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妙音的尸體像褪色的紙鳶一樣墜入雲海時,那十七道原本如流星般疾馳的遁光,此刻已折損至僅剩十二道。然而,祁笙卻全然無暇顧及這些,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緊緊地鎖定在月輪旁邊那道負劍而立的白衣身影上。
那道身影便是徐無痕,徐家天榜五虎中唯一以木劍證道的絕世高手。傳說中,他的劍意能夠斬斷星河,威力驚人。此時,他正垂劍懸停在半空之中,那木劍的劍尖上,星塵如螢火般閃爍,在岩面上勾勒出半道殘缺的北斗圖案。
“星宮余孽。”徐無痕的聲音,比那冰冷的月光還要寒冷幾分,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凍結。他的銀灰色瞳孔,如同寒星一般,掃過祁笙手中那柄已經斷裂的弒神槍,冷漠地說道︰“你殺我七弟、九妹,用的竟然是星宮功法與我徐家劍招揉雜而成的招數。”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木劍微微顫動,仿佛在呼應著他的怒意。他的衣擺被劍意激蕩得獵獵作響,帶起的勁風竟然將周圍的雲層都割裂開來,露出了雲層背後那若隱若現的殺破狼星象。狼三星,“我父親臨終前刻在斬龍劍上的《斬星劍訣》,可是被你盜了?”
祁笙的手指輕輕滑過槍柄上的裂痕,那里還殘留著星宮秘火灼燒過的痕跡。他想起在星宮廢墟的殘碑上,同樣的劍痕下面,隱藏著被磨滅的星宮符文。當他抬頭看時,徐無痕左臂上的淺紅疤痕正隨著劍意閃爍——那是三百年前星宮副宮主桑劍用斷劍留下的追魂印記,此刻就像個調皮的小動物一樣,蠢蠢欲動呢。
““斬星劍訣?”祁笙嘴角一揚,輕笑出聲,靈力如潮水般涌入槍柄,弒神槍發出一陣歡快的嗡鳴,“你爹徐天雄當年用那斬龍劍刺穿我星宮前輩的胸膛時,那前輩可是用最後一口氣在劍身上刻下了‘焚星十三式’的殘章哦。你們徐家練了三百年,也不過是給星宮劍骨化了個妝罷了。”
徐無痕瞳孔驟縮。他終于明白為何每次出劍,丹田都會泛起針扎般的刺痛——就像穿著不合腳的鞋走了三十年,此刻終于看見鞋底的血泡。只見那柄本劍突然爆發出十二道凌厲無比的劍芒,每一道劍芒都如同流星一般,沿著徐家秘傳的星軌疾馳而去。這些劍芒所過之處,堅硬的岩石表面竟然如同蛛網一般裂開,露出了底下泛著藍光的地脈靈紋。
祁笙見狀,雙手迅速合攏,將體內的星力匯聚于掌心。剎那間,星力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了一柄由無數星芒構成的斷劍虛影。這柄“照影劍”雖然沒有實體,卻仿佛能夠映照出星宮劍修們古老而神秘的劍路。
隨著祁笙口中輕喝一聲︰“第一式,七劍歸星。”只見那柄“照影劍”上的七道星芒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猛然破體而出,直沖向那十二道劍芒。
這七道星芒各有其名,分別是貪狼劍、破軍劍和七殺劍。貪狼劍如餓狼撲食,以驚人的速度絞碎了五道劍芒的劍勢;破軍劍則如巨石墜地,狠狠地砸向了劍芒的根基;七殺劍更是如閃電般直取對方的咽喉要害。
只听得一陣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那十二道劍芒中有五道應聲崩碎,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而祁笙手中的木劍也在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下,發出了“ ”的一聲脆響,劍身竟然裂開了幾道細紋。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這些裂紋之中竟然透出了星宮特有的金色微光,仿佛這柄木劍中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劍無實體?!”徐無痕瞪大了眼楮,滿臉不可置信。他手中的木劍劇烈顫抖著,虎口處傳來一陣麻癢,那是劍意即將崩潰的征兆。
只見祁笙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道劍芒。徐無痕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甚至來不及反應,祁笙手中的斷劍虛影已經如閃電般點向了他胸前的羶中穴。
羶中穴,那可是徐家劍修的命門所在,里面藏著徐家劍修的本命劍魄。一旦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徐無痕心中大駭,他急忙撤劍後退,但已經太晚了。只听“嗤啦”一聲,他的左胸衣料被那道星芒劃破,露出了一道與桑劍印記遙相呼應的淺紅疤痕。
“第二式,宇宙瀚海。”祁笙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徐無痕耳邊炸響。
剎那間,星力如怒濤般噴涌而出,化作一片百丈劍域。徐無痕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浩瀚宇宙之中,周圍的星力如同粘稠的霧氣一般,將他緊緊包裹。
他手中的木劍變得異常沉重,每揮動一寸都像是在逆流而行,那練了三十年的斬星式在星軌的影響下完全失去了控制,劍尖竟然慢慢地轉向了自己的心口。
徐無痕的額頭冷汗涔涔,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生死關頭,他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舌尖,一股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隨著這股劇痛,徐無痕強行逆轉劍意,木劍終于掙脫了星力的束縛,“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濺起的火星中還夾雜著細碎的星芒。
“第三式,諸天萬界•劍歸!”隨著這一聲怒吼,星圖中猛然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三百道刻著星宮劍修名字的劍影如流星般疾馳而出,它們如同銀河倒懸一般,以雷霆萬鈞之勢籠罩住了徐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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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恐怖的攻擊,徐無痕卻毫無懼色,他左臂上的追魂印記突然開始劇烈發燙,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動。與此同時,一段被他深埋在心底的童年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那是一個深夜,父親在月光下擦拭著那把斬龍劍,劍身的血紋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年幼的徐無痕好奇地問父親這些血紋是什麼,父親卻騙他說是徐家祖上的真訣。然而,如今徐無痕終于明白,這些所謂的真訣,其實都是父親從星宮偷來的!
