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都快搬空了。”
金海林拎著一個膠帶坐在了船舷旁邊,看著剛才打劫他們的湄公河道。
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高興的神色。
甦新武在旁邊拿著一個小本本記錄著損失,除了一萬泰銖,還有運輸的衣服。
損失了一包,被砍開了兩包。
至少三十多件衣服出現了破損,最厲害的是他們的住宿區,這船是新船。
宿舍里面,包括廚房里面,全都是新裝的,還有他們的衣服,物資儲備,食物儲備。
算起來,他們虧了一半多。
這趟貨就算是賣了,回去他們頂多能拉平賬單,賺不到一毛錢,倒霉……
甦新武拿著手里的圓珠筆,用力的戳了一下筆記本,在一側寫下了兩字。
“翁煞……”
甦新武曾經在國內听說過這個人的名字,是邊三角毒梟糯康手下的干部,行動隊長。
今天倒是親眼見到了。
邊三角的毒販里面,糯康算是獨一檔,不是因為他的毒品產業有多厲害。
而是這家伙足夠神秘。
而且盤旋在湄公河區域,勢力遍布大其力附近,周圍十幾個村寨都是他的耳目。
甚至在這附近,說出他的名字,都可能會被變成湄公河里飄蕩的無名死尸。
方新武合上小本子,隨手揣在口袋里,抬頭看向貨船駛向的遠方。
“今晚吃點什麼?”方新武緩和著氣氛問道。
“還半袋子大米,晚上喝粥吧,湊合一下,明天看看這邊有賣吃的沒,我去找找還有魚竿嗎。”
金海嘆了口氣,從船舷旁邊站起。
夕陽漸漸隱匿在了遠處的山林之下,朦朧的夜幕在空中籠罩了過來。
湄公河里暗流涌動,這邊的水勢危險,要不是掌舵的是老把手,很容易出意外。
不過現在是旱季,河水還算平穩。
要是到了雨季,長期的降雨,會讓湄公河的旁流枝干變得格外洶涌,也讓航行變得困難。
安南。
胡志明市。
兩輛風塵僕僕的越野車,一前一後的開進了市區,擋風玻璃前面都貼著臨時通行證。
這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不過,街邊的路燈還沒有熄滅,一些熱鬧的地方,還閃爍著彩色的霓虹燈。
車窗玻璃放下。
江望夾著半根煙看向外面,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在車上的長途跋涉,一點都不舒服。
雖然這邊跨國的距離,跟在國內跨省的距離差不多,但是路況著實糟糕。
好在,安南這邊還算是穩定平靜。
“走,找個地方先去吃頓飯,休息休息。”
江望吸了口煙,隨手把煙頭給捏扁了,坐在旁邊,握著方向盤的阮文雄點了點頭。
調轉方向盤,朝後面打了兩個閃光燈。
讓王亞東他們跟上來。
不過,晚上想找個地方吃飯,還是有那麼一點困難的,街上大部分的飯店已經關門了。
除了一些娛樂場所外。
阮文雄對這邊也不是很熟悉,他很多年都沒有來過了,以前來過,但是變化太大了。
兩輛車在市區兜兜轉轉,在一家還開著門的燒烤攤的對面路邊停了下來。
江望隔著車窗,看著那家店門口的廣告招牌,怎麼那麼像南韓的文字?
畢竟,帶圈圈橫杠小加號的文字。
最具有明顯特征的就是南韓文字了,里面還夾雜著一部分漢字,能看出來是燒烤攤。
門口擺著幾張桌子,還有一個燒烤爐。
“一起吃點?”江望轉頭問道。
阮文雄也看了過去,雖然對南韓的店鋪不太了解,但是這是安南,安南話是通用的。
“行吧,一起休息一下。”
阮文雄點頭同意了,畢竟這幾天在車里悶著,哪怕是他也覺得不舒服。
易大有推開車門下去,給江望拽開車門,同時又檢查了一下,他們入關前兌換的鈔票。
“趕緊下車,吃點東西,喝點水,我有點想來一瓶冰鎮啤酒了。”江望拽了一下身上的襯衫。
東南亞就這點不好,熱……
胡志明這邊的,平均氣溫在27度。
看不到一點寒風吹過,還有點想念了,江望他們把車停好,一群人就朝馬路對面走了過去。
“老板,先來一百串,別管什麼肉的,上來,順便啤酒要冰的,快一點。”
江望走過去喊道,店老板頭上包著一塊白毛巾,正在烤串,旁邊還坐著兩桌客人。
不過,店老板听到江望這口普通話。
多少是有點意外,主要是听不太懂,阮文雄用安南話又重復了一遍,店老板才反應過來。
“沒問題,上酒,冰鎮的啤酒!”
