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檀城的晨光透過雲層灑下，將街道上的青石板照得泛亮。
姜辰一行人站在城中心的坊市前，看著往來穿梭的修士，臉上帶著幾分輕松。
這幾日他們走遍了天檀城的街巷，從熱鬧的交易市場到安靜的古寺遺址，倒也將這座經歷過大戰的城池逛得七七八八。
“該回去了。”姜辰抬頭望向城外的方向，闞家所在的區域距離天檀城不算太遠，原本計劃今日通過傳送陣返程。
凌雨抱著裝著小黑蛇的玉瓶，指尖正被蛇信輕輕舔舐，聞言點頭道︰“嗯，這幾天買的那些古籍還等著回去整理呢。”
純鈞則咂咂嘴，顯然還在回味昨日吃到的靈果，嘟囔著︰“早知道多買兩斤，闞家可沒這麼地道的果子。”
曦月淺笑一聲，正要開口，腳下的大地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
並非地震那般劇烈，而是一種源自極深地層的嗡鳴，仿佛有巨獸在地下甦醒。
緊接著，一股磅礡浩瀚的威壓從天檀城四周升起，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整座城池。
“怎麼回事？”凌天握緊了腰間的古劍，警惕地看向天空。
只見十幾道身影踏著流光，懸浮在天檀城上空，每一道身影都散發著聖境特有的氣息——那是足以讓尋常修士匍匐顫抖的威壓，此刻卻如烏雲壓頂般，讓整座城都陷入死寂。
“是聖賢！”有修士驚呼出聲，“至少十幾位！他們想干什麼？”
姜辰眸光微凝，他能感覺到，這些聖人的氣息分屬不同勢力，卻在這一刻達成了默契。
他們聯手布下了封禁，將天檀城與外界的聯系徹底切斷。
城中的傳送陣光芒驟滅，連空間都仿佛被凝固，顯然是被強行封鎖了。
“裂谷地下世界被封了，傳送陣也不能用了。”曦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她認出了其中幾位聖人的衣袍紋飾，“是黑石谷、紫電門那些二流勢力的人。”
正說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天空回蕩︰“天檀城暫禁出入，凡在此地者，皆需配合搜查。若有違抗，以同謀論處！”
“搜查？他們在找什麼？”凌雨不解地抬頭，小黑蛇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緊張，在玉瓶里不安地動了動。
姜辰沉聲道︰“多半是為了龍劍。”
他想起之前的猜測，殺祖與死神殿主失蹤後，龍劍的下落成了謎。
玄悲天王與殺祖一戰的消息傳到東荒，諸聖自然會推測，龍劍或許被殺祖藏在了天檀城附近。
“可他們明知你是闞家嫡系，居然也敢攔？”凌天皺眉，闞家作為頂級勢力，面子竟被這些二流勢力的聖人無視了。
曦月卻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們賭的就是闞家不會為這點事動怒。
龍劍雖奇，卻還沒到讓頂級勢力撕破臉的地步——若是極道帝兵或神道戰兵，他們根本不敢踫，畢竟劍中神只復甦後，只會回歸龍族。
甚至于天龍族都不曾有聖龍身影出現。
可龍劍如今的力量，正好讓這些二流勢力覺得‘夠得著’，想靠它實現階層跨越。”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他們想玩，我便看看，這龍劍最後能落到誰手里。”
說話間，已有兩位聖人落到他們面前，為首者面無表情地拱手︰“闞家仙子，抱歉了，事出緊急，還請諸位暫留天檀城。待搜查結束，自會放行。”
語氣雖客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曦月微微頷首，並未爭辯︰“無妨，我們正好再住幾日。”
姜辰幾人對視一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走不了，便只能留下靜觀其變。
他們找了家位置僻靜的酒樓住下，二樓的雅間正好能看到街景，方便留意外界的動靜。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檀城徹底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緊張中。
十幾位聖人代領各自勢力之人，分成數隊，幾乎將整座城翻了個底朝天。
從廢墟瓦礫到修士的儲物袋，甚至連地下的排水道都沒放過。
城中的修士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畢竟聖境的威壓如同懸頂之劍，稍有不滿便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都半個月了，連根龍毛都沒找到。”純鈞趴在窗邊，看著街上匆匆而過的搜查隊，忍不住撇嘴，“殺祖要是真把劍藏在城里，早被翻出來了吧？”
凌雨正坐在桌邊，小心翼翼地往玉瓶里倒源石粉末。
小黑蛇這些天被源石滋養著，變化極大︰原本灰撲撲的鱗片褪去，露出底下泛著黑金光澤的新鱗，在燭光下流轉著奇異的紋路。
它不再像最初那般虛弱，反而愈發靈動，只要凌雨靠近，就會親昵地用腦袋蹭她的指尖，極通人性。
“或許殺祖根本沒把劍藏在城里。”姜辰沉吟道，“能從玄悲天王手下脫身，他不至于笨到把寶物留在原地。”
他听說，除了這十幾位聖人，還有其他勢力的聖者在暗中行動——有的去追查玄悲天王與死神殿主的下落，有的則盯著死神殿的據點，顯然是不相信殺祖會躲在天檀城。
曦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這些人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只是抱著僥幸罷了。二流勢力的資源有限，但凡有一絲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
時間一晃又是半個月，整座天檀城被搜了不下十遍，別說龍劍，就連殺祖的一絲氣息都沒找到。
聖人之間的耐心漸漸耗盡，彼此看對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猜忌。
畢竟誰都清楚，一旦找到龍劍，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從“合作者”變成死敵。
這日傍晚，凌雨正給小黑蛇喂食，忽然發現小家伙的鱗片上，那些黑金紋路似乎比往日更亮了些。
她剛想細看，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李老鬼，你們黑石谷都搜了八遍了，還想搶我們紫電門的地盤？”一個暴躁的聲音響起。
“張禿驢，少跟老夫裝糊涂！誰不知道你們昨天在城西廢墟動了手腳？是不是找到了什麼？”另一個聲音帶著質問。
緊接著，便是靈力踫撞的轟鳴。
雅間里的幾人對視一眼，走到窗邊一看，只見兩位賦神修士已在街心打了起來，紫電與黑氣交織，引得周圍修士紛紛躲避。
“看來快撐不住了。”姜辰淡淡道，長時間的一無所獲，足以讓本就脆弱的聯盟破裂。
曦月望著天邊漸沉的暮色，輕聲道︰“搜不到龍劍，他們遲早會把矛頭轉向彼此。
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這封禁自然會解除。”
凌雨低頭看著玉瓶，小黑蛇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下來，正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楮望著她，鱗片上的黑金紋路在燭光下緩緩流動，竟隱約透出一絲森冷寒氣。
她心中一動，輕輕撫摸著瓶身︰“不管外面怎麼鬧，我們守好自己的東西就好。”
夜色漸深，酒樓外的爭吵還在繼續，甚至有更多聖人被卷入其中。
天檀城的天空，再次被緊張的氣氛籠罩。
而姜辰一行人，坐在安靜的雅間里，一邊留意著外界的動向，一邊看著手中的奇緣。
凌天的古劍依舊沉寂，凌雨的小黑蛇卻日漸不凡，仿佛在這場圍繞龍劍的風波中，悄然孕育著新的變數。
誰也不知道，這場由龍劍引發的封鎖，最終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封禁解除的那一刻，東荒的局勢，又將迎來新的動蕩。
修真世界便是如此，不爭就是放棄成為強者的資格，不進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