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民！你給老子滾出來！"許大茂標志性的公鴨嗓刺破溫泉氤氳。這廝自打被軋鋼廠開除後，整日拎著個大哥大滿街晃蕩，活脫脫個土財主模樣。
周衛民抄起長柄網勺舀了瓢溫泉水︰"許大茂，上回軋鋼廠的事沒讓你長記性？今兒又皮癢了？"水珠順著小麥色的腹肌滾進褲腰，惹得陳雪茹拿團蒲扇半遮了臉。
"少他娘耍流氓！"許大茂踹開竹籬笆，身後跟著兩個穿藍制服的市場管理員，"有人舉報你用工業硫磺燻肉！工商局的同志來突擊檢查！"他得意地抖著腿，皮鞋尖上沾著泥點子。
"工業硫磺？"周衛民氣極反笑，"老子用溫泉水腌肉是街坊們親眼見的！"話音未落，四合院三位大爺聞訊趕來。
"這溫泉水真能腌肉？"二大爺劉海中扒著籬笆牆直跺腳，"小周啊，咱們院兒可經不起折騰！前兒才評上文明大院……"
"老二別慌！"一大爺易中海掏出搪瓷缸子，慢悠悠沏了碗高末茶，"許大茂，舉報得有證據。你說工業硫磺，那這溫泉水里的硫化物含量是多少？"
許大茂支吾著掏出個皺巴巴的化驗單︰"這……這硫化氫濃度超標三倍！"
三大爺閻埠貴突然湊近︰"周師傅，要我說這合作生意該算院兒里一份。您用公家溫泉，咱們是不是得抽成啊？"他枯瘦的手指在算盤上 里啪啦敲出響動。
"老閻說得在理！"劉海中頓時來了精神，"這溫泉是院產，你白用可不行！"
陳雪茹冷笑一聲︰"溫泉是我承包的，跟四合院有什麼關系？"她晃了晃手里的承包合同，翡翠墜子蕩出冷光。
"都瞧好了！"他將肉片浸入溫泉，硫磺泉水霎時泛起細密氣泡。眾人屏息間，肉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琥珀色，紋理間滲出金絲般的油花。
"這……這怎麼可能？"許大茂帶來的管理員瞪圓了眼楮。
"這叫透天涼！"周衛民突然將滾燙的肉塊浸入旁邊冰桶，熱脹冷縮間，肉塊表面綻開細密冰裂紋，"看見沒？溫泉的礦物質全鎖在肉里了！"
許大茂見勢不妙就要開溜，卻被閻埠貴拽住︰"許同志別走！剛才你說要查工業硫磺，這溫泉水達標，是不是該賠個不是？"
"賠什麼賠？"許大茂甩開枯瘦的手，"老子還有事！"
"慢著！"周衛民突然攔在他跟前，"許大茂，上回你偷我香腸配方的事，咱是不是該算算了？"他手腕一抖，系統倉庫里那包摻了巴豆粉的臘腸突然出現在掌心。
許大茂臉色煞白︰"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問問軋鋼廠食堂那二十幾個拉肚子的工人？"周衛民作勢要掏大哥大，許大茂頓時蔫了︰"周爺饒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陳雪茹掩嘴直笑︰"許大茂也有今天？"她突然轉向周衛民︰"周師傅，這溫泉臘腸要是批量生產，咱們五五分賬？"
"五五分賬？"閻埠貴算盤打得 啪響，"還得扣除院兒里的場地費、水電費……"
"老閻！"易中海終于拉下臉，"人家小周創業不容易，院兒里支持還來不及……"
"周師傅！周師傅！"扎著藍頭巾的胖大嫂擠到攤位前，搪瓷盆在鐵皮案板上磕出脆響，"昨天說的翡翠白玉腸還有嗎？"
周衛民手腕一抖，鋒利腸刀切出薄如蟬翼的玉色腸片︰"您聞這酒香，看這翡翠紋——五成熟宣威火腿配洞庭春茶，可不就剩最後三根？"
"我全要了！"穿的確良襯衫的年輕人剛要掏錢，斜刺里伸出根文明杖。王德發陰著臉︰"周衛民，食品站有規定，私制肉制品要登記備案。"
攤販們倏地後退半步。這位食品站主任去年帶人砸了張屠戶的私釀酒壇，酒糟味兒在胡同里飄了三天三夜。
