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夫人順著李大夫的喊話的方向看向何皎皎。
此人不就是剛剛進來與李大夫交談的小娘子嗎？
李大夫此話何意？難道想讓眼前這個黃毛丫頭來給她看診？
她有些惱怒，“李大夫，你這看不明白也不能讓一個小丫頭來糊弄我啊！我們楚家可沒得罪你們吧？”
“就是，我們少夫人可是楚家大少奶奶，哪能讓你如此欺辱！”兩個隨行的丫頭也站出來指著李大夫罵道，目光時不時看向此刻紋絲不動坐著喝茶的何皎皎。
李大夫連連擺手，解釋道︰“哎呦，楚少夫人啊，您是誤會老夫了，您別看人家丫頭年紀小，醫術可在我之上呢！”
楚少夫人不信，這看醫生，大部分人的認知一看年齡，二看性別。
眼前這黃毛丫頭哪一個都不符合。
李大夫也不管這楚少夫人怎麼想，起身就準備把何皎皎請來。
奈何剛剛靠近，何泰和何楠兩兄弟就攔在了面前。
“李大夫，我們是來找你談生意的，不是來給你打工看病的！”何楠出聲道。
李大夫脾氣也不好，但此刻他只能求上何皎皎。
這楚少夫人沒懷孕非說自己懷孕了，這不明擺著來找茬嘛！
可這楚家還得罪不得，恰巧何皎皎在，讓她頂上無論能不能搞定，都能讓同塵堂避開麻煩。
何皎皎假裝看不見，繼續喝茶。
何家兄弟倆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李大夫咬咬牙，說道︰“若是何小娘子願意幫忙，這藥材生意我替掌櫃做主，多出十兩銀子！”
何皎皎聞言，起身，挪坐到楚少夫人面前。
楚少夫人一臉懵，“李大夫，我還沒同意呢！”
何皎皎也不多問，直接按在了手腕上，力氣驚人，抽都抽不回去。
李大夫賠笑，“楚少夫人，您配合點，前些日子，那個半夏中毒的病人就是她給治好的。”
聞言，楚少夫人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
明眸皓齒，姿容絕艷，不似小戶人家的女子。
也不再做聲，將手好好放在了脈枕上。
“把另一只手放上來。”何皎皎開口道。
“這麼麻煩？你會不會看病啊！”楚少夫人忍不住反駁道。
見何皎皎也不回應她，還是將另一只手放了上來。
雙手尺脈異常跳動，脈象沉細無力。
何皎皎擰眉，說道︰“你最近有過腹痛嗎？”
楚少夫人搖了搖頭。
“那有過小便出血嗎？”何皎皎有問道。
楚少夫人又搖了搖頭。
何皎皎目光暗沉，她覺得這個婦人定是在騙她。
正當她準備質問時，楚少夫人身旁一丫鬟突然試探著開口道︰“大少奶奶，你其實出過血的……”
楚少夫人眉頭一皺，直接否認，“怎麼可能？我懷著孕，出血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丫鬟說道︰“您上次吃了藥後睡下了。而且出血不多，而且那次您還流了鼻血，以為是沾上的，之後大夫來了也沒說什麼不對的。就沒在意。”
楚少夫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何皎皎說道︰“你看，丫鬟說了，只是流鼻血。”
楚少夫人有些不耐煩，“你到底能不能看出了什麼道道來啊？扯東扯西的，看不出來就別耽誤時間。”
“您確實懷孕了。”何皎皎突然說道。
聞言，周圍人都是大驚。
李大夫忙說道︰“何小娘子，這懷孕的人都是有滑脈的，可是這分明沒有啊。”
楚少夫人哼了一聲，看了看何皎皎，又抬頭瞥眼李大夫︰“就知道你是庸醫，懷孕都看不出來！”
又朝著何皎皎說道︰“既然懷孕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三個月了還沒顯懷嗎？”
見著楚少夫人焦急的模樣，何皎皎反倒是不慌不忙開口道︰“我話還沒說完，別太激動。”
“您雖然是懷孕了，可您的胎兒已經死了……”
死了！
此言出，眾人更是驚訝。
丫鬟跳了出來，“我們夫人分明好好的，怎麼會流產呢！你不要信口開河。”楚少夫人更是震驚︰“就是啊大夫，我要是流產了上次就算出了些血，怎麼會就一點呢？”
李大夫卻是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你沒听明白我的意思。”何皎皎搖了搖頭，“你這不是流產，只是胎兒死了，又叫停胎。通俗地說就是胎兒留在了你的腹中，然後不動了。”
李大夫一拍手，似乎想起了什麼。
“我怎麼沒想到！”
他曾經也听說過這等事，只是極為少見。
楚少夫人听後，不願意相信，想要大喝一聲庸醫，卻是眼皮一翻就要暈死過去。
一丫鬟見狀，連忙朝著身邊的丫鬟喊道︰“翠玉，趕緊把藥瓶拿出來！”
那個叫翠玉的丫鬟听後連忙從包裹里拿出了一個泛黃的小瓷瓶。
何皎皎看到後，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翠玉從瓷瓶中倒出一顆黑褐色的小藥丸，就要給楚少夫人喂去。
藥香傳到了何皎皎的鼻子，輕輕一嗅。
她想起來了！
“住手！”忙起身攔住了丫鬟翠玉的動作。
翠玉和另一個丫鬟急了，“這是保寧堂開的藥，你要害死我們家夫人嗎？”
何皎皎並不理會二人，只是將藥丸遞給了李大夫，問道︰“李大夫，你可知這藥丸是何物？”
李大夫湊近一聞，面色大驚，“這不是……麻黃和罌子粟！”
忙問兩個丫鬟︰“你們少夫人何故要吃此藥？”
二人不知兩個大夫為何如此大的反應。
翠玉解釋道︰“我們夫人以前嘗嘗會頭暈，頭疼。後來保寧堂的醫生就給開了這個，此後只要夫人不舒服吃了這藥丸就舒服許多了。”
李大夫震驚，他沒想到保寧堂竟然會做如此掩耳盜鈴的事情。
他苦笑道︰“此藥只是會麻痹人的痛感，並不是真的病就好了啊。”
翠玉不解，而另一個丫鬟依舊不服道︰“麻痹又如何，我們少奶奶至少不難受了。”
李大夫搖搖頭，不願多說。
何皎皎說道︰“這藥會讓人上癮，以後若是不繼續服用此藥，你們夫人會變得越來越難受，頭越來越暈，精神狀態也會越發脆弱。”
二人對視，皆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