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穩地行駛在東京灣沿岸的公路上。
窗外，晨霧漸漸散去，陽光在海面上灑下細碎的金光。
林離靠在座椅上，視線放在外面，狀似隨意地開口︰“校長，說起來，昨晚玉藻前俱樂部里藏了不少好東西。”
“哦？”昂熱挑眉，目光也望著窗外，“比如？”
<g5通用機槍，至少六挺。”林離笑了笑，“藏在盆栽和桌子後面，彈鏈都裝好了啊。”
昂熱的眉頭微微皺起，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兩下︰“不會是阿賀。”
“您這麼確定？”
“他是個很傳統的人。”昂熱搖頭，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寧可安排一百把長刀正面挑戰我，也不會用槍火……那太不體面了。”
林離聳了聳肩︰“您知道就好。”他望向遠處逐漸清晰的源氏重工大廈，“不過今天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啊∼”
昂熱輕笑一聲，從西裝內袋取出那支銀質打火機，在指間轉了一圈︰“沒關系，反正我們也不是來喝茶的。”
……
上午十點整，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離源氏重工還有一段路的玉藻前俱樂部門前。
昂熱邁出車門，今日的他換了一身藏青色西裝，胸前的口袋里插著一支新鮮的白玫瑰。
“校長。”犬山賀親自迎上前，笑容如常，“昨夜休息得可好？”
“托你的福，一覺到天亮。”昂熱微笑，“就是半夜的消防車有點吵。”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昨夜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
……
源氏重工大廈，醒神寺。
長桌兩側，蛇岐八家的家主們正襟危坐。
左側是龍馬、風魔、櫻井、宮本、犬山五家代表，右側則是橘政宗與源稚生。
犬山賀一身墨色和服，枯瘦的手指搭在桌沿，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橘政宗則穿著素雅的藏青色羽織，神色平靜如水，唯有指節偶爾輕叩桌面的節奏暴露了他內心的思慮。
源稚生端坐于末席，黑色西裝筆挺如刀，眉宇間透著冷峻。
會議室的門被無聲推開。
昂熱邁步而入，身後跟著林離。
“諸位，久等了。”昂熱微笑，目光掃過長桌兩側，最終停在橘政宗身上。
“校長遠道而來，蛇岐八家自當盡地主之誼。”橘政宗微微頷首，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
“客氣了。”昂熱落座，指尖輕點桌面，“不過，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客套。”
空氣漸漸地凝滯了，顯然眾人都沒想到昂熱連客套都不想多客套。
犬山賀眯起眼楮︰“校長您有話不妨直說。”
昂熱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源稚生身上︰“我听說，日本分部集體辭職了？”
源稚生面無表情︰“是。”
“理由？”
“理念不合。”
昂熱輕笑︰“理念不合？還是……有人想借機試探秘黨的底線？”
橘政宗悄然開口︰“校長多慮了。蛇岐八家與秘黨的盟約百年未變，何來試探一說？”
“噢，真的是百年麼？”
昂熱眯起眼楮，這是想要否認六十年前的契約？名義上日本作為分部，實際上有自治的權力，但現在連名義上都..？
看著昂熱的反應，橘政宗長嘆一聲︰“看來，我們彼此都有很多問題需要解答。”
昂熱緩緩起身，目光如刀︰“那就換個地方談。”
“哪里？”
“高天原。”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橘政宗的瞳孔驟然收縮，但很快恢復如常︰“昂熱校長，高天原只是傳說。”
“是麼？”昂熱冷笑，“我曾經也學過一些醫學，為何諸位听到這個名字時，心跳都加快了？”
長桌兩側，無人應答。
昂熱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座眾人，最終還是落在橘政宗身上。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橘家主，我們不如坦誠一些，蛇岐八家，是白王血裔，對嗎？”
五姓家主的呼吸同時一滯，風魔小太郎的瞳孔微微收縮，而龍馬弦一郎則下意識地繃緊了肩膀。
橘政宗沉默片刻，忽然喟然長嘆︰“校長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疲憊︰“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隱瞞。沒錯，蛇岐八家的血脈源自白王，而龍淵計劃的目標，其實是叫作神葬所的地方。”
“神葬所？”昂熱看了看周圍，卻只見五姓家主眉目低垂，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只有源稚生依舊目光看著橘政宗，這是家族稍微高層一些的人就知道的事情，昂熱只要有心並不難得知……
橘政宗微微頷首，神色凝重︰“神葬所中沉睡著不該甦醒的東西。我們的目的，是徹底摧毀它。”
源稚生立刻開口，聲音堅定︰“事情便是如此，神葬所必須被毀滅。”
昂熱眯起眼楮，目光在源稚生臉上停留片刻，“源稚生？我記得你拿過我的校長獎學金。”
“是的，校長。”源稚生微微點頭，“對此我很榮幸。”
“嗯？不錯。”
昂熱輕笑，目光重新看向橘政宗，“真的是毀滅嗎？還是……掌控？”
橘政宗面色不變，依舊語氣陳懇︰“校長，秘黨對龍族遺產的渴望世人皆知。但神葬所不同，它不僅僅是遺跡，更是毀滅世界的東西，一旦被濫用，後果將遠超人類的想象。”
他的聲音漸漸提高，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憂慮︰“我們不是在談判，而是在警告，神葬所必須被摧毀，這是為了全人類的安全！”
源稚生深以為然，沉聲道︰“政宗先生說得很好，這也是我的觀點！”
昂熱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真是感人至深的覺悟啊，但如果我堅持要進入神葬所呢？”
會議室內，溫度仿佛驟降一般。
這一次橘政宗沉默良久，終于緩緩開口︰“那麼，蛇岐八家將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您。”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鐵石般堅硬。
昂熱則悠然靠回椅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趣。”
他輕聲說道，目光掃過在座眾人，“看來我們都有不能退讓的理由，可是很少人能堅持下去。”
“昂熱校長。”
橘政宗緩緩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如炬地直視昂熱︰
“六十年前的蛇岐八家或許會畏懼秘黨的威勢，但今日我們已經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昂熱微微挑眉，眼中金意如潮水般噴涌而出。
“哦？那我倒要看看，如今的蛇岐八家，究竟成長到了什麼地步。”
橘政宗微微側目，但氣勢卻愈發銳利︰“校長，您確定要在這里……試探我們的底線？”
昂熱輕笑一聲，折刀從袖中滑出， 嗒一聲彈開，寒光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銀弧，“你們認為這是試探？不，我只是想確認。”
他的黃金瞳驟然燃起熾烈的光芒，聲音如刀鋒般冰冷︰
“你們是否真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剎那間，會議室內的殺意如潮水般涌動！
源稚生同樣點燃黃金瞳擋在橘政宗身前，而昂熱依舊端坐，折刀在指尖回旋，仿佛一場優雅的死亡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