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檀城的夜晚不再平靜，聖人之間的沖突從口角之爭逐漸升級為靈力踫撞。
紫電門與黑石谷的兩位聖者在街心斗得難分難解，紫電如網撕裂夜幕，黑氣似墨浸染長街，尋常修士早已躲進屋內，連大氣都不敢喘。
姜辰憑欄而立，看著下方交織的光影，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沿︰“再耗下去，不等龍劍現身，他們就得先拼個兩敗俱傷。”
曦月把玩著茶杯，杯沿映出她平靜的側臉︰“二流勢力的底蘊終究太薄，十幾位聖者看似人多，實則各懷鬼胎。
真到了分贓的時候，別說龍劍，恐怕連這點香火情分都剩不下。”
正說著，一道金光突然從城東沖天而起，緊接著傳來一聲暴喝︰“找到了！龍劍在這兒！”
這聲呼喊如同驚雷，瞬間壓過了街心的打斗。正在交手的兩位聖者猛地停手，齊刷刷望向城東方向，眼中閃過狂喜與貪婪。
連姜辰幾人也不禁對視一眼，凌雨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的玉瓶，小黑蛇在里面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撫。
“去看看？”凌天按了按腰間的古劍，眼中躍躍欲試。
“不必。”姜辰搖頭，“十有八九是假的。真要是龍劍，哪會如此張揚？”
果然，片刻後城東傳來更劇烈的爆炸聲，夾雜著怒罵與慘叫︰“是陷阱！李老鬼你敢陰我！”“放屁！明明是你想獨吞！”
原來竟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趁亂渾水摸魚，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引爆了更大的沖突。
眨眼間，又有三位聖者卷入混戰，各色神通在夜空中炸開，將天檀城的廢墟照得如同白晝。
“越來越亂了。”凌雨輕聲道，她看著懷中的玉瓶，小黑蛇不知何時已經盤成一團，鱗片上的黑金紋路忽明忽暗，像是在感應著什麼。
這些天來，小家伙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不僅體型長了半寸，偶爾吐息時，還會帶出一絲微弱的寒氣，只是極淡，若非凌雨日夜照料，根本察覺不到。
“它好像對外面的打斗很敏感。”曦月注意到凌雨的動作，探頭看了一眼玉瓶，“這蛇的血脈，或許比我們想的更不簡單。”
姜辰點頭︰“天檀城本就是上古戰場遺址，藏著不少秘辛。
殺祖能在此地隱匿蹤跡，未必沒有特殊原因。這條蛇在此時甦醒，說不定與這片大地的氣運有關。”
說話間，街面上的打斗突然停了。
只見一位白發老者踏空而來，周身散發著比其他聖者更磅礡的氣息，正是此次封鎖行動中修為最高的玄水閣閣主。
他環視四周，沉聲道︰“再鬧下去，只會讓外人看笑話！龍劍若真在城中，必然會有異動，我們不如合力催動‘搜天鏡’，哪怕是地脈深處的東西，也能照出原形！”
其他聖者聞言，雖有不甘，卻也知道再斗下去毫無意義，紛紛點頭同意。
很快，一面巨大的水鏡在天檀城上空凝聚，鏡面流轉著瑩瑩水光，緩緩掃過城池的每一個角落——從殘破的城牆到幽深的裂谷，從修士的居所到地下的暗河，無一遺漏。
凌雨下意識地將玉瓶往懷里縮了縮，小黑蛇似乎感受到了鏡光的窺探，突然在瓶中劇烈掙扎起來，鱗片上的黑金紋路瞬間亮如炭火。
“別動。”姜辰按住她的手，指尖彈出一道微弱的混沌靈力，悄無聲息地籠罩住玉瓶。
那鏡光掃過雅間時，只在玉瓶上停留了一瞬，便徑直移開，仿佛里面只是一條普通的小蛇。
水鏡緩緩收回，玄水閣閣主臉色難看︰“還是沒有……難不成，龍劍真的不在天檀城？”
聖者們面面相覷，眼中的失望難以掩飾。
有人忍不住道︰“會不會是殺祖早就帶著劍跑了？我們這一個月，豈不是白忙活了？”
“不可能！”立刻有人反駁，“玄悲天王重傷殺祖，他就算要走，也必然會留下痕跡！”
搜天鏡那瑩潤的水光在天檀城上空繼續緩緩流轉，將整座城的每一處角落都納入探視範圍。
突然顯現出絲絲縷縷的龍氣，如金色的絲線，繚繞在天檀城的上空，雖淡薄，卻清晰可辨。
