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德麻衣的雙刀在海水中劃出凌厲的軌跡,天羽羽斬與布都御魂的金色光焰將攔路的尸守盡數斬碎。
    黑血如霧般彌漫,又被激流沖散。她的動作迅捷如電,刀鋒所過之處,血肉觸須紛紛斷裂,發出令人牙酸的嘶鳴。
    “那家伙……到底跑哪兒去了?”
    她一路殺進列寧號的深處,艙室走廊早已被蠕動的血肉覆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種活物的內髒上。
    但奇怪的是,某些通道的血肉竟有被斬開後又重新愈合的痕跡,顯然是有人先她一步通過了這里。
    故意留了線索給我?
    酒德麻衣眯起眼楮,刀鋒上的金焰燃得更盛。她可不信林離會這麼好心,那家伙行事詭譎,指不定在打什麼算盤。
    終于,她逼近了最深處的艙室,核動力艙。
    艙門半開,黏稠的血肉組織如活物般緩緩蠕動,仿佛在呼吸。
    酒德麻衣握緊雙刀,猛地沖了進去....
    然後便愣在了原地。
    林離正抱著黑劍,慢悠悠地從核動力艙的另一側走出來,甚至還心情頗好地沖她揮了揮手︰“喲,挺快的嘛。”
    酒德麻衣︰“……?”
    她的目光越過林離,看向艙室中央。
    那團巨大的血肉聚合體正懶洋洋地蜷縮在核反應堆上,金色豎瞳半睜半閉,一副吃飽喝足準備打盹的模樣。
    這算什麼?和平共處了?
    酒德麻衣心頭一緊,立刻箭步沖上前,雙刀甩出一片光焰,她警惕地掃視四周︰“你做了什麼?”
    林離聳了聳肩,語氣輕松︰“沒什麼,就是聊了聊天。”
    “聊?!”酒德麻衣的刀鋒直指那團血肉巨龍,“跟這玩意兒?!”
    林離笑了笑,甚至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心點,他力氣有點大的……”
    話音剛落。
    “轟——!”
    整艘列寧號突然劇烈震顫!血肉巨龍像是被吵醒的貓一樣,猛地抖了抖身子,整個船艙的金屬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酒德麻衣瞬間後撤兩步,雙刀交叉擋在身前,金色光焰暴漲!
    然而,那巨龍只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把反應堆抱得更緊了,甚至還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嚕聲,仿佛在抱怨“別吵我睡覺”。
    酒德麻衣︰“……”
    她緩緩轉頭,看向一臉無辜的林離。
    林離眨了眨眼,語氣誠懇︰“我說了,他脾氣其實挺好的……就是有點懶。”
    酒德麻衣的刀鋒微微顫抖,不知是該砍向林離,還是砍向那團莫名其妙的血肉。
    很快,二人擦肩而過,酒德麻衣毫不猶豫地闖入了核動力艙室。
    艙內的景象令她呼吸一滯,血肉巨龍盤踞在反應堆上,龐大的身軀微微起伏,金色豎瞳半睜半閉,仿佛在沉睡與清醒間徘徊。
    然而,當她踏入的瞬間,巨龍的狀態驟然變得不穩定。
    血肉觸手如狂蛇般暴起,朝她席卷而來!
    “找死!”
    酒德麻衣雙刀交錯,天羽羽斬與布都御魂的金色光焰撕裂海水,將襲來的觸手盡數斬斷。
    黑血噴濺,巨龍的軀體劇烈震顫,仿佛被激怒一般,更多的血肉組織從四面八方涌來。
    不對勁……
    酒德麻衣敏銳地察覺到,巨龍的反應並非純粹的敵意,那些觸手的攻擊雜亂無章,甚至帶著某種胡亂的掙扎。
    她眯起眼楮,身形如電,在血肉的縫隙間穿梭。天羽羽斬的刀鋒劃過巨龍體表時,那枚金色豎瞳突然收縮了一下,竟流露出一絲迷茫。
    “這是?”
    酒德麻衣心念電轉,手中的布都御魂猛然一抖!
    “轟——!”
    雷電的領域驟然擴張,藍白色的電光如蛛網般蔓延,將周圍的海水映得透亮。
    巨龍的身軀在電光中僵直了一瞬,豎瞳微微顫動,仿佛被喚醒了某種遙遠的記憶。
    就是現在!
    她箭步上前,布都御魂的刀尖精準地刺入龍瞳邊緣!
    “嗤——”
    刀刃沿著瞳眶切割,黑血如泉涌出。
    巨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卻並未激烈反抗,只是略顯痛苦地蜷縮著軀體。
    酒德麻衣手腕一翻,刀鋒剜出一顆比龍瞳還要大一圈的暗紅色肉團,那肉團表面布滿神經脈絡,中央處有些金色縈繞。
    “找到了!”
    她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支寒氣四溢的合金鋼筒,將肉團塞入其中。
    “ 嗒”一聲,筒蓋閉合,低溫漸漸凍結了肉團的活性。
    巨龍的身軀癱軟下來,金色豎瞳緩緩閉合,看起來沒有大礙的樣子,只不過有所復甦的意識再度被打壓下去。
    短短幾個呼吸間。
    血肉巨龍的傷口就開始緩慢愈合著,仿佛只是經歷了一場無關痛癢的小手術。
    林離遠遠地瞥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消失在幽暗的走廊中。
    ……
    ————
    迪里雅斯特號的艙室內,路鳴澤停下了滔滔不絕的推銷詞。
    他歪著頭,仿佛在傾听某個遙遠的聲音,隨後遺憾地嘆了口氣︰
    “時間快到了呢,哥哥……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做生意嗎?”
    路明非正調試著核動力艙的最後數據,聞言頭也不抬︰“廢話,誰要跟你做買賣啊!四分之一命一條,買一送一都不干!”
    路鳴澤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嘆了口氣︰“難道說這次交易真要泡湯麼?”
    “走啦走啦,別假惺惺的。”路明非垂著腦袋揮揮手,“下次來找我別再演講了,我們節約時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一張對折的硬紙片突然遞到眼前,就像是一份奏折。
    “我又沒哭,你給我遞什麼紙巾……”路明非嘟囔著接過,卻在展開的瞬間愣住了。
    那是一張手繪賀卡。
    封面用彩鉛畫著兩個小男孩,他們舉著碩大的荷葉當傘,嘻嘻哈哈地奔跑在夏日的暴雨中。
    雨水在畫面上濺開晶瑩的水花,其中一個男孩回頭笑著,另一個正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在賀卡的最後,手寫著那份啟動密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