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呢！”沈亦舟拿起紅棋，先落下“炮”，“我這次肯定能贏您！”
兩人擺好棋子，開始對弈。
沈亦舟故意放慢落子速度，每走一步都皺著眉思考半天，手指在棋盤上輕輕點著，看起來像是在認真琢磨戰術。
可每走幾步，他就會“不小心”露出破綻。
比如把“車”送到甦木的“炮”面前，或者忘了保護“馬”，讓甦木輕松吃掉。
第一局沒一會兒，甦木就贏了。
沈亦舟撓撓頭，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卻還是笑著說︰“甦叔您太厲害了，我還是差遠了。不過我剛才是沒發揮好，咱們再來一局，我肯定能贏您！”
第二局開始，沈亦舟依舊“破綻百出”。
他先是用“兵”吃掉了甦木的“卒”，轉眼就忘了“兵”過河後只能前進不能後退，被甦木的“象”輕松吃掉。
後來又想用車“將軍”，卻沒注意到甦木的“士”就在旁邊，剛落下棋子就被吃掉了車。
甦木看出了他的心思。
這孩子是故意讓著他，想讓他開心。
他沒有點破，反而配合著走完棋局。
當甦木的“將”被沈亦舟的“車”將死時，沈亦舟興奮地舉起手︰“我贏了！甦叔，您看我是不是進步很大？下次我肯定能贏您兩局！”
“進步確實大，”甦木忍不住笑出聲，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連聲音都輕快了不少，“下次咱們再下，我可不會讓著你了，到時候輸了可別找錦兒幫忙。”
徐佳瑩和甦錦坐在旁邊，看著兩人下棋的模樣，也跟著笑起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棋盤上，映得實木棋子泛著溫潤的光澤。
呆膠布蜷縮在床尾，尾巴輕輕掃過床單，發出輕輕的呼嚕聲，像一台小馬達。
整個臥室里滿是溫馨的笑聲，與遠處傳來的烏篷船搖櫓聲、巷口茶館老板的吆喝聲、街坊們的談笑聲混在一起，構成了烏鎮最尋常也最珍貴的畫面。
甦木看著眼前的場景，生病本是件煩心事，卻因為家人的陪伴、朋友的惦記，變得格外溫暖。
人生最幸福的不是事業有多成功，不是賺了多少錢，而是在你需要的時候，總有那麼一群人圍著你，為你熬一碗熱粥，陪你下一局棋，跟你回憶過往的點滴，把平凡的日子過得熱氣騰騰、滿是煙火氣。
“亦舟，下次下棋可別讓著我了，”甦木放下棋子，看著沈亦舟，眼里滿是笑意。
“等我病好了，咱們找個晴天，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擺棋，真刀真槍地比一場，看看誰的棋藝更高。到時候讓錦兒當裁判，輸的人負責洗一個星期的碗。”
沈亦舟眼楮一亮，立刻點頭︰“好啊甦叔！一言為定！到時候我肯定不讓著您，說不定還能贏您兩局，讓您洗碗！”
甦錦靠在徐佳瑩肩上，看著父親久違的燦爛笑容，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翌日清晨，甦木在徐佳瑩的攙扶下，慢慢走下台階，腳踩在微涼的石板上，卻覺得格外踏實。
他穿著周慧送的棉麻睡衣，寬松的版型讓行動更自在，衣擺繡著的艾草紋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淡淡的香氣隨著腳步輕輕散開。
“慢點走，別著急。”徐佳瑩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胳膊，另一只手還提著個小馬扎，“累了就坐下來歇歇，剛退燒別逞強。”
甦木笑著點頭，目光落在院角的花池里。
崔姝昨天剛栽了幾株月季苗，嫩綠的枝葉上還沾著晨露，旁邊插著小木牌，寫著“粉色龍沙寶石”“果汁陽台”，都是她特意從鎮上花店選的品種。
“崔姝這手真巧，剛栽的苗看著就精神，”他放緩腳步，湊近花池仔細看，“等秋天開花了，咱們院子里肯定特別好看。”
徐佳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嘴角也忍不住上揚︰“是啊，崔姝說這些月季特別好養，只要按時澆水施肥，能開大半年。對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咱們在牆角再加一排風車茉莉吧？我看老街張奶奶家種的，爬滿牆特別好看，夏天還能遮陽，香氣也清淡，不燻人。”
“好啊，”甦木立刻答應，眼里滿是期待，“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選苗，再搭個花架，讓它順著牆爬。以後夏天傍晚，咱們就能坐在花架下喝茶，聞著茉莉香，多舒服。”
兩人慢慢走到廊下，徐佳瑩扶著甦木坐在小馬扎上，又從屋里端來一杯溫水︰“喝點水，剛走了一會兒，嘴唇都干了。說真的，這次生病雖然折騰，卻也讓我覺得，有人陪著真好。”
“你發燒的時候，我守在床邊，總怕你夜里再燒起來，錦兒和亦舟特意趕回來，熬粥、下棋，讓你開心，還有王麗、周慧他們，送這送那，比咱們自己還上心。”
甦木接過水杯，輕輕踫過徐佳瑩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人心安︰“是啊，生病也有人陪著，是福氣。以前總覺得自己年輕，什麼事都能扛，以後我肯定注意休息，再也不硬撐了，免得你們擔心。”
正說著，崔姝端著剛煮好的小米粥從廚房出來，粥里加了紅棗和桂圓，甜香飄滿院子︰“快吃早飯啦！我還蒸了雞蛋羹，嫩得很，適合甦老師現在吃。”
她把粥和雞蛋羹放在石桌上，又搬來兩個小板凳︰“我早上去買菜，看到有新鮮的春筍，中午給你們做腌篤鮮，再炒個青菜，清淡又有營養，幫甦老師補補身體。”
甦木和徐佳瑩坐在石桌旁，慢慢喝著粥。陽光落在碗里，把小米粥映得金黃，紅棗的甜香混著桂圓的軟糯，暖得人心頭發熱。
“崔姝，這次真是謝謝你，我生病這些天，多虧你照顧。”甦木放下碗，真誠地說，“又是熬粥又是煎藥，還幫著打理院子，太辛苦你了。”
崔姝擺擺手，笑著收拾碗筷︰“跟我還客氣啥！咱們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你好好養病，比什麼都強。對了，剛才李默打電話來，說他新寫的短篇故事又更新了，讓你要是精神好，就看看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