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寬看他猶疑不定的臉色，自己倒是泰然自若，這是一個來自掛逼的淡定。
後世，米拉麥克斯的哈維和迪士尼的決裂就在明年。
他現在誘使這個見利忘義的猶太人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路老板先拋出第一個勾起他傷心往事的餌料。
“哈維，還記得《指環王》嗎？如果你還在猶豫，那《異域》對你來說就會成為第二個《指環王》。”
這句話也許只有哈維自己才懂。
1999年彼得杰克遜找到哈維，說他想拍一部改編自英國作家托爾金的《魔戒》的大制作魔幻電影。
不得不說哈維作為獨立電影人，無論是發掘昆汀還是這部作品他都表現出了極高的前瞻性眼界。
當他把電影帶到迪士尼的CEO艾斯納面前時，卻被這位被稱作暴君的CEO斷然拒絕。
他認為這部電影的成本太高，如果非要拍，迪士尼只能支持他們先拍出上部看一看效果。
並且威脅他和他的米拉麥克斯要同迪士尼的步調一致。
哈維無奈之下去找彼得杰克遜溝通，後者斷然拒絕，自己花錢先在新西蘭招募演員拍片。
隨後拿著和《異域》一樣的預售宣傳片找到了新線，後者嘆為觀止，不惜重金從哈維手里買下了版權。
當這部電影的票房飆飛到30億美元時，哈維真的恨不得用自己的陽巨塞進艾斯納的嘴巴里。
“我承認你的《異域》是我近年來看到的最令人吃驚的科幻片，但是你現在的問題怎麼解決？你的女主角？”
精明的猶太商人必須要徹底確定《異域》的價值，確定整個計劃能給自己帶來的收益。
至于對于迪士尼的忠誠？
見鬼去吧，那只取決于背叛的籌碼是否足夠。
“第一，《異域》的票房主要還是要靠萊昂納多來扛，包括加里奧德曼和特拉沃爾塔。”
“其次，張紫怡也並不是不可或缺。。。”
路老板心電急轉，在思考怎麼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
“對了，你記得推介會上我身邊那個中國女孩嗎？”
哈維點點頭︰“當然，你的小女友。”
路老板沒有多費口舌再去解釋。
“她其實是張紫怡的替身，你們在預售片的十五分鐘里看到的所有側後方、後方視角的武打鏡頭，都是她的出境。”
哈維這下子倒是真的驚訝了。
當時推介會上包括他在內的很多專業電影人就看得出來，張紫怡的功夫戲明顯和《臥虎藏龍》和《英雄》里有區別。
少了一些分花拂柳的瀟灑寫意，多了很多凌厲迅捷的殺伐果斷。
原來是那個小姑娘。。。
想到她姣好的面容，和這樣的武打動作還真是有極大的反差。
這絕對是一個賣點。
路老板乘勝追擊︰“哈維，別忘了那個讓你作嘔的艾斯納，難道你想你和米拉麥克斯一輩子都活在他的陰影下嗎？”
哈維嘴角一陣抽抽，你他媽對我的事倒是門清。
這里涉及到他本人以及米拉麥克斯和迪士尼的暴君CEO艾斯納之間的恩怨情仇。
對于一向追求健康向上題材的迪士尼，哈維就像李雲龍。
拋卻他可恥的私人品德，哈維打起仗來的確是漂亮，才能也非常卓著。
但與此同時他惹起禍來也是一點不含糊，違抗命令，動不動就抬出意大利炮轟迪士尼他娘的。
迪士尼的主流電影風格講究一個老少咸宜，適合一家老小一起觀看，和我們的主流價值觀類似。
但哈維是怎麼做的？
1994年他從英國引進了綜教題材的銅戀性電影《神父》，神踏馬的宗教加銅性戀雙BUFF。
1999年他又投資發行了凱文史密斯的的《怒放天條》，接著是2003年的《殺死比爾》。
綜教、銅性戀、血腥、暴力。
你迪士尼反對的就是我哈維鐘愛的。
在發展思路上哈維和艾斯納更是有天壤之別，艾斯納覺得哈維的米拉麥克斯有些尾大不掉的趨勢，一直在想盡辦法削減和限制他們的投資額度。
2002年哈維投資《冷山》花費8000萬美元招致艾斯納的不滿。
同年他建議收購“工匠電影公司”和入股有線頻道Bravo和IFC也都被否決。