店老板朝里面喊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連忙拿了幾瓶啤酒跑了出來。
放在了江望他們那一桌子上。
“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沒這麼費事吧?”江望拿起一個啤酒,放在嘴里,嗤的一聲。
就把瓶蓋給咬開了,冰鎮過的啤酒,順著喉嚨灌下去,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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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們是坐飛機過來的。”
拿著啤酒的于麗娟喝了一口,也沒那麼計較了,畢竟在車上這麼久,也算是熟悉了。
江望說了,在他們搭上線之後,就讓她回去,還給她一萬塊錢,就當是工資了。
至于那個光頭匡信的威脅。
江望純粹當他是放屁。
這讓于麗娟多少是有些感謝的,畢竟匡信可是把江望做過的事情,跟她描述過一次。
她那個情夫,黑道大佬龍爺,手底下十幾條槍的猛人,就被這家伙全部做掉了。
于麗娟也不敢多想什麼,只求著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去,她一點也不想留在這里。
“東國人?”
就在江望他們喝啤酒的時候,旁邊桌子上的人朝這邊問了一句,說的是普通話。
但是腔調一股泡菜的味道。
江望他們轉頭看了過去,是三個穿著黑背心的壯漢,粗壯肥胖的胳膊裸露在外面。
上面遍布紋身,不像是什麼好人。
倒是挺像是黑道上的人士。
東南亞這邊有紋身的文化。
多少都是民族傳承,比如勃磨的撢族和國內的傣族有相同的習俗,比如刺一些古老的文字。
或者有紀念的圖案。
但是這幾個家伙身上的紋身,是整體性的大花臂,加上臉上的神色……
“怎麼了?”江望歪著頭朝那邊問了一句。
“這是南韓街,不是西貢堤岸!”
坐在中間的南韓人咬牙說道,他手上還纏著一卷白色的繃帶,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西貢堤岸就是唐人街,東國人在這里的地盤,這邊是南韓的地盤,小心點。”
在旁邊的阮文雄提醒了一句。
華人在安南的歷史很久遠,向來能闖的不是北上,就是南下,尤其是安南西貢。
在十六世紀,明末清初的時候,就有人為了躲避戰亂,而流亡海外,沿著商路而行。
陸地接壤的安南這里,共分兩主,北方的鄭主,南方的阮主。
而當時清朝勢力強大,北方的鄭主不敢違抗,嚴令禁止明朝殘黨進入。
可南方的阮主就不在乎了,南疆自古以來,都是險惡之地,缺少勞動力。
大力招募當時的華人開發疆土。
這些華人聚集起來,就成了特殊的“明鄉人”,結成的組織,也稱為“明香社”。
後來移民到了胡志明市的提岸區。
現在的胡志明市,其實是兩座城市發展起來,最後都靠近了邊緣地帶,合並起來的。
當時一個叫西貢市,一個叫提岸市,也是當時安南最發達的兩座城市。
最後只留下了西貢二字。
提岸二字就成了華人城的專屬。
後來胡志明市就成了這里的稱呼。
至今,在這里的華人也依舊有很強大的勢力,尤其是八十年代以後。
“靠,走錯地方了?”
江望拿著啤酒瓶有點愣神,他大概知道一些事情了,無非就是跑錯了地方。
進了南韓人的勢力範圍,看樣子,人家還跟西貢提岸那邊的華人勢力有過節。
不過這關他鳥事。
江望轉頭瞪了那些人一眼,不過那些南韓人也沒起來動手,像是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
“沒事,他們也是吃飯的,不用管。”
阮文雄勸告了一句,他看得出來,那幾個人沒什麼膽子,不至于搞出事情來。
另一桌客人已經買單走人了,店老板也怕出事情,連忙給那桌人又上了一份烤串。
勸解了幾句,他們用南韓語說的。
江望他們也听不懂,懂南韓語的綿正鶴沒過來,還在休假,因為上這邊來不用太多人。
現在倒是有些麻爪。
“先吃飯,不是什麼大事。”阮文雄勸道,他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安南這里跟南韓的關系……
只能說安南新娘去的最多的國家,應該就是南韓了,東方大國都要靠後一些。
長腿歐巴不一定有,但是南韓鄉下是鼓勵外娶的,拿出口新娘當任務的安南。
僅次于烏茲比克斯坦。
“烤串來了,他們是喝醉了,別管他們。”
店老板親自把烤串送過來的,孜然的味道讓江望他們也都饞了起來,也顧不上那些人了。
風餐露宿的,總算有頓安穩飯了。
“沒事的。”江望擺了擺手,“照這個標準,再給我來一百串,蔬菜之類的,你看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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