“龍氣！真的有龍氣！”有聖者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原本因失望而萎靡的精氣神瞬間被點燃，眼中再度涌起狂熱的貪婪。
“看來龍劍就在附近，繼續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來！”玄水閣閣主振臂一呼，麾下眾人立刻領命，再次四散開來，對天檀城展開了新一輪更加瘋狂的搜尋。
此後的十天半個月，天檀城仿佛被一場無形的風暴席卷。
各家勢力的人如同瘋魔一般，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從廢棄的房屋到幽深的古井，從隱秘的地洞到修士的居所，但凡能藏物之處，皆被翻了個底朝天。
隨著搜尋的深入，資源的消耗與競爭的加劇，聖者們之間的矛盾愈發尖銳。
起初還只是言語上的齟齬，指責對方搜查不力或者藏有私心，可沒過多久，便演變成了直接的沖突。
這日，姜辰一行人正在繁華街區的邊緣閑逛。
凌雨手中依舊抱著裝著小黑蛇的玉瓶，小家伙時不時探出頭來，吐著信子，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鱗片上的黑金光澤愈發奪目。
突然，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從前方傳來，像是有什麼絕世高手在激烈交鋒。
姜辰神色一凜，剛要提醒眾人小心，一道刺目的光芒便沖天而起，緊接著，數道身影裹挾著磅礡的靈力，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疾射而來。
“是聖人！”凌天驚呼，“他們在戰斗！”
只見五位聖人帶著各自麾下的修士，在半空中戰作一團。
各色神通光芒交織，宛如煙花綻放，卻又帶著致命的危險。
空間在他們的力量沖擊下扭曲變形，地面上的建築紛紛崩塌，灰塵揚起十丈高。
“快躲開！”姜辰大喊一聲，拉著凌雨就往旁邊的小巷里躲。
然而，戰場瞬息萬變，一道靈力余波還是擦著凌雨的衣角掃過，巨大的沖擊力將她手中的玉瓶猛地擊飛出去。
“不！”凌雨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片虛空。
她心中一緊，那里面裝著的小黑蛇，這些日子與她朝夕相伴，早已如同親人一般，她絕不能讓它出事。
幾乎是毫不猶豫，凌雨朝著玉瓶飛去的方向沖了過去。
此時的戰場混亂不堪，修士們的喊殺聲、法寶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身影。
姜辰等人想要追上去，卻被另一波戰斗的余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凌雨消失在混亂的戰場中。
凌雨在廢墟中穿梭，眼楮死死地盯著半空中翻滾的玉瓶。
就在玉瓶即將落地摔碎的瞬間，她縱身一躍，伸手將其穩穩地接住。
“呼……還好沒事。”凌雨剛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圍上來幾個修士。
這些人皆是剛才戰斗中某一方勢力的手下，此刻他們眼中滿是殺意，顯然是將凌雨當成了敵人。
“小丫頭，把你身上的寶貝交出來，饒你不死！”為首的一個修士惡狠狠地說道，手中的法器閃爍著寒光。
凌雨抱緊玉瓶，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有什麼寶貝，你們認錯人了。”
“哼，裝什麼糊涂！在這戰場上還能全身而退，肯定有古怪！兄弟們，上，搜她的身！”那修士一揮手，幾個手下立刻圍了上來。
凌雨心中一慌，她的修為在這些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若真動起手來，她毫無勝算。
但她也絕不是輕易服軟認輸之人，于是，她咬了咬牙，將靈力匯聚到掌心，準備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