在這些事件里，最讓哈維窩心的還是暴君艾斯納讓他錯失了《指環王》，那是他一輩子的傷痛。
哈維默然無語了一陣，他和艾斯納矛盾人盡皆知，路寬知道並不奇怪。
“路，你實在太過弱小，我選擇和你一起去對抗迪士尼和艾斯納，可能我們都會被這艘巨輪掀翻。”
路老板自信地沖他搖搖手指︰“錯了，大錯特錯！”
“這一次負責《異域》全球發行的是迪士尼的子公司博偉，你老實告訴我，博偉的隆多是誰的人？”
“艾斯納。”
“那就對了啊！我們是反對艾斯納！反對他以侵吞項目為借口扶植黨羽，跟對抗迪士尼有什麼關系？”
“換句話說，艾斯納還能干多久呢？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哈維眼中精光閃爍，他何止是想過？
他甚至都快被逼瘋到雇佣殺手去做掉他的地步！
“路，請告訴我你對艾斯納的判斷，這將是你說服我最重要的理由。”
小神仙上線。
“哈維，上一次你不相信我能猜中你對《英雄》的報價策略，覺得我在故弄玄虛。”
“這一次我相信你會徹底向我們古老又神秘的東方宗教臣服。”
“你們尤太教有一本綜合祭祀和法律的經典叫《塔木德》，沒錯吧？”
哈維听他又講到怪力亂神就嗤笑出聲。
連總統按著聖經時都他媽在撒謊，你還來給我一個尤太人整這些宗教信仰。
“沒錯，那又怎麼了？”
“《塔木德》里有通過眼型、體型、尤太鼻來分析個人性格和命運的語段，這和道家的某些旁系思想是相通的。”
“換言之，不僅是艾斯納，任何人，我都能通過他按照華國歷法推算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本人的面相來做出些合理推斷和預測。”
哈維撫掌大笑︰“有趣的玩笑，上一次你畫的鬼東西也就能騙騙昆汀那個華國迷了。”
路老板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準備再上上強度。
他起身推開門左右看了眼，復又回頭鎖住房門，臉色肅然。
“哈維，你的秉性好萊塢皆知，但除了和你非常親密的人，只有我能看出的秘密。”
“這個秘密在這里，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本人時就了如指掌！”
哈維見他拿手指沖著自己某部位點了點，面色陡然間冷峻下來。
這個青年導演觸及到了他最深的傷疤。
路寬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輸出。
“你雙性，類女性。”（注1）
“放屁！沒有的事！”
哈維拍案而起，如果說還有比奪走他的財富更令其震怒的事，那無疑就是他的這個生理缺陷了。
小神仙這樣隱私的信息當然是來自後世的揭秘。
後世ME Too運動後，哈維被繩之以法。
在法庭上，一位叫作勞倫的女模特當庭指控他性輕，她被記載在呈堂證供上的描述是︰看上去被割過、縫過。
另一名模特杰西卡為了證明自己也被侵犯提出了相同證詞。
“看上去是變形的，是雙性的，似乎做過手術。”
法庭詢問如果是這樣，哈維是怎麼行事的？
兩人都回答吃藥。
由于這類隱私不是發生過關系的人之間是無從得知的，而且以哈維的暴虐和尿性不會有人敢輕易泄露。
因此法庭認定，至少這兩名模特對于哈維某部位的描述是符合事實的，間接證明哈維與她們確實發生過關系。
至于是否強迫，還需要另外的證據認定。
而他那話兒的照片，在當庭陪審員中被傳閱，這才通過小道消息公諸于世。
一般來講，某些身體有隱患或者殘疾的人會性情大變，哈維後世的暴虐荒淫，也許就源自他兒時的這場車禍。
這是一種出自自卑的心理反饋。
路寬也不願意激怒他，這不過是給白皮豬一個小小的心理震撼而已。
“中國有句古話叫諱疾忌醫，哈維，你的困擾可以通過東方神秘宗教的文化義理去撫平，去解惑。”
