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間段的？是2200年之前麼？”游啟明皺眉，問道。
“我是2199年，游xx第一次的實驗對象。”汪翔飛從會議桌上下來，看了看四周。
“檢查一下肉身，是否完好。”顧玄樞指了指汪翔飛。
白曉真游啟明兩人互相望了望。
一個一個極小的光點滲入到汪翔飛身體各處。
汪翔飛身體的各方面指標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團泡泡從程序圓中浮現，落在汪翔飛頭上。
“這是？”汪翔飛後退兩步，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2200年發生的事，這是能夠保存人類意識與記憶的泡泡，你可以放心。”顧玄樞食指點了一下面前的虛空屏幕，解釋道。
白曉真暗暗焦急。
看著倒計時，只能一昧等待。
很快，汪翔飛的身體報告出現了，還是實時的。
白曉真看著東一個數據，西一個字符，完全都是不認識的，他只能看起手機，發掘那些隱藏的消息。
就在他看了不消幾秒鐘，會議桌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白曉真應聲看去，汪翔飛的肉身開始消散了。
“保住他的記憶意識！”顧玄樞一拍桌椅，大聲叫道。
游啟明輕聲道︰“他沒有媒介，從一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只有防護服沒有用。”
白曉真握緊了手機，汪翔飛的肉身只過了幾秒鐘，就灰都沒有了。
就好像時空長河一下子把他沖毀了。
顧玄樞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程序圓，里面的數據斷斷續續，汪翔飛的身體哪怕是在程序圓中也是殘缺的。
“再壓一層！”顧玄樞吼道！
當年的實驗人員這是最後存活的人了。
哪怕是50年前的穿越，在這里也是極為寶貴的數據。
“沒有用，他的肉身意識都在熵減，除非我們能對抗整個宇宙的熵增。”游啟明已經把各項數據拉到了極限，還是沒能阻止汪翔飛的消亡。
白曉真突然產生了一點兔死狐悲的感受。
要是沒有這個真實引擎手機，失去了能力的他可能早就死在某一個時空了。
“我們也要沒時間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游啟明拍了拍他的手。
“我們？你？”白曉真看著左手半只手掌都變成了數字代碼，轉頭看向游啟明。
鬧劇持續的有一段時間，宋琳在汪翔飛消逝後，低著頭，身軀偶爾抽一抽。
“這麼說肉身還是無法穿越時空啊。”顧玄樞摩挲了一下戒指，“也許到時候，等我們看見游xx的時候，一切就都可知了。”
他朝著汪翔飛最後消逝的地方，默默低頭了三秒鐘。
“好了，繼續實驗。”
游啟明點頭。
【倒計時044812】
“現在有著一條看不見的枷鎖，鎖住了我們當下的科技，哪怕用了真實引擎真實系統都無濟于事。”游啟明說出了當下的困難。
“它沒法發芽。”宋琳低聲道。
“是的，哪怕只長出來一點，我們都有把握憑借著真實系統的種植系統將他一瞬間催成參天大樹。”游啟明點頭。
“剛剛的泡泡。”顧玄樞伸手抓向虛空中的泡泡。
“我們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白曉真說道。
“他不需要真實的土壤水滴，他只需要科技的灌溉，也就是說，這株在真實中的參天大樹，可能需要一個虛假的環境。”
顧玄樞雙目盯著程序圓，“一切都在眼前了，決不能在這里停止！把真實宇宙拿來。”
“真實宇宙？”白曉真疑惑看向游啟明。
游啟明也皺著眉頭，不言不語。
很快，又一個老熟人來了。
埃利亞斯帶著武知微，他看見白曉真二人的時候，咧了個大嘴笑。
武知微一臉平淡，就好像不是活人。
顧玄樞吩咐了一聲，埃利亞斯點點頭，朝著武知微下達了指令。
可惜白曉真一個字都听不著。
只見顧玄樞走到程序圓前，拿出一個泡泡。
緊接著，武知微竟然伸手穿過了腦袋，也拿出了一個泡泡。
“你確定了？”埃利亞斯挑了挑，最後朝著顧玄樞問了一句。
“幾代人的心血，不能在我們這里斷掉，我們就是要做圓的最後一圈。”顧玄樞緊緊捏著戒指，肅然說道。
武知微的泡泡“啪嗒”一下，在程序圓面前炸開。
無數細小的光點滲入到了程序圓中。
白曉真的意識好像突然斷了一下，再眨眼，只見一縷嫩芽，從程序圓中生成。
“把它。”顧玄樞猶豫了一下，“把它種到曾經科技樹的地方。”
宋琳點點頭。
她是對兩面種植科技都有涉獵的人，也理所應當的接下發出嫩芽的程序圓。
白曉真看了看倒計時，時間都是對的，可剛剛並不是錯覺。
就好像一個燈泡突然在眨眼間閃爍了一下，暗下的時間剛好與眨眼剎那重合。
“我剛剛。”白曉真側頭。
“我知道。”游啟明沉聲道，“我們可能走不了了。”
“什麼意思？！”
“這株科技樹無法順利生長，哪里出了問題。”游啟明雙目閃爍著代碼。
“等等！”他眼前一亮，突然大聲說道。
他伸出的手懸在虛空，眉頭緊皺，抿緊著唇。
他下定了極大的決心說道︰“我知道它的生長方式了。”
一絲靈光閃過白曉真心頭，他下意識的說道︰“我也知道了。”
他說完才發現自己也出了聲。
會議室中的人紛紛看著他們。
兩人再次對望，白曉真說道︰“你先說。”
“它是吃我們科技成長的，但是熵增是無法避免的，也就是它之前凋零的樹葉。”
“中間的參天樹身，不就相當于我們走到如今的全部科技麼？”
“種植，終止，種下來，終下去，我們僅需要在科技上不斷的進步，他自然能在虛空中長成參天大樹，要知道，他可是在真實宇宙中生長的，並不是在我們的宇宙中。”
白曉真听著，總覺得有哪些不對，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就像之前游啟明說過的那個abc的解題。
他似乎跳過了b，直接把c的解法說了出來。
“不，你缺少了一點。”白曉真喃喃道，他的眼中似乎看見了科技樹的倒塌。
“有什麼樹是能夠一直活的？太陽都會死，更何況我們呢！”游啟明大聲說道。
白曉真這才注意到，他已經快50歲了。
他沒有使用那些延緩衰老的科技，坐的那麼近，他這才注意到他背後已經長了些許的白發。
“種子我們有了，生長的環境也有了，就連它生長的養料都有了，我們什麼都不缺了。”游啟明看著程序圓，沉聲道。
“可是我們少了那些新鮮的枝葉。”宋琳低頭，看著萌生著芽，低聲道。
“我們不需要改進的枝丫！我們就需要錯誤！”游啟明說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說法。
“這是科技！科技哪有不失敗的？”
“正是因為有了錯誤的科技做枝丫，我們的樹身才能長大越來越高，越來越粗壯！”
“各位大多數都是搞科研的，或者是搞過科研的，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數據！哪有什麼完全正確的數據！哪有什麼一上來就是正確的答案？”
“走到現在，我們走過的錯誤數不勝數，但正是因為那些錯誤，我們的科技樹才能生根發芽！”
“我們未來的科技樹也能長大無比的高大！比之之前的科技樹還要高大上三分！”
“我們只需要保證它粗壯的樹身是正確的，那些枝葉就隨它去長！”
“只有虛空，才不會錯，因為它什麼都沒有！”
“錯誤是難以避免的，這，才顯的正確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