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剛送走阿勇,便馬不停蹄地繼續《霍元甲》彩漫創作。工作至中午,他看見陳紅霞背著熟睡的小凌霄送飯來,趕忙招呼︰“紅霞姐,最近太忙,很少回家吃飯,對你們關心不夠。你家里房子維修得咋樣?錢還夠嗎?”陳紅霞微笑著說︰“阿生借了兩千塊寄回家,我家里倒塌的房子已經修好了,多虧你們一家幫忙!”凌晨擺擺手︰“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他話鋒一轉,說起上午的事︰“我讓阿勇在鷺江生產隊租了個六百平米的倉庫,一次性付了五年租金,打算裝修成四個二房一廳的套間。阿勇、阿醒、阿生各一間,剩下那間給我師傅,他可能來廣州。”說到這兒,凌晨看似隨意地問︰“紅霞姐,你覺得阿生哥這人咋樣?”
陳紅霞臉刷地紅了,眼神閃躲,不敢正面回答。凌晨接著說︰“阿生哥以前會說話,高燒後才不能說的,這也不影響後代。他除了這點,其他方面都好。”陳紅霞低下頭,輕聲道︰“我比他大兩歲,怕他嫌棄,我家又窮,怕拖累他。”凌晨連忙勸道︰“你要是對他沒意見,可以先處處看。阿生哥就一個人,跟著我做事有收入,你不用擔心拖累。現在改革開放了,責任制實行後,家里經濟肯定會好起來的,以後日子肯定越過越好。”陳紅霞听了,微微點頭。凌晨又補充道︰“等過段時間,要是阿生哥那間房子分配好了,你們就可以著手籌備家具和電器了。阿生哥這兩年也存了些錢,應該足夠應付這些開銷。”陳紅霞听後,臉愈發滾燙,心里直嗔怪凌晨。這人說話也太直白了,這般言語,簡直像是在催促她和阿生籌備婚事一般,叫她如何不羞怯。
凌晨風卷殘雲般三五下扒完午飯,腳步生風,快步走向藝術苑。踏入藝術苑的那一刻,瞧見阿生哥與卓群靚媽正相對而坐,悠然用餐。
凌晨興致勃勃地湊上前,眼楮亮晶晶地說道︰“我租了個倉庫哦,阿勇肯定跟你們念叨過了吧?”卓群靚媽微微抬頭,面帶微笑應道︰“知曉啦,不過你這般行事,可有壓力?”凌晨自信滿滿地一揚下巴,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侃侃而談︰“這都是為了長遠發展考量。待日後石坎的陶瓷源源不斷運來,山貨藥材也有了穩定貨源,再加上咱們的電器自行車拼裝規模擴大,沒個像樣的倉儲之地怎麼能行?照這情勢,這倉庫恐怕沒多久就得捉襟見肘咯。”卓群靚媽看著凌晨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眼神里滿是信任與支持,輕輕點頭說道︰“你拿主意就好,我們都信你。”
凌晨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神狡黠地轉向阿生哥,腳步輕盈地走到他身旁,猛地一拍阿生哥的肩膀,調侃道︰“阿生哥,我且問你,你心里是不是對紅霞姐有那麼點意思呀?”啞巴阿生正津津有味地嚼著飯菜,被凌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問題驚得一哆嗦,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只見他瞬間漲紅了臉,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眼楮瞪得大大的,先是慌亂地一個勁兒搖頭,而後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快速地點頭,那模樣活像個滑稽的木偶,逗得一旁的卓群靚媽和凌晨前仰後合。
凌晨雙手抱在胸前,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邊笑邊說︰“哎呀,阿生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肯定是喜歡紅霞姐,就是怕她嫌棄你不能說話,是不是?”說罷,凌晨故意湊到阿生哥跟前,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臉上寫滿了戲謔。阿生哥被盯得愈發窘迫,手里的筷子都差點拿不穩,嘴里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像是在急切地辯解,又像是在嗔怪凌晨的打趣,那焦急又無奈的神態,讓卓群靚媽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凌晨與阿生哥打趣過後,信步走到電話台旁。他迅速從電話號碼本里翻找出五羊自行車廠銷售科吳文明科長的號碼,隨即撥號。電話很快接通,對方听聞是找吳科長,便前去通報。稍作等待後,電話里傳來略顯不悅的聲音,原來是吳科長,他似乎還沉浸在午休被擾的煩悶中︰“中午休息呢,誰找我?”
凌晨趕忙禮貌回應︰“吳科長您好,我是凌晨,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午休了。”吳科長一听是凌晨,語氣瞬間轉變,熱情說道︰“哎呀,不好意思!凌晨兄弟,我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下面的經銷商催著發貨呢。對了,我們這邊都準備好了,貨送到哪兒?”凌晨思索片刻後回答︰“我還得籌備下資金。”吳文明大方地說︰“不用急著送過來,到時候再說。你先把卸貨地址給我吧。”凌晨將鷺江生產隊倉庫地址告知吳文明,並約定周日送貨。吳文明又接連說了幾句客氣話,言語間滿是歉意與恭敬。
凌晨掛斷電話後,不禁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暗自思忖︰這吳文明今天是怎麼了?三百套自行車的零散件居然先不用付款?難道是他們惦記著摩拜單車後續的合作?或許是吧。他哪里能想到,吳文明和姐夫劉金剛是因為揣測他有省領導背景,才會這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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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與吳文明的通話後,凌晨緊接著撥通了石坎中學的長途電話。電話那頭,接起電話的正是李校長。凌晨恭敬地說道︰“爸爸,是這樣的。江勝伯應該和您提過了,我打算用李修儒的身份,借著與二哥的關系辦理移民香港的事宜。等拿到香港身份證後,再辦回鄉證回石坎小學掛靠學籍。”李校長沉穩地回應︰“早上縣供銷社的林副主任已經來過了。大伯公去找居委會範主任辦理各類證件手續,他隨後就開車回靖遠了。”頓了頓,李校長關切地問︰“你近來學習情況如何?”凌晨如實回答︰“中大中文系的學生都去軍訓了,我沒去,在工作室創作漫畫。”李校長語重心長地叮囑︰“好好學習,力求進步。家里一切都好。”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凌晨緩緩放下听筒,心中泛起一絲暖意。他著實沒料到林副主任竟會如此為自己的事情盡心盡力,這份關懷與支持,讓他頗為感動。
凌晨在藝術苑精心挑選了一套《西游記》漫畫,以及兩本《萍蹤俠影》彩漫版小說,打算帶回廣大附屬學校,好讓同學們也能一同分享這份喜悅。他將書夾在腋下,大步邁向雷鋒亭。
剛到雷鋒亭,便瞧見阿勇與阿醒正專注于用餐。凌晨走上前,隨口問道︰“阿勇,那辦公室里有沒有風扇呀?”阿勇咽下口中食物,回答道︰“沒有,就只有一個燈泡。”凌晨略一思索,說道︰“你抽空去供銷社買一台吊扇和一支 40 的日光管,先把辦公室簡單布置一下。注意了,周日五羊自行車廠的吳文明會送貨過來,貨一到,倉庫得有人值夜。你們倆商量安排一下。”阿勇與阿醒相視一眼,自信滿滿地應道︰“你放心吧,我們明天晚上就搬過去住。明天已經約了生產隊的泥水匠,材料也買好了,到時候直接進場開工。”
凌晨見諸事交待得差不多了,便懷揣著輕松愉悅的心情,大踏步地邁向中大附屬學校。此時,陽光正好,灑在他前行的道路上,路邊的綠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他的步伐打著歡快的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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