"王主任批評得是。"周衛民突然舉起腸刀，寒光閃過火腿表面的茶紋，"您看這火腿發酵孔，像不像故宮太和殿的藻井紋樣？我師父臨終前說，這是做過宴的……"
閻埠貴算盤打得 啪響︰"火腿三毛六，茶葉兩毛二，人工……周師傅總得算四成干股？"他忽然抬頭，"哎？王主任您怎麼出汗了？"
周衛民把腸刀往案板上一插︰"各位長輩，不是我不願意。只是這翡翠腸要用深山霧茶，我昨兒托人帶的野山茶……"他故意頓住，看王德發鬢角滲出的汗珠在晨光里發亮。
周衛民心中大樂，面上卻露出難色︰"可采茶要雞鳴前出發，晌午前送回……"
"我們老同志覺少！"易中海搶過話頭，"三大爺記賬，二大爺帶隊，我負責聯系供銷社運貨。"他瞥了眼王德發鐵青的臉，"街道辦食品廠能擴大就業，王主任沒意見吧？"
周衛民還沒開口，清脆車鈴聲由遠及近。陳雪茹支著鳳凰牌自行車停下，呢子裙擺掃過腌臘品的竹匾︰"喲，王主任也在呢？我俄式紅腸的訂單……"
"陳經理！"王德發瞬間換了笑臉，"您要的腸衣昨天就到了，甦聯專家保證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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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民！你給老子滾出來！"
"于躍進！"于海棠端著搪瓷盆從廚房沖出來，圍裙上的油漬甩得 啪響，"你敢砸我家門？"
"姐？你正好也在！"于躍進歪著脖子笑，金牙在陽光下反光，"這小白臉昨天在副食店讓我當眾出丑，今兒個我要把他臘腸全塞進……"
話沒說完，突然听見頭頂傳來瓦片響動。于躍進抬頭，正對上秦淮茹倒吊在屋檐下的身影，這個平時總低著頭的女人此刻像只靈巧的狸貓，手里攥著半截磚。
"秦姐小心！"周衛民剛喊出口，秦淮茹已經松手。半截磚帶著風聲砸在于躍進腳邊，濺起的碎磚頭擦著運動鞋飛過去。
"哎喲我的新鞋！"于躍進跳著腳後退，後脖頸突然撞上一堵肉牆。他回頭正要罵，看見婁曉娥雙手叉腰站在身後，這個總穿著布拉吉的資本家小姐，此刻拎著 面杖冷笑︰"再退一步試試？"
最後面的陳雪茹慢條斯理地關上門，倚著門框嗑瓜子︰"于家老二，上回你偷我理發店吹風機的事，要不要現在去派出所說道說道？"
三個女人呈品字形將于躍進圍在中間，周衛民注意到婁曉娥悄悄把高跟鞋脫了一只拎在手里——這位姑奶奶上次就是用鞋跟敲碎了試圖偷她自行車的蟊賊膝蓋。
"姐！姐夫！"于躍進突然撲通跪下，沖著于海棠嚎道︰"他們打我！你男人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都別動！"易中海端著搪瓷茶缸從屋里出來，看見這場面眉毛跳得老高，"周衛民，你又在院里搞什麼名堂？"
"一大爺明鑒。"周衛民舉起沾滿辣椒的手，"我這不正給副食店趕制新配方臘腸嘛，我媳婦她弟非要來"幫忙"，您看這竹竿都快被他搖散了。"
于海棠配合地抹起眼淚︰"衛民昨兒連夜調香料，手都辣腫了……"
閻埠貴突然湊近竹竿，鼻子抽得像風箱︰"這臘腸怎麼有股酒香？"
周衛民心里一樂，系統昨天剛讓他用二鍋頭泡花椒，沒想到讓這老算盤聞到了。他順手割了截香腸塞給閻埠貴︰"三大爺嘗嘗，用紅星二鍋頭腌的。"
"哎呦喂！"閻埠貴嚼得眼楮發亮，"這口感！衛民啊，趕明兒給三大爺留兩斤？"
"成，拿糧票來換。"周衛民趁機堵他後話，"不過今兒這出戲……"他看向還在抽鼻子的于躍進，"您看怎麼處理？"
"該賠的必須賠！"陳雪茹突然開口，染著紅指甲的手指點著于躍進，"我這院門可是新刷的綠漆，還有曉娥的布拉吉——剛才你朋友把她的裙子蹭髒了。"
