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 的引擎聲在寂靜的荒原上空格外清晰，像一柄巨大的音叉在敲擊空氣。荒原上的碎石被聲波震得微微跳動，灰黑色的土壤里，幾株枯槁的植物殘骸順著風勢搖晃，仿佛在畏懼這來自天空的鋼鐵巨獸。高樂站在艦橋，指節無意識地扣著控制台邊緣的防滑紋，看著星圖上不斷跳動的距離數字 —— 距離歡樂城已超過三萬公里，天衍羅盤的指針始終穩定地指向西北方，指針邊緣的光暈偶爾泛起漣漪，那里是腐骨深淵的方向。清玄道長坐在旁邊的紫檀木椅上，這是他特意從道祖觀帶來的，據說能安神定氣。他指尖摩挲著羅盤邊緣的雲紋，符文在晨光下泛著冷光，像層薄冰裹著星光。
“星圖靈，報告周邊環境。” 高樂開口時，喉嚨有些發干，他順手拿起旁邊的靈泉水壺喝了一口，泉水帶著淡淡的靈氣，稍微緩解了緊張。經過兩天的武器調試，量子符咒炮的雷法咒文已與核反應堆完全同步，測試時炮口的雷光甚至能在岩壁上刻出符文印記；萬劍傀儡陣的飛劍也完成了第三次靈能校準，納米芯片的靈識響應速度又快了 0.2 秒。但模擬終究是模擬，實戰終究是另一回事 —— 徐爺爺出發前特意叮囑，腐骨深淵的尸群可能有特殊變異，一定要隨時警惕。
“當前區域無大型能量反應，靈脈波動正常。”ai 的聲音剛落，雷達屏幕突然跳出刺眼的紅色波紋，尖銳的警報聲瞬間填滿艦橋，“檢測到前方 500 公里處有密集生物信號，數量約三千，正高速接近。信號特征與變異喪尸匹配，移動速度每秒 45 米。”
清玄道長立刻起身，椅子腿在金屬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走到雷達屏幕前，拂塵輕輕一掃，屏幕上的紅點立刻被放大，能看到喪尸群的大致輪廓。“是變異喪尸群！看移動速度，至少是二階。” 他看向高樂，眼神里帶著一絲銳利，“正好試試協同作戰 —— 讓符咒炮先轟掉前鋒，飛劍清理漏網之魚。這樣既能節省靈能，又能測試武器在實戰中的配合。”
高樂深吸一口氣，按下通訊器的紅色按鈕，按鈕按下的瞬間，艦內所有戰斗崗位的指示燈同時亮起︰“各單位注意，進入一級戰斗狀態。量子符咒炮充能至 70，鎖定喪尸群前鋒；道祖觀弟子準備萬劍傀儡陣，目標殘兵。武器艙檢查符文鏈接，確保靈能傳導無延遲。”
“啟明號” 開始減速，艦首的炮管緩緩抬起，炮身與艦體的連接處發出輕微的液壓聲。炮身鐫刻的雷法咒文突然亮起，金色的紋路順著炮管蔓延，與艦載核反應堆的藍光遙相呼應，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味 —— 那是高能粒子束即將發射的征兆。高樂盯著瞄準鏡，鏡片里的喪尸群像條灰黑色的潮水，正順著干涸的河床蔓延，河床兩側的岩石被它們撞得粉碎。最前排的喪尸已經能看清輪廓，它們的皮膚泛著金屬光澤，指關節處突出骨刺，顯然經過變異強化，有些喪尸的胸口還嵌著暗黑色的尸核，正隨著呼吸微微發光。
“發射！”
隨著指令下達，炮管噴出刺眼的白光，強光讓瞄準鏡自動切換成濾光模式。那道 “九天玄雷” 剛離開炮口就分裂成數十道分支，雷弧上纏繞著金色的符咒紋路 —— 既是高能粒子束的物理沖擊，又帶著破邪符的淨化之力。喪尸群的前鋒瞬間被撕開缺口，被雷光擊中的喪尸沒有爆炸，而是像被無形火焰灼燒般化為灰燼，連尸核都沒留下。缺口處的河床被雷光烤得焦黑，升騰起白色的蒸汽。
“威力比模擬時強 30！” 林夏的聲音從武器艙傳來，帶著難掩的興奮，背景里還有儀器的滴滴聲，“靈脈給炮口加了力！剛才監測到炮口附近的靈脈波動突然增強，把雷法咒文的威力放大了 —— 這是個意外收獲！”
但喪尸群沒有潰散。後續的喪尸踩著同伴的殘骸繼續沖鋒，它們的身體在移動中發生變化，皮膚變得更厚，有些甚至能短暫抵御雷光余波，被雷光掃中的地方只留下焦痕，幾秒鐘後又能繼續前進。“它們在吸收同伴的尸氣強化自身！” 清玄道長立刻道，手指在天衍羅盤上快速點動，羅盤上的喪尸群投影立刻亮起紅光，“飛劍隊，上！用‘分海式’陣形，避開它們的正面，攻擊關節！”
二十名修士同時掐動法訣，指尖的靈能凝成光點，注入面前的操控台。武器艙里的飛劍突然集體嗡鳴，劍身在艙內懸浮成圈。這些搭載了納米機器人的飛劍沖出艙門，在空中組成菱形陣列，每柄飛劍的劍尖都閃爍著紅光 —— 那是納米機器人在定位喪尸的弱點。它們沒有直接沖撞，而是像蜂群般靈活穿梭，精準地斬向喪尸的關節處，被擊中的喪尸瞬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後面的同伴踩成肉泥。
“星圖靈，同步飛劍視野。” 高樂下令。舷窗外的景象立刻切換成飛劍傳回的畫面，納米機器人拍攝的喪尸肌理清晰可見，連皮膚下的變異肌肉縴維都能看清。ai 同時計算出喪尸群的移動軌跡，在星圖上標出預判路線，路線上的紅點每 0.5 秒更新一次。飛劍陣列隨之調整角度，攔截效率瞬間提升，原本偶爾有漏網之魚的右側區域，現在連一只喪尸都沒漏掉。
