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在歐陽素微顫的睫毛上流淌。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卻仍緊攥著那顆辣椒籽，指甲邊緣都泛著淡淡的紅。我輕撫她濕漉漉的發梢，指尖觸到那個星形胎記時，她無意識地往我掌心蹭了蹭，像只尋求溫暖的小貓。
車駛入小區時，路燈突然閃爍起來。歐陽素被驚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楮，指腹沾到了睫毛膏暈開的黑色痕跡。"到了？"她聲音里還帶著睡意，襯衫領口歪斜著，露出鎖骨處一個新鮮的吻痕——方才在雨中留下的印記。
她彎腰去撿滾落的貝殼時，後頸的碎發滑開，露出那個月牙形疤痕的全貌。在月光下，那疤痕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邊緣處還有幾道細小的、像是縫合留下的痕跡。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撫上那道傷痕，她猛地僵住，貝殼從指間掉落，在腳墊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別"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月光照進她驟然清明的眼楮，我這才發現她眼底藏著某種我從未見過的情緒——像是恐懼，又像是決絕。她胸前的杏核吊墜在黑暗中微微發燙，貼著我的手臂傳來灼熱的溫度。
電梯上升的嗡鳴打破了僵局。歐陽素靠在鏡面上，濕透的襯衫映出她縴細的腰線。她盯著樓層數字不斷跳動，突然開口"那個疤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吊墜，"是十四歲那年做手術留下的。"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我們的樓層。她快步走出去，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格外清脆。推開門時，夜風掀起窗簾，將茶幾上的樂譜吹得沙沙作響——那是《清晨的露珠》的修改稿，最後一頁上還沾著火鍋的紅油。
歐陽素突然轉身，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她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拉著我的手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掌下的肌膚溫熱，心跳急促得像要躍出胸腔。"這里，"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還有一道。"
她的指尖引導著我觸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隱藏在胸骨下方，像是被什麼鋒利物品刺入留下的。月光照在那道傷痕上，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我這才注意到，她每次呼吸時那道疤痕都會微微起伏，像是仍在疼痛。
"現在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她突然笑起來，眼角卻閃著淚光。夜風吹散她最後一句話語，但我分明看見她的嘴唇在說"所以，別像別人一樣離開我。"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歐陽素踮起腳，吻去我眼角不知何時涌出的淚水。她的唇帶著雨水的涼意和米酒的甜香，還有一絲咸澀——不知是她的淚，還是我的。
“其實我還有一個事很好奇，就是你每次回來從來不談工作的事，也不像別的家里特別有錢的人一樣，總會接到電話什麼的，你是怎麼做到的？”一吻過後，突然想到電視劇某些劇情，男女主在激情之時總被各種工作的事打斷。
“很簡單啊，免打擾就是了。”她笑著說道，看似輕松，但總是感覺不太對勁。
“那你就不怕出現什麼意外？”我小心的提醒道。
“其實我和你都一樣，都想做一個自由的人不是嗎？”她的反問來的有些猝不及防。
“這話不假，不過我是沒錢，身不由己罷了，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話題已然轉移了，不過這不重要。
“其實如果她們給的條件合理，我真的想離開那個所謂的為我好的家，或許我會更快樂一些。”說著她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不過卻又突然轉頭對我笑了一下。
月光忽然被雲層遮蔽，房間里只剩下歐陽素胸前吊墜的微光。她轉身走向酒櫃，赤腳踏過散落的樂譜，留下幾枚濕漉漉的腳印。取酒時襯衫下擺揚起，我這才看清她後腰處那片淤青的全貌——分明是手指掐握的痕跡。
"嘗嘗這個。"她遞來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冰塊踫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指甲邊緣有些剝落，食指指腹有一道新鮮的紙割傷——像是匆忙翻閱文件時留下的。威士忌的醇香中，我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不知是來自她指尖的傷口，還是被咬破的唇。
她蜷縮在沙發角落，月光重新灑落時，照亮她腳踝上纏繞的細鏈——那不是裝飾品，而是一條極細的疤痕，像是被什麼金屬物品長時間束縛留下的。夜風掀起窗簾，露出陽台欄桿上幾道深深的劃痕，看角度像是有人用力抓握過。
"知道嗎？"她的指尖在杯沿畫圈，冰塊折射的光斑在她鎖骨跳動，"我第一次見你那天"杏核吊墜隨著她的呼吸起伏，"那天家里剛對我施壓，讓我回去和徐濤見面。"她輕笑一聲，襯衫領口滑落，露出肩頭一個淡淡的痕跡。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她條件反射般繃直了脊背。月光下，我看見她後頸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疤痕處匯成一道銀線。她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那天我就在想"她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膚，"要是能變成你就好了。"
窗外的樹影搖晃，在她臉上投下支離破碎的陰影。
夜風吹散一疊文件，露出下面壓著的診斷書。"輕度焦慮癥"幾個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目，日期是前一周。
"歐陽"我剛開口，她就猛地撲進我懷里。她的身體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發間梔子花香混著威士忌的苦澀。我摸到她脊椎處凸起的疤痕，這次她沒有躲閃。
"別說話。"她的聲音悶在我胸口，"就這樣"她的心跳透過單薄襯衫傳來，快得不像話。月光照在她後頸的星形胎記上，我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胎記——而是一個極小的燙傷疤痕，形狀完美得像是用模具烙下的。
遠處鐘樓傳來午夜時分的鐘聲，她突然仰起臉，淚水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現在你知道了"她的拇指撫過我的唇瓣，帶著威士忌的灼熱，"我為什麼想變成你。"
夜風吹起診斷書，飄向窗外。在紙張翻轉的瞬間，我看見背面用紅筆寫著"治療方案建議遠離應激源"。而此刻她緊緊抓著我的衣領，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原來我們是如此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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