“即使不能彌補你身體上的遺憾，也可以讓你的心靈獲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路寬的精準預言所震撼，至少哈維剛剛在心里搜腸刮肚了一番，沒有找到有誰會透露這個消息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有，他在好萊塢這麼多敵人，這消息還不早就滿天飛了？
怎麼一個只有二十二歲的中國人能描述得這麼清楚？
雅赫維啊，猶太人的真神，請你指引我前進的道路吧。。。
盡管心里已經是十分信了八分，哈維仍舊堅持著自己的疑問，他必須要知道路寬是怎麼看待艾斯納在迪士尼的未來。
經過前番在他身上的精準預測，他甚至開始期待起來。
如果你路寬真的擁有這種神秘的宗教力量，那你最好是能把艾斯納也坑死！
經過一段小插曲，兩人的對話又回到正軌。
“艾斯納任期到2005年，但是現在迪士尼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我想他極有可能提前離任。”
哈維眼中精光閃爍︰“原因。”
“首先，他從1994年開始就經歷了四次大手術，近十年一直是強撐著病體在工作，這麼大的壓力，他的健康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艾斯納很有趣，他經歷過四次危及生命的手術，但卻一直戀棧不去，沒有按照慣例提前進行接班人的選定。
他在自己辦公室抽屜里放著一封寫有他指定的接班人的信封，吩咐自己的秘書和副總裁只有在自己病危不治時才可以打開。
像不像康熙把傳位詔書放到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的後面？
“其次，艾斯納性格剛愎自用，管理方法上存在嚴重的認知缺陷，不僅是你哈維，幾乎所有迪士尼的高層都喊他暴君，沒錯吧？”
不等哈維搭腔，路老板繼續蠱惑︰“最重要的是他的好助手威爾斯意外離世，徹底把他統治班底的平衡打破！”
哈維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來自中國的青年導導演！
剛剛听他掰扯了這麼久，除了被點出自己身體的殘疾有些破防外，還是第一次表露出這樣激動的情緒。
“你竟然能看得這麼深！路，你這一次確實讓我驚訝了。”
路老板心里哂笑，也就你們這幫建國才200多年的洋人少見多怪。
他口中的威爾斯和艾斯納的關系，就好比我國歷史上的君主和賢臣的關系。
艾斯納是個脾氣古怪的暴徒，馭下極為苛刻，而威爾斯是給他踩剎車和維護人際關系的人。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有點像唐朝後期的李世民和魏征。
“最後一點，我听說迪士尼的共同創辦人羅伊迪士尼的兒子，就是現在的副主席恩佐迪士尼已經準備辭職。”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對艾斯納是一個重大打擊！”
哈維倒是听過這個風聲，他和恩佐有過合作。
“如果不是真的呢？”
路老板笑道︰“那就把它變成真的啊！”
“多麼簡單的邏輯啊，你不會以恩佐的名義在報紙上發布消息炮轟艾斯納嗎？”
“以艾斯納的脾性，不管是不是真的肯定會給出凌厲的反擊，結果最差也是兩敗俱傷。”
“而你的死對頭艾斯納的名譽，也將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路老板突然湊近了蠱惑猶太人︰“哈維，告訴我！你有沒有動心！？”
如果在場有一個攝像機捕捉到這一幕雙人鏡頭，能夠看到中國青年俊逸的側臉和哈維的丑臉同框。
很詭異的是，面相更凶惡的猶太人看向中國青年的眼里似乎多了些恐懼。
天才、弄險者、玩弄人心的惡魔。
這是現在哈維對這個華人青年的刻板印象。
