機關的人都以為你死在香港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兩人都在等待對方先出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接著是密集的槍聲。
"八嘎！"永井轉頭看向爆炸的方向，"是游擊隊！"
陸陽抓住這個機會，一把推開永井，拉著葉婉如沖向院子。
"攔住他！"永井的怒吼聲在身後響起，"他是軍統的奸細！"
子彈在兩人身邊飛過，陸陽就地一滾，抽出手槍反擊。
葉婉如跳上一輛卡車，發動引擎的聲音轟鳴而起。
陸陽解決掉兩個攔路的哨兵，翻身上了卡車。
卡車沖出院子，碾過路障，消失在夜色中。
永井站在院子里，看著卡車遠去的方向，臉色陰沉如水。
【夜路驚魂】
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引擎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他們追上來了，"葉婉如從後視鏡看到遠處的車燈，"至少有三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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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緊握方向盤，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永井這個瘋子，一定要把我們抓住。"
山路越來越窄，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個不小心就會車毀人亡。
"前面有岔路，"葉婉如指著地圖，手指微微發抖，"往左是去桃花塢的路。"
陸陽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能去桃花塢，會給青藍他們帶來麻煩。"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槍聲已經清晰可聞。
"把方向盤給我！"葉婉如突然說，眼中閃著堅毅的光芒，"你去後面準備戰斗。"
陸陽遲疑了一下，看到她眼中的決心，點點頭︰"小心開，我來對付他們。"
葉婉如接過方向盤，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陸陽爬到車廂後部，打開幾個軍需箱，里面裝滿了子彈和手榴彈。
"真是意外的收獲，"他自言自語，快速裝填彈藥，"永井，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追兵的車燈照亮了整個山路，葉婉如能感覺到子彈擦過車廂。
"往右打方向！"陸陽大喊一聲，同時扣動扳機。
第一輛追擊車的擋風玻璃碎裂，車子失控撞向山壁。
"八嘎！"永井從第二輛車探出身子，瘋狂射擊，"抓活的！我要親手審問他！"
陸陽扔出一顆手榴彈，爆炸聲在山谷中回蕩。
第二輛車急忙避讓，差點沖出懸崖。
"前面有一段很窄的路，"葉婉如喊道，聲音里帶著緊張，"要不要冒險？"
陸陽看了看身後的追兵︰"開過去，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卡車駛入窄路，兩邊的輪子幾乎貼著懸崖邊緣。
"別開槍！"永井對手下吼道，臉上青筋暴起，"等他們過了這段路！"
陸陽抓住機會，將幾個油桶推下車，滾向追兵。
"混蛋！"永井意識到他的意圖，"快退！"
一顆子彈擊中油桶，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山谷。
爆炸將路面炸出一個大坑，徹底阻斷了追兵的去路。
"漂亮！"葉婉如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陸陽回到駕駛室，接過方向盤︰"你開得很好。"
葉婉如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先找個地方藏起來，"陸陽看著前方的山路，"等風頭過了再說。"
遠處傳來永井憤怒的咆哮聲︰"給我找到他們！就算翻遍整個山區也要找到！"
月光下，卡車載著兩人駛向未知的方向。
這一夜的驚魂還未結束，但至少他們還活著，還在一起。
【山野藏身】
天亮時分，陸陽把卡車開進一片茂密的竹林，枯葉掩蓋了輪胎的痕跡。
"這里是老獵人的地盤，"陸陽從車上跳下來，抖掉身上的露水，"我以前執行任務時在這里藏過。"
葉婉如打開軍需箱，清點著物資︰"子彈還剩不少，還有些罐頭和藥品。"
竹林深處有一間破舊的獵屋，牆角的蜘蛛網積了厚厚的灰。
"老黃！"陸陽敲了敲門，"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我就說今天山里不太平，原來是你小子。"
老黃看到葉婉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位是？"
"我媳婦，"陸陽摟住葉婉如的肩膀，"現在日本人在追我們。"
老黃點燃旱煙，眯著眼楮笑︰"我就說你小子裝日本人遲早要露餡。"
屋里飄出一陣飯香，老黃的老伴正在灶頭忙活。
"先吃點東西，"老黃招呼他們坐下，"我剛打了只野兔。"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狗叫聲，老黃的臉色變了︰"有人來了。"
陸陽迅速拉著葉婉如躲進地窖，老黃蓋上地板，上面鋪了厚厚的草墊。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推開了獵屋的門。
"老頭，"是永井的聲音，"看見可疑的人沒有？"
老黃慢悠悠地抽著煙︰"山里就我們兩個老的，哪來的可疑的人？"
"那輛卡車的輪 印在哪里消失的？"永井逼問道。
"下雨了，"老黃指著窗外，"天亮前下了場雨，痕跡都沖沒了。"
永井狐疑地打量著屋內，目光在草墊上停留了一會。
"搜！"永井下令，幾個士兵開始翻箱倒櫃。
地窖里，陸陽握緊了手槍，葉婉如緊緊抓著他的手。
老黃的老伴突然咳嗽起來︰"老頭子，藥...藥呢？"
永井走過去︰"她怎麼了？"
"肺病，"老黃嘆氣，"犯病了就這樣。"
老伴咳得更厲害了，臉色發青，看起來很嚇人。
"八嘎！"永井皺眉，"走，免得傳染了。"
等腳步聲遠去，老黃的老伴突然不咳了，露出狡黠的笑。
"還是嫂子演技好，"陸陽從地窖里爬出來，"連我都信了。"
老伴笑著擺手︰"這些日本人最怕病氣，我就使這一招。"
"他們還會回來，"老黃嚴肅地說，"你們得趁天黑前離開。"
陸陽點點頭︰"能借幾件獵人的衣服嗎？"
天快黑時，兩個背著柴火的獵人從竹林里走出來。
"往西走，"老黃指著山路，"翻過那座山就安全了。"
葉婉如抹著眼淚︰"謝謝你們。"
老黃的老伴塞給她一包干糧︰"保重，姑娘。"
月亮升起來時，兩人已經走到半山腰。
"你說永井會不會發現老黃他們幫了我們？"葉婉如擔心地問。
陸陽搖搖頭︰"放心，老黃在這山里活了一輩子，有的是辦法。"
遠處傳來幾聲槍響，大概是永井的人還在搜山。
"等我們到了桃花塢，"陸陽握著葉婉如的手，"一定要請老黃他們來。"
葉婉如靠在他肩上︰"嗯，到時候讓嫂子教我那個咳嗽的本事。"
兩人相視而笑，繼續向山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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