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沖童夫人這態度,她們仨就覺得小郡主的決定不算多糟,雖然不是將童小將軍納入自己的範圍,但這婆家目前為止看著還算滿意,婆母也不是個難應付的。
對方識得分寸,上面又有嫡兄在撐著門楣,作為嫡次子的媳婦壓力則要小得多。
“你那長嫂本宮也托人打听過了,就是傳統的世家千金,溫婉賢良,你家長兄也未納妾,這位長嫂為他生了二子一女,也是多子多福,你呀,只要自己不作妖,日子不會難過。”
安樂郡主听得眉眼彎彎,現在也是真心實意地擔心起在前線剿匪的未來大伯。
“不知道他的兄長能否平安歸來,這童家可是難得一見的清流,上天保佑,莫要出事。”
“呸呸呸,說點吉利的吧。”公主笑罵道︰“你這性子嫁出門後可要收斂些,尤其是這張快人快語的嘴,往後三思而後行,說話也是。”
“知道了,堂姐。”安樂小郡主索性撒起嬌來。
祝久兒的心思浮動,回到府里時,三個孩子又問起爹爹的去向,尤其是老二,平時一頓不打就閑得慌的父親不在府里以後,他倒是覺得不習慣。
三個孩子當中就屬他最頑皮,平日里吃的落掛最多,本以為蕭天洛不在府里了,這孩子是最開心的,結果最蔫巴的卻是他。
“娘親,爹爹幾時回來呀?”蕭錦瑜急得直轉圈圈。
柳葉被逗樂了︰“你爹回來也是收拾你,你倒急得慌了,這才出門七日而已,大約再過三日才有消息過來,二公子就且等著吧。”
“打是親,罵是愛,爹爹打我也是為了我好,我都曉得的。”
祝傾慈則是將頭歪在母親懷里,一臉的憂色︰“林通叔叔說父親是去打土匪了,那些土匪是不是好凶,爹爹會不會有危險?”
看著面色沉重的祝承 ,祝久兒心念一轉,直言不諱道︰“這世間本就不太平,土匪們都是窮凶極惡之輩,自然是不會手軟,你爹爹要保護六殿下,自然會面臨危險。”
祝承 忍不住說道︰“他們可會殺人?”
“殺人越貨,拐賣綁票無所不極。”祝久兒說道︰“縱然有一部分是為生活所迫才為寇,但不能說他們就情有可原,畢竟死在他們手里的人也不計其數,他們又何其無辜。”
“若是這世間都講究一個情理可原,那就沒有善與惡了,此次剿匪迫切還在于這幫土匪膽大妄為,居然糾集人馬沖擊縣衙,那縣衙代表著朝廷,承 ,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他們不懼皇權,不懼公理,挑戰皇帝爺爺的威嚴,猖狂至極。”
祝承 的話讓祝久兒欣慰不已︰“他們若是連當權之人都不懼怕,對普通百姓更不會放在眼里,匪患不除,當地百姓難以安居樂業,最可怕的是還會有更多的人同流合污。”
祝久兒的話讓三小只的世界受到了偌大的沖擊,祝傾慈听得更是要落下淚來。
“你們出生在侯府,也長在侯府最不缺物資的時候,從未過過緊巴日子,上上下下又將你們護得好,自是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這世間貧苦共存,善惡難分。”
“你們身邊的人是經過篩選的,自然是對你們存有善意之人,但你們可記得表姨兒時被人帶走的事,那便是猝不及防的惡意,且那次是她替你們擋了惡。”
“那幫人原本的目標是你們三個,只是不好下手才轉而朝月見表姨下手。”
“你們不曾經歷過,但不能不曉得這世間不全是當下的純善,不說長大後再教,現在就需要曉得,包括上次泰山祭,你們的表叔也是遭受過危險,只是你們不知罷了。”
柳葉听得不落忍,這才多大的娃娃就要听這些。
但祝久兒鐵了心讓他們知道世間險惡,正如蕭天洛所說,只有所知甚多才能更好地防備。
祝承 顯然是接受力最高的那一個,听得頻頻點頭,祝傾慈則是心疼起了表姨,一想到月見是為他們遭了一回難,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那表姨後面怎麼樣了?”祝傾慈一想到那一年的月見和他們差不多大小就被壞人綁了去,頓時哽咽起來︰“壞人是什麼人?”
“傻孩子,你表姨現在不安安穩穩地在你面前?”柳葉最看不得祝傾慈落淚,連忙為她擦掉淚水︰“壞人還關在天牢呢,暗不見天日是,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那壞人是大楚人嗎?”
“是倭國人,三位小主子可要記清楚了,我們侯府與倭國是不死不休的關系,對方還曾幾度刺殺你們的父親,是貨真價實的仇家,往後遇到倭國人都要當心。”
三小只重重地點頭,將倭國二字刻在心間。
蕭錦瑜則是陷入了沉默,對他來說,外面的壞人很多這件事情一直沒有真切的感受。
所以他才敢私自一個人往外跑,不讓出去就翻牆,被打了無數次也不知道悔改,如今才知道外面有多可怕,不僅會有拍花子,還有不懷好意的人,更有直接針對的壞人。
要是,“要是兒子從前真的跑丟了,會不會真的出事啊?”
“你這小子,難道不是明明知道有人跟著才敢那麼放肆?”柳葉沒好氣地說道︰“哪次不是有護衛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是心里有數才敢那般的吧?真沒人跟著試試?”
“不敢試……”蕭錦瑜這次老實了,更是替自己的爹爹著急︰“那爹爹怎麼辦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怎麼辦。”祝久兒摸摸他的頭道︰“咱們靜等著他回來。”
這一次去沒有定數,歸途未知,祝久兒不敢和孩子們說得太透,點到即止,能悟到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總而言之,她從不贊同讓孩子們的認知過于樂觀安樂。
遠方的蕭天洛在這一夜里只打噴嚏,打得根本停不下來,這一日他可是沒有歇著。
縣衙與湘軍還好,總歸是要歸朝廷管控的,但百姓們無知者眾,總覺得法不責眾,只要他們咬死不認就會拿他們沒有辦法,就算是公開了那互相檢舉的規則,還是存有僥幸心理。
所以在縣衙與湘軍都有動靜的第一日,倒是這些平頭百姓最讓人頭痛。
他們像是私下達成了默契,無人檢舉,如此一來,程武也就直接派人提走了第一個十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