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一頁頁翻過，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鑰匙，打開一段塵封的記憶。
有瀾清寵物店開業時的忙碌場景，甦木穿著藍色圍裙，正小心翼翼地給一只流浪狗洗澡，徐佳瑩在旁邊遞毛巾，甦錦舉著相機拍照。
有甦錦第一次學騎自行車的笨拙模樣，摔在草地上卻笑得燦爛，甦木在後面扶著車座，眼里滿是擔憂。
有一家人在烏鎮過年時的團圓照，桌上擺滿了崔姝做的臘味合蒸、桂花糖藕，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還有木槿傳媒剛成立時團隊聚餐的熱鬧畫面，秦玉明、江源、李默圍坐在餐桌旁，舉著酒杯，眼里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一晃眼，這麼多年了。”甦木握緊徐佳瑩的手，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
那是常年操持家務、縫補衣物、泡制茶葉留下的痕跡，每一道紋路里都藏著歲月的溫柔，“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從江城到烏鎮，從小小的書店到現在的傳媒公司，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都在我身邊，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有時候我總想著往前沖，卻忘了回頭看看，你才是我最堅實的後盾。”
徐佳瑩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眶有些濕潤，卻笑著說︰“咱們是一家人，本來就該互相扶持。年輕的時候，你總說要‘闖一番事業’，我支持你；現在孩子們長大了，咱們也該歇歇了，少操心工作，多留點時間給自己。”
兩人正沉浸在回憶里，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動著“錦兒”的名字。
徐佳瑩連忙接起，視頻里的甦錦臉色有些著急，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亂，身後站著沈亦舟，手里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
“媽，我跟亦舟請假回烏鎮了！”甦錦的聲音透過听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昨天跟您視頻，就覺得我爸精神不對，今天早上又問了崔姝阿姨，才知道他還在低燒。我已經跟輔導員請假了。”
“落下的課程我會找同學補筆記，亦舟也幫我查了，說清淡的蔬菜肉末粥對病人恢復好，我們還在學校門口的‘老北京冰糖炖梨’店買了兩份，放了川貝，給我爸潤潤嗓子。”
徐佳瑩連忙說︰“你們不用特意回來，甦木就是小感冒，吃了藥已經好多了，別耽誤上課，學習要緊。”
“學習哪有我爸重要！”甦錦皺著眉，語氣里帶著點撒嬌的急切，“我已經買好高鐵票了，現在已經在車站了，大概下午三點就能到烏鎮。您讓我爸好好休息，別等我們，我們到了就直接去廚房熬粥。”
掛了電話，甦木無奈地笑了︰“這孩子，就是這麼 ，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還不是擔心你，”徐佳瑩幫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等她回來，你可得好好跟她說，別總這麼沖動，耽誤了學習。”
下午三點，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伴隨著甦錦清脆的呼喊︰“爸！媽！我們回來啦！”
徐佳瑩連忙起身去開門，只見甦錦背著一個大背包，沈亦舟手里提著兩個保溫袋，兩人臉上都帶著趕路的疲憊，卻依舊笑得燦爛。
“快進來，外面還在下雨。”徐佳瑩接過甦錦的背包，“路上累不累？餓不餓？崔姝阿姨煮了小米粥，你們先喝點墊墊肚子。”
“不餓媽，我先去熬粥！”甦錦剛放下背包，就從崔姝手里接過圍裙系上，直奔廚房，“我在學校跟食堂阿姨學了新方法，把肉末剁得特別細，再加點切碎的青菜和胡蘿卜，營養又好消化，我爸肯定愛吃。”
她動作麻利地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里脊肉和青菜、胡蘿卜，先把里脊肉切成小塊，放在案板上細細剁碎，剁的時候還不時往肉里加少許清水，說是能讓肉末更嫩。
青菜和胡蘿卜洗干淨後，也切成細碎的小丁，分門別類放在小碗里。
鍋里的水燒開後，甦錦放進提前泡了半小時的大米，用小火慢慢熬煮，時不時用勺子攪拌幾下，防止米粒粘鍋底。
等米粒煮得開花、粥變得濃稠時，她先把肉末加進去，順著一個方向攪拌均勻，再加入青菜丁和胡蘿卜丁，繼續熬煮十分鐘，最後加少許鹽和香油調味。
“粥要熬得稠一點，這樣才好喝，涼了也不會變稀。”甦錦一邊攪拌，一邊跟站在旁邊幫忙的崔姝聊天，“我小時候我爸感冒，您也是這麼熬粥給他喝，那時候我總在旁邊蹭粥喝，覺得比家里的白粥香多了。現在換我來照顧他，才知道熬一碗好喝的粥這麼費功夫。”
崔姝笑著點頭，眼里滿是欣慰︰“咱們錦兒長大了，會照顧人了。你小時候還總跟在我身後要糖吃，哭著鬧著不肯吃飯，現在都能給你爸熬粥了，時間過得真快。”
半個多小時後，香噴噴的蔬菜肉末粥終于熬好了。
甦錦小心翼翼地盛在青花瓷碗里，碗是徐佳瑩特意找出來的臘梅紋碗，說是“討個好彩頭”。
她端著碗走進臥室，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涼，才遞到甦木嘴邊︰“爸，你嘗嘗，我加了點香油提香，味道應該正好。要是覺得淡，我再去加點醬油；要是覺得稠，我再加點溫水。”
甦木張開嘴，溫熱的粥滑進喉嚨，肉末的鮮香、青菜的清爽和胡蘿卜的微甜在嘴里散開，暖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連太陽穴的隱痛都緩解了不少。
“好吃，比你媽熬的還香。”他笑著說，眼里滿是欣慰。
那個曾經需要他彎腰呵護的小丫頭，如今已經能穩穩地站在他身邊，用溫柔的方式照顧他了。
甦錦喂完粥，又給甦木遞了杯溫水漱口。
沈亦舟從背包里拿出一副折疊象棋，放在床頭的小桌上，棋子是實木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甦叔，咱們下兩盤棋吧？我最近跟學校的象棋社社長學了幾招，想跟您請教請教，看看我進步了多少。”
甦木笑著點頭，靠在床頭調整了一下姿勢，伸手拿起黑棋︰“好啊，讓我看看你這陣子的棋藝有沒有長進。你可別讓著我，拿出真本事來，輸了可別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