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瞪大瞳孔，有些揶揄。
“那……那我們家大少奶奶……這……停胎又是怎麼回事？”
何皎皎見兩個丫鬟不鬧，也耐心解釋道︰“這停胎與流產不同，流產的反應更為劇烈，可停胎則是因為一些原因導致胎兒直接死在了腹中，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怎麼會這樣？”兩個丫鬟都有些無法接受。
“其實這停胎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你家夫人應當是會有痛感的，可你們給她吃的那藥則是麻痹了這種感知，也就讓你家夫人沒了反應。”
翠玉說道︰“您的意思是不是保寧堂給的藥就是導致大少奶奶胎兒死掉的原因？”
“不是。”何皎皎搖了搖頭，“這藥也許會有些許妨礙，卻不會有如此效用。”
翠玉有些焦急的上前兩步，幾乎就要緊貼上何皎皎，問道︰“那到底是何緣故，我家大少奶奶的胎兒到底還能不能保住？我家大少奶奶會不會有事？”
另一個丫鬟更是焦急，“李大夫，何娘子，若是能救我們家大少奶奶，楚家定會重謝。”
何皎皎唏噓，回復道︰“胎兒已死又如何能死而復生呢？至于何故也不清楚，興許只是這一胎太過虛弱。”
“不妙的是你家腹中胎兒並未排除，可若輕易用藥，若是不加小心可能會血崩流產，輕則有礙身體，重則……”
未竟之言兩個丫鬟皆是听明白了何意。
“那……那當如何？請大夫救我家少奶奶！”
二人早已沒了起初的盛氣凌人，面對生命，誰都是平等的。
“首先答應我不要再服用那瓶藥丸。”
二人點頭如搗蒜。
“然後你家少奶奶如今身體虛弱，應當先補益，不能早早用活血化瘀的藥物，否則容易血崩。”
“你們若是不停我的話，停了其他大夫拿了打胎藥，可不要來怪我。”
說著寫下一張藥方遞給二人，擺擺手，打發二人抓完藥後便可以離去。
李大夫看了幾個病人後便帶著何皎皎三人來到了後院。
“何小娘子，這楚家可是當地豪族啊，你說這當是何人害的她啊？”看著周邊已經沒了旁人，李大夫方才輕聲問道。
何皎皎搖了搖頭，“李大夫，豪族陰私，我不知曉。也可能是暗害也可能是誤傷。我來此，是與你談論著藥材商行一事，你如何想的。”
“這……”李大夫眼神有些躲閃，“何姑娘，想必你也應該听說了最近縣衙和保寧堂一起限制藥材的事兒了。”
何皎皎點頭，說道︰“是听說了，來你這之前我已經到過回春堂那里了，而胡郎中那兒說他那里已經拿不到藥材了，可我看您這里似乎並不受影響啊。”
李大夫心虛地笑了笑，但面色依舊沉穩，說道︰“不瞞您說，我們同塵堂現如今已經是保寧堂了。”
“什麼？”何泰大呼。
何楠也是有些驚訝于此時，他確實是沒想到此事，他們此行豈不是送上門來了。
看向何皎皎此時卻面色不改。
早在剛剛進門看見藥童拿藥的時候她便有所猜測，當時她以為應當只是有所合作，這同塵堂被保寧堂兼並雖是出乎意料卻也是情理之中。
何皎皎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李大夫，你們同塵堂還需要與我合作嗎？”
李大夫哈哈一笑，“同塵堂雖然已經不需要和你合作，或者說不能與你合作了，可我個人是可以與你合作的啊。”
“哦？”何皎皎疑惑，“你們掌櫃知道此事嗎？”
“我們掌櫃自然是知曉的，只是身份不便，讓我來與何小娘子接洽了。”李大夫回復道。
想起當日同塵堂掌櫃從縣衙里回來。
便與他說道︰“李炳名啊，我們藥鋪現在已經是保寧堂的了。”
听聞此事，李大夫大驚失色。
“掌櫃，你這是何意啊？是縣令老爺還是方大夫那廝威脅您了？我們不是說好要與何娘子合作了嗎？”
同塵堂掌櫃搖頭，嘆聲道︰“唉，你覺得何娘子能成功嗎？”
“這保寧堂所圖甚大，縣令也不過只是這張大網里的一只螞蚱。民不與官斗，這小官更不能和上面的斗。我們不過做點小本生意，何必以卵擊石呢？”
“可此事非同小可，況且我們已經與甦里正和何娘子說好了，怎麼能如此言而無信呢？我們至少得先說一聲啊。”李大夫依舊贊同地說道。
“李炳名，我何時說過不與何娘子合作了？”同塵堂掌櫃問道。
“您這是何意？”李大夫糊涂了。
“我們兩個也是合作二十多年的老伙計了，我和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你休要與外人說出去出賣我。”
同塵堂掌櫃坐在椅子上，切了切茶碗，茗了一口，嘆聲道︰“老伙計啊，這次保寧堂之所以會與我們合作，並不是我們同塵堂對他們有什麼用。”
“那他們是為了什麼？”李大夫問道。
“上次在酒肆，我拿了一塊何姑娘給的何首烏你還記得嗎？”
“記得。”李大夫點頭。
“我將那藥材給方大夫看了，說是我們同塵堂獨家炮制法。”
李大夫震驚，目光似有譴責。
同塵堂掌櫃擺手，“你先听我說。”
“我們當然沒有，可若你以你的名義與何姑娘合作，將這些藥物的炮制方法學到手，到時候告知于我。保寧堂那邊答應會讓我們佔有這些藥的分成。”
“這保寧堂日後若是行銷天下，或者是何娘子發達了，我和你，豈非都可漁翁得利。”
“此等一舉兩得之事，為何不做啊？”
李大夫原本也十分抗拒，可仔細思索來似乎正是這樣，他們何必加入二者的斗爭，為何不能兼而得之？
保寧堂掌櫃見李大夫松動，忙說道︰“他們那邊要多少錢我都出，以你的名義，但務必要讓我們接觸到核心。”
李大夫終于點了點頭。
回過神，看向眼前的何皎皎。
何皎皎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似乎也不好說什麼，只要您能接受合作的條件，這生意我們就做下去。”
說罷，讓何楠拿出了隨行帶著的契書，放在了李大夫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