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程遠第一次發脾氣，把慕瓷塞進了副駕駛。
車頭已經撞癟，一大塊凹了回去。
慕程遠沒有第一時間開車，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沉默了很久才從車內的暗格里找到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他降下車窗，深深淺淺的抽著，等到一根煙結束，他才轉頭。
“新聞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慕瓷本能滯住了呼吸，不自然的看向窗外，“時間久了，熱度也就過去了。”
她笑了下，“另外，宋昭的事，我也決定不予追究。”
慕程遠瞳孔驟然緊縮，“不予追究？”
“嗯啊，”慕瓷點點頭，寡淡的臉上帶著笑，“我已經考慮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這月底所有的事情結束，我會和阿辭去桐城。”
安靜而逼仄的車內，女人的聲音清晰入耳。
指尖的香煙燃盡，燙到了手，慕程遠下意識回神。
他打開車門下車，把煙蒂丟到路邊的垃圾桶里，久久沒有動作。
他背對著慕瓷，又點了一根煙。
過了差不多足足三五分鐘，慕程遠才把重新點燃的煙碾滅，折返上車。
“一定要回桐城嗎？”
慕瓷嗯了一聲，看向慕程遠，寡淡的臉龐帶著淡淡的笑，“以後有時間，我也會經常回來找你和爸媽的。”
她的聲音平和，眉眼的笑意清淺溫和。
慕程遠盯著她略微上挑的眉眼，心底涌出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可話到嘴邊，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期間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雲窈打來的電話。
慕瓷提醒他，“你接電話吧。”
慕程遠把電話掛斷，“我送你回去。”
他發動車輛，陸雲窈的電話卻再次打了過來，似是不接通不罷休。
“程遠哥，很晚了。”
她解開安全帶，“我打車回去就行，你也早點回去吧。”
她打開車門，彎腰下車。
慕程遠從駕駛室下來，快步抓住了她的手。
“慕瓷，”慕程遠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喊她的名字，“你一定要跟我生疏到這個份上嗎？”
安靜的路邊，偶爾有汽車疾駛的聲音，呼嘯而過卷起一陣風。
慕瓷莫名的有些心悸。
“沒有生疏，”她笑了下，推開他的手，“我只是不希望你為難而已。”
“畢竟，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時隔多年，慕瓷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慕家養女。
他對她的心思，她全都知曉。
可她沒辦法回應。
周圍一切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聲，像極了十七歲那年，慕程遠騎著單車載著慕瓷，迎著晚霞吹在兩個人身上的晚風。
少年的襯衫被風吹的鼓鼓囊囊，滿懷心事。
他忽然很想抱她。
慕程遠人生第一次，沒有克制自己的**，他本能的朝著慕瓷靠了過去。
“慕程遠！”身後忽然傳來陸雲窈的聲音。
她怒氣沖沖踩著高跟鞋走到兩個人面前，氣惱的把自己的包砸在了慕程遠身上，“你混蛋！竟然敢不接我電話！”
慕程遠原本往前邁動的腳步，忽然停滯在原地。
他看向慕瓷。
慕瓷識趣道，“我去旁邊的站台打車，你陪嫂子吧。”
她轉身，徑直走向站台。
慕程遠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彎腰把陸雲窈砸落在地上的包撿了起來。
“附近有記者。”
他把包遞給她，“陸雲窈，別忘了你現在是慕太太。”
陸雲窈本來就是大小姐脾氣，哪里受得了這委屈，她直接抬手把包打翻在地。
“有記者怎麼了？”她巴掌大的鵝蛋臉滿是怒氣，“慕程遠，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虛偽的人，你要是真喜歡她，你就跟我離婚追她啊！藏著自己的深情給誰看呢！我又不欠你的！”
陸雲窈雙手叉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旁邊的記者扛著攝像機，對著兩個人瘋狂一頓拍。
慕程遠沉默片刻，忽然彎腰把陸雲窈扛抱了起來，丟進了副駕駛。
“你干什麼！”陸雲窈掙扎，“慕程遠你放我下去！”
“閉嘴。”
慕程遠被陸雲窈摁進副駕駛，並且彎腰幫她系好安全帶著，這才發動車輛，“不想死的話，最好安靜一點。”
他踩下油門，車輛直接飛馳了出去。
陸雲窈的腎上腺素一瞬間飆升到了最高，她死死攥著安全帶。
“慕程遠你瘋了？”
她強忍著狂亂的心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靈魂幾乎要出竅。
慕程遠對此毫無反應，甚至把檔位掛到了最高。
車輛宛如離弦之箭，在筆直的主干道上行駛，期間甚至連著闖了兩個紅燈，車輛幾乎是挨著別人的車輛擦身而過。
陸雲窈哪里經歷過這種陣仗，車輛停在慕家別墅的時候，她的眼尾都紅了。
“瘋子！”
她看向副駕駛的慕程遠，眼楮通紅一片。
慕程遠一言不發下車，徑直進了別墅。
陸雲窈腳步虛浮的從車上下來，整個人好似軟腳蝦，差點跌坐在地。
可她並沒有選擇回慕家，而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
慕瓷在站台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出租車。
她索性拿出手機，準備打網約車。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庫里南出現在了她的視線。
車窗降下，司衍坐在駕駛室，手搭在方向盤上，“前面路段修路，你在這里估計打不到車，”他指了指身後，“我送你回去？”
慕瓷越過司衍，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霍行澗。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上了車。
回公寓的路上，車內出奇的安靜。
慕瓷偶爾通過後視鏡，能看到副駕駛霍行澗，他五官稜角分明，卻沒什麼表情。
四十分鐘後，車輛抵達目的地，慕瓷打開車門下車。
“多謝司總送我回來。”
她轉身，徑直走進了小區。
司衍看著她的背影，順勢拿起暗格的煙點了一根，“你們吵架了？”
霍行澗目光冷冷睨向他，“你覺得呢？”
司衍瞬間不吱聲了。
慕瓷回到公寓的時候，霍簡辭還沒放學，李媽正在做晚飯。
“慕小姐，你回來了。”
慕瓷嗯了一聲，徑直去了臥室。
她沖了個澡，換了身居家穿的衣服，出來的時候瞥了眼陽台，發現樓底下那輛庫里南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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