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秦京茹漸漸融入了大學的圈子。
她不再總被邊緣化,偶爾也能和同學有說有笑地逛街,湊在一起討論些瑣事。
圈子里恰好有幾位考上大學的知青,大家年齡差不多,還都有在農村生活的經歷。
彼此總能找到些共同話題,日子也就沒那麼難熬了。
秦京茹打心底里佩服這些人——當了好些年知青還能考上大學,無論男女,都是真本事。她也清楚,這些人里將來不少會成大人物,自然要好好相處。
但她更明白,所謂人脈,終究是利益的等價交換。若拿不出對方需要的資源,只靠討好巴結,根本沒用。
就像那些發達了的親戚,大多不願拉窮親戚一把,說到底,還是雙方地位不對等。你沒本事幫人家,卻一個勁向對方索取,換誰都會煩,秦京茹自己遇上這樣的親戚也頭疼。
所以她常告誡自己,心態要穩,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生出不該有的欲望。
沒想到的是,大二這年,李懷德竟聯系了她幾回。人沒露面,卻寄過幾回東西,都是頂好的——料子上乘的品牌服裝、鞋子,還有化妝品。這年頭票證金貴,他連自行車票、縫紉機票都寄來了,甚至還有一塊據說值好幾千的浪琴手表。錢也直接寄過,每次幾百,卻足夠她用了。
秦京茹心里透亮,李懷德這麼做,無非是覺得她還有用——畢竟她考上了北大。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沒準將來就能用得上他。
再者,倆人還有個共同的兒子,這男人總歸還是關心兒子的,自然也盼著這個私生子能更優秀些。
李懷德寄來的錢物,秦京茹沒想著拒絕,收著就收著,權當是他給兒子的撫養費。
這年頭,沒錢的日子是真難捱。尤其偷著做買賣的人多了,有錢人大把,日子就更顯得有落差。大學里也暗藏攀比,有的女同學穿上了香奈兒套裝,男同學則一身皮爾卡丹西服,這世界從來都不缺有錢人。
好多同學都在做兼職,秦京茹卻沒這精力——她專業知識還沒吃透,實在分身乏術。
說起許大茂,他大概是覺得自己沒出路,竟孤注一擲跑南方做買賣去了。
秦京茹倒不意外,他在這兒本就沒什麼出頭之日,賺那點錢根本不夠用,出去闖闖或許是條路,只是免不了要受些苦。
她也知道,許大茂最後確實賺了錢回來,還和原主離了婚。
這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男人有錢就變壞,何況許大茂本就不老實,向來愛亂搞男女關系,從沒安分過。
但這些對秦京茹來說都無所謂。
有沒有許大茂,她都能把孩子養好,把學上好,她向來是盡自己最大努力過日子的。
這些年許大茂基本沒管過她們母子,總不能因為前陣子管了一小段,就把他當好人吧?
做人得平常心,哪能因為惡人一輩子壞,做了一回好事就認他成佛?也不能因為長期對你好的人,偶爾做錯一兩件事,就全盤否定人家。
有了李懷德的接濟,秦京茹的日子確實寬裕了不少。至于錢的來路,她也不愁解釋。
好歹是名牌大學的學生,說自己找了些賺錢的機會,合情合理。加上她以前是干部,工資夠高生活條件本就不差,如今考上名牌大學,日子過得富裕些,也沒人起疑。
在大家伙眼里,秦京茹向來吃喝不愁,日子本就過得挺滋潤,自然沒人懷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