“原來……全是偷來的……”徐無痕喃喃自語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銀灰色的瞳孔中,原本銳利的光芒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空洞。
就在這時,祁笙的指尖停在了徐無痕的眉心處,僅僅只有寸許的距離。星圖的光芒映照在徐無痕的劍魄上,隱約可見那上面纏繞著徐家的執念。
“星宮劍修接納所有純粹的劍心——”祁笙的話還未說完,徐無痕突然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猛地向後退了半步。他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木劍,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把木劍的劍尖此刻卻低垂著,不再指向敵人。
“夠了。”他的聲音輕得像落雪,卻帶著徐家劍修特有的倔強,“我承認徐家劍招偷了星宮骨血,但——”銀灰色瞳孔中閃過復雜情緒,有不甘,有痛苦,卻獨獨沒有屈服,“徐家的錯,該由徐家自己承擔,而非假手星宮。”
祁笙望著他握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木劍劍柄處剛浮現的“星火”二字正與弒神槍斷柄共鳴,卻終是沒能等來主人的遞出。月輪的光輝灑在徐無痕肩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一柄不願入鞘的斷劍。
“你父親留下的劍訣,本質是星宮劍骨上的寄生藤。”祁笙收回手,星圖緩緩隱入識海,“若繼續練下去,你的劍魄會被當年被斬的星宮劍修殘魂反噬。”
徐無痕忽然抬頭,眼中已恢復冷冽︰“那就讓徐家劍修,帶著這柄偷來的劍,死在自己的道上。”他踏劍而起,衣擺上的殺破狼三星不再銳利,卻多了份孤絕,“葬星淵的地脈大陣,你們好自為之。”
“徐無痕!”林悅攥著碎裂的星鈴追來,“龍頭杖的陣眼在祖祠星圖下,你明明知道——”
“不知道。”徐無痕打斷她,木劍在月輪前劃出冷光,“就算知道,徐家劍修也不會為星宮指路。”話雖如此,他的視線卻在祁笙腰間的弒神槍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斷柄處的星力正與木劍產生微妙共振,像在訴說三百年前的恩怨糾葛。
祁笙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發現其踏劍軌跡無意識地循著星宮劍修的“歸星步”。或許,剛才的對決已讓他的劍魄悄然松動,只是徐家百年的驕傲,容不得他低頭。
“笙哥,他不幫忙怎麼辦?”林悅望著東南方翻涌的金芒,地脈轟鳴如戰鼓,“祖祠大陣一旦啟動,葬星淵的星核就完了!”
祁笙握緊弒神槍,斷柄處的星力突然順著掌心涌入識海,與之前吸收幾百道魂靈精魄共鳴。他望向徐無痕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半道若隱若現的劍痕,像未竟的句點。
“有些人的路,注定要獨自走。”他將徐無痕遺留的木劍系在腰間,劍身上的“星火”二字突然亮起,與弒神槍斷柄完美契合,“當年星宮能在焚星之戰中留下殘卷,如今我們也能在徐家大陣中劈開自己的路。”
林悅點頭,星鈴在掌心泛起微光︰“星鈴顯示,陣眼需要正統星宮劍骨才能破解……剛才那柄劍明明已經覺醒,他為什麼……”
“因為徐家的劍修,寧肯帶著錯誤死在征途,也不願捧著正確低頭。”祁笙凝視著暮色中的葬星淵,那里曾埋著星宮最後十位劍修的尸身,“就像徐無痕左臂的追魂印記,既是恥辱,也是徐家劍修不願卸去的枷鎖。”
三道遁光劃破雲層,祁笙與林悅踏向金光翻涌的東南方。身後,徐無痕的白衣身影已縮成月輪旁的小點,卻始終沒有遠離。他低頭看著木劍上剛浮現的星宮符文,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咳嗽︰“無痕,斬星劍訣的最後一式……是‘劍斷星不落’……”
夜風掠過岩面,吹散他留下的星塵軌跡。徐無痕踏劍轉向西北方,那里是徐家祖祠的方向,也是地脈大陣的核心。銀灰色瞳孔中,星芒與殺意交織,最終化作一聲幾乎听不見的嘆息——或許,真正的劍心,從來不是斬落別人的星,而是照亮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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