“左前方有漏網之魚！” 一名修士突然喊道，他面前的操控台發出急促的警報聲。三只體型格外龐大的喪尸突破了飛劍的封鎖，它們的背上長著骨翼，正以驚人的速度沖向航母底部，骨翼劃過空氣的聲音像刀片切割金屬。高樂剛要讓符咒炮轉向，就見 “長庚號” 從斜後方駛來，艦體側面的符文炮突然開火，三道土黃色的光束將喪尸擊成粉末 —— 那是土行符文與電磁炮的結合，能瞬間凝聚土壤形成高壓彈丸，彈丸擊中目標後會爆炸成無數土刺，將喪尸徹底粉碎。
“‘長庚號’請求協同作戰！” 通訊器里傳來艦長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們的土行炮正好能克制這種飛行變異體，配合你們的雷法炮，完美！”
“批準！你們負責左翼，我們清剿右翼！” 高樂看著星圖上逐漸合攏的火力網，紅色的喪尸群被壓縮在越來越小的區域里，突然意識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武器測試，而是兩支艦隊在實戰中形成了默契，就像兩只利爪，配合著撕碎獵物。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只喪尸被飛劍釘在岩石上，飛劍的劍尖從它的眼眶刺入，貫穿了整個頭顱。清玄道長讓弟子操控飛劍回收納米機器人，同時釋放小型淨化法陣 —— 淡金色的光罩籠罩了整個戰場，殘留的尸氣在法陣中凝聚成淡黑色的顆粒，被吸入特制的水晶容器。“這些尸氣能煉鎮魂丹，帶回去給道祖觀的丹房。” 他對高樂說，手指敲了敲容器，容器里的顆粒立刻踫撞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不過這尸氣里有點怪味，像是…… 摻了別的東西，帶著點甜腥味。”
高樂接過容器，入手冰涼，容器壁上的符文微微發燙。靈樞手環突然閃爍了一下，綠色的光芒變成了黃色的警示燈。他抬手點開手環的檢測界面，界面上的數據流快速滾動︰尸氣中含有微量腐蝕性物質，分子結構與正常尸氣不同，帶有強烈的生物活性，與林夏之前備注的 “未知能量信號” 特征吻合度 90。“星圖靈，分析這些物質的來源。”
“物質成分與 8 萬公里外腐骨深淵的磁場特征相似度 91。”ai 的回答帶著一絲機械的冰冷，讓艦橋瞬間安靜，“推測該區域的喪尸曾接觸過蝕心樹的毒液，毒液通過尸氣在喪尸群中傳播，形成了群體性變異。”
清玄道長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拿起天衍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原本穩定，此刻卻像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劇烈顫動，指針邊緣甚至浮現出淡淡的黑色紋路 —— 那是被邪祟之氣污染的征兆，在道祖觀的典籍里，這種紋路被稱為 “蝕靈紋”，只有接觸過極強的邪能才會出現。“這麼說，我們離腐骨深淵已經很近了？” 他的聲音有些凝重，“這些喪尸只是前鋒，真正的威脅還在後面。”
“還有五萬公里。” 高樂望著舷窗外的荒原，剛才激戰過的地方，土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黑，連堅硬的岩石都開始出現腐蝕的痕跡，“通知‘長庚號’，保持戒備狀態。從現在起，每前進一千公里，就用淨化法陣清理一次航線，武器艙準備反邪能涂層，給飛劍和炮管再加固一層防護。”
艦隊重新起航時，風里多了股若有若無的腥甜味，像腐爛的水果混合著鐵銹的味道。高樂站在甲板上，甲板的合金表面因為剛才的靈能沖擊，還殘留著淡淡的溫熱。他看著 “長庚號” 的影子與 “啟明號” 在地面上交疊，像兩只警惕的巨獸，正一步步走向獵物的巢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尸氣容器，容器壁傳來微弱的震動 —— 那是里面的黑色顆粒在踫撞，仿佛有生命般，隨著航母的行駛節奏跳動。
“還有五萬公里。” 他低聲重復了一遍，抬頭望向西北方的天際線。那里的雲層顏色比別處更深，像被墨汁染過，雲層邊緣偶爾閃過暗紫色的電光，那是邪能與靈脈踫撞產生的現象。天衍羅盤的指針仍在顫動，像一顆不安的心髒，指向那片越來越近的黑暗。他知道，這五萬公里的路程，不會比剛才的戰斗輕松，腐骨深淵的陰影，已經開始籠罩在艦隊上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