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回神了，哥們兒！”
沈夜用手肘捅了捅何誠，將他從失神的邊緣拉了回來。
“別傻站著，這玩意兒再真也是假的。現在，正事要緊。”
何誠猛地回過神，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ai那雙過于真實的眼眸上移開，轉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涵。
“她...是怎麼回事？”
王涵享受著兩人震驚的表情。
“都說了，是靈魂重構技術。”
王涵靠在椅背上，雙手枕在腦後，一臉得意。
“哈？開什麼玩笑！就算真的有那種技術，就憑你？”沈夜不服道。
“創造一個靈魂，首先需要構建一個容器。”
王涵的語氣變得嚴肅而專業。
“我花了許多年，研究認知神經科學，量子心理學，才勉強搭建出這個人格模型。”
“原本我是打算給璐璐作為永生的，但我現在先給天使少女用了。”
“它模擬了人腦邊緣系統的情感反應機制和都有數百萬個情感參數在以毫秒級的速度進行運算和博弈。”
“雖然你們不相信這是我開發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他頓了頓，瞥了一眼被鎮住的沈夜和何誠。
“其實也沒你們想的那麼復雜，簡單來說，我基于一個模型投喂了海量的數據，讓ai進行深度學習，直到它能完美模擬出本體的人格模型。”
“僅僅是直播素材，就足夠做到這種地步？”何誠質疑道。
這一年來，他把那些錄播翻來覆去地看。
公開的資料里，根本不可能包含構成如此鮮活人格的全部信息。
“當然不夠。”
王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還順手...黑進了白家的內部網絡。”
沈夜听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
“你瘋了？白家那種級別的安保網絡，你也敢踫？”
“安保？”
王涵嗤笑一聲，自負地說道。
“那咋了？我可是黑客，就要這麼任性。”
“白家一直有人在全方位監視白雲曦，從她的日常起居到網絡發言，所有數據都有備份。”
“我只是把這些屬于她的東西，拿回來用而已，多虧了這些寶貴的監控數據，才有了你們剛才看到的她。”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足以讓他把牢底坐穿的壯舉。
“那你...創造她的目的呢？”
何誠緊緊盯著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王涵臉上的得意收斂了一些，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這還用問嗎？天使少女啊！千萬粉絲的頂級ip！用她來直播、帶貨、搞點nft，你覺得賺錢還難嗎？”
“什麼？也就是你造出她，只是為了賺錢？”
“不然呢？我可是個技術宅，很缺錢的。”
王涵抱著雙臂繼續說道。
“你忘了我讓你們進來的目的，是想讓你多問問白雲曦的事，而不是問我。”
沈夜顯然听出了不對勁，但他作為一個以收錢辦事為信條的偵探，不想深究里面背後的動機。
只要王涵能提供技術，梁堡能付錢，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然而，何誠卻不打算就此罷休。
他靜靜地看著王涵，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一年前，天使少女死後，關于她的死因，網上有很多說法。”
何誠的語速很慢，像是在整理一樁塵封已久的懸案卷宗。
“有人說是家庭暴力，有人說是豪門內斗，但這些說法很快就被新的八卦淹沒了。”
“只有一個說法，雖然被刪得最快，卻像野草一樣，在各個角落里流傳，生命力比其他的都強。”
“那就是日月教。”
听到日月教三個字，王涵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
何誠繼續說道。
“這個說法認為，白家是日月教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這個日月教控制著社會的方方面面，無惡不作。”
“他們干著各種非法的勾當，而且與許多勢力利益綁定，難以撼動。”
“而白雲曦，作為內定的繼承人，因無法認同教派的理念，不想同流合污。”
“所以，她選擇用直播自殺的方式，來向全世界曝光日月教的存在。”
他頓了頓，死魚眼直視著王涵。
“可惜，她的計劃失敗了。”
“影響力不夠，輿論被壓制，最終只有一小部分人相信了這個說法。”
“而這些相信她、並試圖繼承她遺志，繼續尋找真相的人，在一些隱秘的論壇里，被稱作救世派。”
說到這里，何誠向前踏了一步，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他仿佛從一個頹廢的死宅，變成了一個鋒芒畢露的審問者。
“王涵，你根本不是為了錢。“”
“你花費巨大的風險和精力，復活一個數字的天使少女，只有一個目的。”
“你想讓她，親口告訴你更關于日月教的真相，你想完成她沒有完成的事。”
“你，也是救世派，對嗎？”
“精彩，真是精彩的推理。”
王涵靠回椅背，雙手交叉在胸前。
“邏輯鏈完整，動機分析也像模像樣，不去寫小說真是屈才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何誠的死魚眼微微眯起，他知道，對方這是在反向試探。
“我想說，你的目的，或許和我們的委托並不沖突。”何誠緩緩說道。
“哦？是嗎？”
王涵笑了，他指著自己的電腦，開始了他真正的技術秀。
“看來，你對我，有點誤解。”
“我只想用我手里的天使，安安穩穩地賺錢。”
王涵嗤笑一聲，攤開手。
“呵呵，至于你說的那個日月教，無論他們做什麼，是好是壞，又和我什麼關系？”
他語氣一轉，充滿了嘲諷︰“你如果是想拉我進什麼救世派，對抗什麼邪惡組織...抱歉，出門左轉，不送。”
何誠沉默了。
他看得出，王涵在撒謊。
對方很有可能是救世派，但是出于謹慎而不敢承認。
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博取對方的信任。
就在何誠準備繼續提問時，一個清脆又帶著一絲不滿的少女聲音，突然從音箱里傳了出來。
“那個...請問，你們是把我當成背景畫面了嗎？”
屏幕上，白雲曦雙手抱胸，微微鼓著臉頰，一副“你們聊得很開心嘛，完全把我晾在一邊了”的傲嬌表情。
“已經過去三分二十七秒了，除了最開始的問候，你們沒有再和我說過一句話。”
“宅宅們，按照社交禮儀，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哦。”
三人同時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里，還有第四個人。
一個雖然是ai，但此刻卻擁有著鮮活靈魂的存在。
何誠看著屏幕里那個活靈活現的白雲曦，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他心中成型。
“對啊，既然撬不開王涵的嘴，那為什麼不直接問當事人？”
既然王涵這麼有自信地認為還原了白雲曦，那麼對于日月教她也應該知道些什麼。
何誠迎著ai白雲曦的目光，向前一步，單刀直入地問道。
“天使，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關于你自己的死，網上流傳著一種說法，認為你是為了向世界曝光日月教而選擇自我犧牲的。”
“你，認可這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