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難安隨著魚貫而出的人群離開了宗家。
很大一部分人似乎在抱怨著還沒有吃飽喝足就被鄭芊送客,于是就有某一個世家邀請一些人繼續去吃吃喝喝。
許難安並不在邀請之中,便打算直接回府。
卻在宗府大門口,被趙言攔住。
“許難安,你今日所做何詩?”
說話之時,趙言眼中充滿怨恨。
他盡力所做的詩被鄭芊隨意丟在腳下,趙言卻並不怨恨鄭芊,只想著某一日功成名就,定要讓美人刮目相看。
但看到許難安隨意走了出來,並沒有隨侍在方家人之中時,趙言的心中多了一絲無名的怒火。
明明有機會陪侍在美人身邊,他怎麼敢偷跑出來的?
那是對鄭芊殿下的大不敬。
“今日只是來見見場面,並沒有詩作下。”
許難安搖搖頭,說完之後就要離開。
他不喜歡出風頭,像這般被人堵在門口,讓眾人看戲的事情,更不是他想要的。
“許難安,你這是在認輸?”
趙言哈哈大笑,依舊堵在許難安的面前。
似乎今日受到的恥辱都要加倍在許難安的身上討還回來。
許難安輕輕一推,將趙言推到旁邊。
就要繼續離開。
卻被趙家的眾人堵住。
這一次趙家來的不止趙言,只是趙言是他們趙家中才學最高的子弟。
今天趙家沒有任何建樹,被鄭芊殿下羞辱自然沒有辦法討回。可卻不能在宗家的門口,任由一個默默無名的小輩欺辱。
“你敢動手欺壓我趙家的人?”
趙家的幾個護衛圍了上來,氣勢洶洶,看上去要對許難安動手。
許難安皺眉,若是平時的話,他已經動手將趙家的人教訓一頓。
可如今宗府之中,多了一位八境修士,讓許難安不敢輕易動手。
那位文王愛女身邊的護衛,就是一名八境,不需要出門就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時候,許難安都不一定能夠走的掉。
看到許難安鄒眉,趙家的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
在宗府,趙家想要欺負誰就能欺負誰。
那許難安動手,只是為了殺雞給猴看,警告警告那些有異樣心思的人。
特別是馬家和方家人。
所以,暗中有人決定,就算不能打死,也要打殘許難安。
就在這時,許難安往後退了好幾步,原本已經出了宗府大門,如今又退回了宗府的大門。
“許難安,你現在知道怕了?”
“只要你從本公子的胯下爬出去,我也可以放你一馬!”
就在這時,趙言不再維持他那謙謙君子的模樣,而是大肆侮辱起這位有過一段時間同窗之情的朋友。
這些天里,葉萍萍不斷地在趙言的耳邊,床邊軟磨硬泡,給趙言傳達一定要好好報復許難安的情緒。
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趙言恢復了他本來的面目。
終歸到底,他是連山郡城的貴公子,平日里和那些普通,貧窮的同窗接觸,並不是尊重對方,而是想要在眾人面前營造出一種飽讀詩書的君子形象。
“趙言,我記住你了!”
許難安往後退了幾步,張了張嘴說道,並沒有說出聲音,而是做了個口型。
但只有趙言讀懂了其中的意思。
“把他給我抓出來!”
趙言立馬氣憤的吩咐下去。
趙家的人就要進去抓許難安,而如今許難安卻沒有再退,只是站在門口,讓出了一個身位。
正好露出了許難安身後的那個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鄭芊身邊收取詩卷的人。
“季……季大人,可是殿下有什麼吩咐?”
趙家的家主攔住那些下人,朝著那位“季叔”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問道。
其他世家的家主也紛紛行禮,口稱“季大人”。
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位季大人的修為和身份,可只是能夠讓鄭芊喊一句季叔,就足夠他們表一表忠心。
鄭芊殿下也需要喊一聲季叔的人物,若是能搭上關系也是一件好事。
“殿下並沒有吩咐,我是來找人的。”
這位季大人雙手負在身後,平靜的說道,然後才看向許難安。
“你要去哪里?”
“莫要以為,寫了兩句驚艷殿下的詩,就能耍些小聰明。”
季大人看向許難安,眼中和嘴上皆是不滿。
但許難安知道,他肯出面就沒有太怪罪的意思,否則也不會來的如此恰好。
既能讓趙家的人嚇唬到他,又能讓許難安對鄭芊心生感激。
權勢手段,無外于恩施並重。
有人做了壞人,他自然更樂意做好人。
“學生……學生見無事,想著回去溫習課業,好為來日的考試多一分力。”
許難安裝出受驚的模樣,戰戰兢兢的開口回答。
“你的詩才已經得了殿下賞識,何需再去著急考試。”
“你看他們,站在此地久久不肯離去,想方設法要入殿下的眼,不比去讀那幾頁死書有用?”
季大人毫不避諱的指了指眾人,眾人面上有些過不去,但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只能當做听不見。
“書讀了,一輩子在心中。”
“殿下的賞識卻只是一時。”
許難安抬頭看向季大人,兩個人雙目對視。
“哼!”
“看在你頗有些鬼才的份上,我就不罰你了,希望你在殿下面前還能有這份利嘴。”
季大人看上去十分不滿許難安的回答。
“隨我去見殿下。”
說完之後,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和想法,轉身就朝著里面走去。
許難安只好跟在後面,一同回去。
只剩下趙家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著頭腦。
最震驚的還屬趙言,看著許難安的背影,不停的質疑。
詩?
什麼詩?
他不是沒寫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