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啟明喘著粗氣，雙目盯著顧玄樞，等待著他的回答。
顧玄樞唇皮略干，破天荒的沒有喝茶，而是舌頭很快的潤了一下，“我理解你的理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喧賓奪主的問題呢？”
“縱然我們的科技樹尤其的粗壯，但是因為一些錯誤出現的災難可不在少數。”
游啟明說道︰“你忘了那些枝葉是怎麼枯萎凋零的嗎？要麼給他們設置限時，要麼讓他們在脫離了一些新的理論後自動脫落，甚至可以跟上一輪圓一樣，等待著熵增就可以了。”
顧玄樞摸索著戒指，暗沉的光照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來表情。
“可是這樣，我們就無法脫離圓的怪圈了。”白曉真輕聲說道。
游啟明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我爸媽怎麼辦？”
白曉真一愣。
“時至今日，我們仍不知道他們做的實驗到底是什麼，他們又來到了那個時間段，我們不知道他看透了怎樣的未來。”宋琳說道。
“我們決不能做最後一個圓，起碼，不能讓他們來。”游啟明抓著白曉真的手，聲音嘶啞。
那點靈光伴隨著游啟明的祈求消失了。
巨大的陰影壓在了他頭上。
“諸位覺得，我們的科技，足以顛覆之前任何一個圓了麼？”顧玄樞深深看了眼游啟明，說道。
眾人沉默，有些時候沉默就是回答。
“呼。”白曉真很明顯的听到游啟明松了口氣。
“我們無法得知當年他們去了哪里，但是我們可以決定我們去往哪里。”顧玄樞看著程序圓，沉聲說道。
“真實系統的熵減已經達到了我們的極限，諸位經過那麼久的研究，也只是在真實系統中實驗，真實的蝴蝶翅膀哪怕只有一點點，扇的風也太沉重了。”
“當前的科技樹，諸位可有更好的辦法？”顧玄樞掃了一眼眾人，說道。
宋琳看了眼白曉真二人，最終選擇了保持沉默。
時間過了半分鐘，顧玄樞點點頭，“好！那麼就按小游說的做，只不過。”
顧玄樞鋒利的雙眼看向他，“不能有無謂的錯誤，錯在哪，要如何改正，以及當前的真實系數，統統都要保留！諸位可明白了？”
“明白！”
“明白！”
游啟明抓著白曉真的手，當場就走。
“好了，那我們商量一下真實系統創建白洞的構思。”顧玄樞的聲音越來越遠。
“快，想一個時間！”游啟明朝著白曉真喊道。
“2218,2220，2236,2248。”白曉真低聲呢喃。
除了一開始進入的2218，其他的時間段都很不規律。
白曉真看了一眼倒計時。
【倒計時035959。】
關于猜這種事情，他的運氣似乎並不是很好。
除了最後要去的2200。
2200？
2200！
“我是什麼時候畢業的！”白曉真邊想著，便找來真實系統看著自己的資料。
2224年6月11日。
那一次回到過去似乎改變了什麼。
“2260！”白曉真大聲喊道。
“這回你躺著！”游啟明把白曉真按到純白床上。
壓著他的時候啟動了真實引擎。
“你壓死我了！”白曉真話都沒說完。
<”的一聲，真實引擎，從外而內爆炸開來，徹底的壞掉了。
游啟明從床上走下，面容呆滯。
“愣著干什麼！快走！”白曉真抬首，看著熟悉的地方，出現了熟悉的場景，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一拍把游啟明拍的踉蹌了一下。
“咳咳。”在白曉真驚訝的目光下，游啟明已經變成了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
熵增的危害並沒有傷害到他，反而統統降臨到了游啟明的身上。
“快！快扶我去！”游啟明哆嗦著，雙手拉著白曉真的手臂，一雙眼楮掃著實驗室的各處。
還有四個小時。
白曉真暗道。
這麼拉著時間太慢，游啟明完全跟不上自己的腳步，他干脆背起他，健步如飛。
“他們不在會議室，就往科技樹走。”游啟明雙眼閃爍著代碼流，說道。
游啟明在他身上，雙眉突然一皺。
白曉真沒有感受到，只是腳步感覺都輕快了些。
就差一點，就能通關了！
只要把科技樹送到2200，讓圓形成。
這一天的主線，就是這個。
對吧？
對吧。
白曉真想著叫上隨便一個機器人來送他們過去的。
但是任他怎麼呼喊，都沒有一個機器人上來迎接。
真實引擎是沒有了，但有更進一步的真實系統。
科技樹更加的高大，粗壯了。
它的枝丫也更加的繁多了。
月背基地不小，白曉真背著游啟明來到科技樹下花了小半小時。
二人來到之後，白曉真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松下去。
沒有機器人，甚至他發現亮著的是應急燈。
游啟明踉蹌著走向科技樹下，一雙手顫抖著摸著科技樹的樹身。
“不對勁。”他發現不止沒有機器人，就連活人也沒了！
“怎麼會這樣？”白曉真皺著眉，想要召出程序圓，也沒了反應。
“他們，都融入真實了。”游啟明喃喃道。
白曉真先是疑惑，然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向後退了一步。
“是，小游麼？”一滴落葉飄下。
為什麼是一滴呢？他像水一樣“啪嗒”落在了地上，形成了顧玄樞的樣子。
白曉真握緊了真實手機，眉頭越皺越深。
顧玄樞鼓起了掌，看向後退的白曉真，“干得不錯。”
“那些科技葉，是真人？”白曉真問出了第一個疑問。
“你覺得呢？”顧玄樞面露微笑，悵然的後退一步，跟著游啟明一同撫摸著樹身。
“哪怕到了現在，我們也無法做到讓肉身安然的穿越時空。”顧玄樞微微一嘆。
“前人有多少圓，我們無法得知，這是我們也無法完成的穿越時空，如果說這世界也是一個巨大的系統，那麼這穿越時空所需要改變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它杜絕了這個操作。或者說，是有這個操作的，但是我們沒有權限，又或者我們還沒有對應的科技樹。”
“所以你就把人變成了科技葉？”白曉真強忍著惡心，問道。
“不，不是他們變成了科技葉，而是科技變成了他們。”顧玄樞隨手一指，面前用數字代碼形成了宋琳。
她看了看游啟明，輕嘆一聲。
“到了我們這個時代，地球已經被摧殘的不宜居住了。”顧玄樞再一伸手，眾人的面前浮現出一片白茫茫的星球。
那上面到處都是煙霧，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坑洞。
“人類最發達的終究還是大腦，我們的肉身太孱弱了，所以不知道從哪代開始，程序圓，出現了。”
“當然，也是我們所說的真實系統。”
顧玄樞一指游啟明，游啟明轉過身，手上多出來一個圓球。
“人類是貪婪的，現實的資源掠奪了，他們還要虛擬的資源。”說到這，顧玄樞的表情隱藏無比。
白曉真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目前為止他沒有見過一個真實的人。
“幸好，你誕生了。”顧玄樞看著白曉真，笑眯眯的說道。
“我？”白曉真指著自己。
“你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又是真實又是程序的，人。”顧玄樞點點頭，微笑道。
“我們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你，只能辛苦一下你了。”顧玄樞拍拍手，無數滴葉片“啪嗒啪嗒”墜下。
“只能辛苦你，一並回去了。”顧玄樞笑眯眯的說道。
“慢，我願意回去！”白曉真當場喊道。
“噢？這樣呀？”顧玄樞露出意外之色，打了個響指，剛形成的人又變成了代碼葉片回歸到了科技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