"老二你消消氣。"一大爺易中海的銅煙鍋敲在二大爺手腕上，"衛民剛給街道辦送了二十斤臘腸，別耽誤孩子做生意。"
"做生意？他這是投機倒把！"劉海中漲紅的臉上青筋暴起，從兜里掏出個油紙包摔在石桌上，"看看！這就是他說的好肉！昨兒個李寡婦家丟的蘆花雞，今兒個就變成他鋪子里的雞肉腸了！"
"二大爺好本事。"他忽然笑了，刀鋒抵住油紙包劃開，"您不如嘗嘗這雞肉腸是不是蘆花雞做的？"暗紅色肉糜里，半片藍羽毛赫然在目。
"這……這他媽是證據！"劉海中抓起羽毛就要往嘴里塞，被三大爺一把攔住︰"老劉你瘋了？這腸子里的羽毛是染色雞毛！"
"配方在這兒。"他突然捏碎針尖，淬毒的銀針扎進油紙包里的肉糜。系統數據流在眼底流淌，將毒素染成幽藍色，"二大爺要不先嘗嘗？"
人群嘩然後退。閻埠貴突然尖叫︰"有毒！他下毒了！"
"王八蛋！"劉海中抄起板凳就要砸人，被易中海死死抱住，"老三你他媽敢下毒？"
"誤會！都是誤會！"閻埠貴踉蹌後退，懷里的算盤珠子迸裂滿地，"我是看衛民生意好，想幫他試試臘腸的毒性……"
眾人眼睜睜看著鹽粒落下時，閻埠貴藏藍的布鞋滲出藍斑。他怪叫一聲要逃，卻被陳雪茹的高跟鞋尖絆住，整張臉摔進顯影粉堆。
"哎呦我的媽呀！"賈張氏突然尖叫，"他後脖頸子有紅斑！跟李寡婦家雞屁股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說！誰指使你下毒的？"剔骨刀抵住對方喉結，周衛民听見自己聲音像淬過冰，"街道辦王主任？還是他背後那位戴金絲眼鏡的先生？"
閻埠貴眼珠亂轉，褲兜里突然掉出半截蠟丸。陳雪茹用鞋跟碾開蜜蠟，殘破的紙條上赫然寫著︰"除周衛民，酬金五百"。
"周師傅！"脆生生的童音驚得他差點打翻竹笸籮，轉頭就見小雨抱著木盆站在廊下，"您昨夜說今天要教我做藥膳臘腸呢。"晨光透過竹簾，在她腕間的銀鈴鐺上折射出細碎光斑。
竹樓外忽然傳來蹬三輪的聲響，陳雪茹標志性的大嗓門隔著院牆傳來︰"周老弟！听說你培育出新品種當歸？姐姐給你送錢來了！"
"這母老虎鼻子真靈。"周衛民無奈搖頭，轉身卻見小雨正盯著陳雪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發呆。那抹翠色與她頸間墜著的青玉貔貅竟有七分相似，他心頭疑雲更重。
陳雪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闖進藥園，燙得卷曲的劉海下雙眼發亮︰"好家伙！這靈芝怕是有百年份？供銷社特供藥店收干貨，我給你算八塊一斤頂天……"
"陳姐先嘗嘗這個。"周衛民突然遞過片當歸含片。陳雪茹將信將疑含在舌下，片刻後瞳孔驟縮︰"這補血效果……比坐月子的老母雞還補！"
"我要技術入股。"周衛民突然掏出三個玻璃罐，"這是用人參須、靈芝孢子和首烏汁融合的養生口服液，陳姐若有興趣……"
木樓梯突然吱呀作響，閻埠貴揣著自制算盤探出頭︰"周小子，三大爺給你算筆賬……"話音未落就被藥香嗆得打了個噴嚏，"哎呦這靈芝粉，比同仁堂的還細！"
"老閻消息夠靈通啊。"周衛民似笑非笑。這位前會計早就在門口轉悠半刻鐘了，袖口的算盤穗子還沾著露水。
"咱們街坊鄰里，有錢大家賺……"閻埠貴剛要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周衛民突然將算盤推過去︰"三成干股，您當賬房先生。"算盤珠立刻撥出脆響，閻埠貴抬頭時眼鏡片泛著精光︰"我要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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