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賀卡，一行漂亮的鋼筆字映入眼簾。
「啟動密碼︰0」
「提前送的生日禮物，給我親愛的哥哥路明非」
“這……”
路明非猛地抬頭，“開什麼玩笑，我還有好幾個月才過生日。”
路鳴澤聳聳肩，眼底流淌著金子般的光，“沒辦法咯，又不逢年過節，我也不好硬說我們又有客戶回饋活動。”
他伸手揉了揉路明非亂糟糟的頭發，“就當是生日禮物吧。”
這時，艙外傳來了沉悶的撞擊聲，尸守的嘶吼透過鋼板隱約可聞。
路鳴澤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一幅被水暈開的油畫。
“真是掃興的打擾者，該走了，密碼輸完後有十分鐘逃生窗口，記得跑快點兒……”
說著說著，小魔鬼的身影已化作漫天光點。
很快，路明非的手指懸在控制面板上方，微微感到緊張。
這串數字他好像有些熟悉，按照年月日來算，那是愷撒在學生會舉辦盛大宴會的日子，整個學院都知道……
至于他記得的原因，那是他從斯德哥爾摩實踐課回來的日子。
雖然不太清楚內情，但腦海中浮現出路鳴澤狡黠的笑容，路明非咬了咬牙，用力按下確認鍵。
“滴——”
核動力艙的鎖定裝置應聲解除，儀表盤上的紅色警示燈驟然亮起，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深海的死寂。
“核動力艙脫離程序啟動！”
“引爆倒計時︰10分鐘！”
路明非猛地抬頭看向艙內的時間流速似乎恢復了正常。
路明非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控制台上。他回頭看向愷撒和楚子航，兩人依舊昏迷不醒，不知在夢中夢到了什麼。
十分鐘……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飛快地檢查著各項數據。
深度仍然是8600米，氧氣剩余︰12，僅僅夠十余分鐘使用。
最糟糕的是，核動力艙脫離後，深潛器僅靠備用電池組供電，推進功率只剩下不到40。
“見鬼...”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手指在控制台上飛速敲打，試圖重啟輔助推進系統。
突然，觀察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砰！”
一只尸守的利爪重重刮過強化玻璃，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白痕。
路明非嚇得往後一縮，這才發現深潛器周圍已經聚集了數十條尸守，它們扭曲著身軀，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它們感知到什麼了……？
路明非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看了看依舊昏迷的愷撒和楚子航，又看了看不斷逼近的尸守群，最後將目光落在倒計時顯示器上。
時間是還有837，必須想辦法趕緊脫離。
他一把扯下座椅上的安全帶，將昏迷的兩人牢牢固定在座位上。隨後，他抓起通訊器，深吸一口氣︰
“須彌座！這里是迪里雅斯特號！我們即將引爆核動力艙，請求緊急上浮支援！重復，請求緊急上浮支援！”
通訊頻道里只有刺耳的電流雜音。
路明非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下只能靠自己了……
他握緊控制桿，將推進功率推到極限，深潛器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開始緩慢地向上爬升。
尸守群緊隨其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倒計時仍在繼續，路明非的掌心全是汗。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啊！
……
核爆倒計時的機械聲在艙內回蕩，林離和酒德麻衣一前一後鑽進了迪里雅斯特號的減壓艙。
酒德麻衣的指尖在艙壁某處輕輕一按，兩枚銀色的液態氧膠囊悄無聲息地滑入應急槽，剛好夠支撐到海面。
“你倒是準備充分。”林離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收起了他準備的膠囊。
酒德麻衣沒搭理他，只是將雙刀收回鞘中，動作干脆利落。
深潛器開始上浮，但冰層的厚度遠超預期。
透過觀察窗，能看見上方密布的冰晶如同倒懸的荊棘叢林，隨時可能將艙體攪得一團糟。
林離嘆了口氣，手掌貼上艙頂的金屬內壁，天地為爐，開始加熱。
暗金色的紋路從他眸中蔓延，與之相對應的是，艙體外殼的溫度開始快速攀升。
外層的冰晶開始融化，但很快又在極寒中重新凝結，這樣下去根本來不及。
“麻煩。”
黑劍出鞘，林離深吸一口氣，重新張開金剛界覆住出口，他再次回到了艙體外面。
很快，隨著“ 嚓”一聲響。
劍身貫穿血肉與冰層，蛛網般的裂痕在冰蓋中擴散。
林離手腕一擰，黑劍如活物般扭曲變形，八面刃口旋轉絞動，硬生生在冰層中撕開一條通路！
海水順著裂縫灌入，但很快被高溫蒸發成白霧。
“走！”
推進器發出轟鳴，迪里雅斯特號順著這條人工開鑿的冰隧道加速上浮。
酒德麻衣抱臂站在一旁，隔著窗口冷眼旁觀著林離的操作，直到深潛器沖破最後一道冰障……
“嘩啦——！”
艙體徹底破冰而出，開始上浮。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低沉的悶響在海底出現，那個核動力艙改造的核彈被引爆了……
但它的威力似乎有些不夠看，沖擊波甚至沒有能夠到達海面，有的只是更多的尸守浪潮上浮……
在即將上岸的時刻，林離看了看防水袋中的信號發射器，上面的信號已經接通完畢。
他開始再次準備出艙，距離海面已經不遠了，在離開之前，他轉過頭……
“合作愉快？”
酒德麻衣輕哼一聲，懶得接話。
遠處，冰蓮狀的余波正在海平面綻放，晶瑩的碎冰如鑽石雨紛紛墜落。
她別過臉，嘴角微揚卻又很快愣住了……
“等等，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