哈維長嘆一口氣，接過剛剛路寬甩給他的煙叼在嘴里。
“如果現在我不答應你，你是不是轉頭就去找湯姆克魯斯或者艾斯納了？”
路寬微笑看著他不說話，這種事情還需要問出口嗎？
先找最軟的柿子捏，找漏洞最多的人攻克。
他的優勢在于對于行業態勢和各類細節的前瞻性，還有誰比這個猶太白皮豬身上的漏洞再多的？
要論識時務者為俊杰，哈維這樣的猶太人絕對是個中翹楚，他迅速轉變了心態。
“路，需要我怎麼做？”
“我會先讓國內發布張紫怡受傷換人的消息，你關注博偉的預售片資金到賬情況，見機攛掇他發布聲明。”
“那湯姆克魯斯？”
路寬沉吟了幾秒，要論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橫豎是應該擺他一道的。
但畢竟他是制片人，還需要他出面維護《異域》的聲譽和口碑，面上不大好發生激烈沖突。
但是桌子底下可以啊！
女主換劉伊妃，給她做1000萬到2000萬美元的片酬預算，做完賬這筆錢還是歸自己，但湯姆克魯斯拿的13%總額就少了。
都是髒逼們的常規操作。
“你去跟他溝通吧，我不出面了，這幾天我會減少和你們見面的次數。”
哈維心中的石頭落下，從開始的囂張跋扈到中途的如遭雷擊，直到最後被這個勇闖好萊塢的華人青年攛掇著“弒君”。
這他媽也太刺激了。
他突然想到些什麼，斟酌出聲道︰“路，其實。。。”
“其實我對你們的宗教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傳授一些修行的技法之類？”
路老板心里竊笑，這狗日的不會想學《劍雨》里的轉輪王，通過修行秘法重生出蛋蛋吧？
“如果你真有興趣，下一次可以跟我去中國，我會給你介紹名師，內地和香江的都可以。”
哈維有些討好道︰“好好好！我對你們中國人一向親近，你們對猶太人也很友好，那里仿佛是我的第二故鄉！”
這話倒也不能說是他完全是刻意奉承。
哈維兄弟從小生活在紐約皇後區的法拉盛，這里是大陸和灣省移民的重要聚居地，他從小就接觸過形形色色的東亞文化。
他和哥們兒昆汀一樣都對中國電影和文化比較感興趣，譬如把《殺死比爾》中東京的場景放在北平取景拍攝，又購買了《英雄》的北美版權。
後世2007年，也是他從迪士尼出走後的第二年，哈維設立了亞洲電影基金，注資2.85億美元。
當年提出的拍攝計劃就有張紫怡出演的、重拍黑澤明的《七武士》，後來項目夭折。
以及劉伊妃擔綱女主的《功夫之王》，甚至李蓮杰和成 的聯手，也是哈維兄弟居中協調才得以成行。
以重利相誘，又上了神秘學的強度，路老板總算是把哈維爭取到了本方陣營。
從洛杉磯到溫哥華需要走五號公路，這條公路鏈接美加邊境。
過境後再通過99號公路向北，最後抵達。
阿飛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路寬已經約了劉曉麗母女到酒店的水吧聊事情。
他在國內就在想女主的問題。
對于《異域》來說，第一考量因素是北美地區觀眾的熟悉和認可度。
這方面除了《臥虎藏龍》和《英雄》的女主張紫怡，不作第二人想。
目前國內也的確沒有比她還適合合拍片女主的演員。
既然她缺位，那就直接從演技和角色契合度上考慮。
之前參加選角的女星，鐘欣桐、賈靜文、趙雁子各方面條件確實不滿足要求。
張柏智是華國星的人，況且已經被推薦到《失戀三十三天》劇組擔綱女主。
範兵兵面上是華藝的人，也已經領到了一個戲份較少而且可以露臉的配角；
周訊的演技倒是足夠，但她後世在大銀幕上的所有出彩角色都是演繹感情戲，武戲太差。
在這個年代，華人女演員出現在好萊塢電影里，觀眾看到你的臉只會生出一種期待。
你打的怎麼樣？
注1︰他下體是變形的，看上去類似雙性。來自法庭出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