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生季節風!
“瀛王,這地方,咱們來著了。”
古工一改台上的頹廢氣,聲音朗朗如宏鐘般。
“哦,此話怎講。”薛獻笙擺弄著棋盤上的棋子。
“筆高雖然不發達,但卻有著諸多的農產品,更重要的”古工伏身過來,說“在吳城還發現了豐富的鐵礦,經過考察,用它,可以生產高質量的火槍炮。”
“此話當真。”薛獻笙猛的站起來,棋子灑了一地。
古工鄭重的點點頭。
幾日後,筆高王和瀛王親自頒布法令,兩國從此為一家人,不換公文就以自由走動。
浦和城、彩虹城、吳城這幾大城市,一夜間,街上多了很多店鋪。
筆高的百姓拿桑葉可以換絲綢,拿水果和糧食可以換美味可口的糕點、香甜的果酒、香噴噴的油。
大街上,熱鬧非凡。筆高國的百姓們一改平日里吃飽就倒的習慣,新奇的走進新開的酒樓、茶樓、絲綢鋪、首飾鋪、蜜膏坊。
中瀛人熱情好客,漸漸的,筆高的百姓們也被傳染了,他們來到瀛城學習,迎接他們的,是鮮花和笑臉。
有來應有往,中瀛的軍防能力較弱,瀛城的士兵們,也相約來筆高學習軍防技術。兩國的友好合作,在兩國王上的支持下,順利的開展起來。
愛孤城,也被委派在婚禮上做開場秀。
站在高高的白玉欄桿後,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多年的講演,從沒有這次讓他這麼沉重。
“我的母親是淨心夫子,她一生向善,到處傳播愛傳播和平,我是傳承她的衣缽而來的,除了她講的那些,還想讓人們不要忘記歷史,但並不是讓記住仇恨,而是記住曾經的錯誤,記得曾經給人類帶來的災難。”
他講了一百多年,講了血洗環河城的事,講那染紅了血的長河,鋪滿了尸體的小巷子,還有那成了廢墟的小城。
臣民們听得動容。
“按說,婚禮上講這些很不吉利,但兩國聯姻,就是要子民們知道,仇恨不能化解仇恨,只有慈悲才能化解仇恨,瀛王就是這樣一個心腸寬厚、以德抱怨的王,是他感召了我,我才來到這片美麗的土地上撒播愛的,讓太陽照耀大地,讓世界沒有殺戮只有和平。帶著這些美好的祝願,請王上吻醒公主吧。”
漢白玉台階上,琴師席地而坐,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
朗目公主出現在大殿上,頭帶王冠,身著紅色絲衣,那套婚服沒有繁復的蕾絲或花朵,整體十分簡約,頭上帶著火紅的長紗,和絲衣重疊著拖在地上,身後十六個童男童女,分列兩旁,捧著那長長的衣擺。
樂曲聲中,薛獻笙步上台階,走向他的王妃。
他捧著筆高向征著奉獻和信任的滿天星,是他在後院的棲棲花房里摘的,听說,這是朗目公主親自打理的。
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王妃,琴聲更大,如澗滴泉清冽空靈,待他步上最後了階,琴音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
筆高王欣慰的看著高大帥氣的薛獻笙,將手中女兒的柔夷放在他的手里,握住兩個人的手,說”賢婿,我把女兒和這個國家都托付給你了,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否則,筆高的天神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薛獻笙沖他點點頭,掀開面紗,只見她頭戴黃金珠釵,粉黛薄施,鵝眉略畫,一雙似煙似夢眼,配著那秀美的嘴唇,在那鵝蛋形的臉上,格外的明艷動人。
她的眼淚漸漸浸出淚珠,他掏出象征王妃身份的黃金扳指,帶著朗目君手上。
階下的眾臣紛紛跪地,三呼“恭喜公主,恭喜瀛王,筆高大吉,中瀛大利。”
琴音更加高亢,如同那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
薛獻笙攜朗目君步入大殿內,琴間趨于平靜,只余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婚房,是筆高王妃的寢殿,她去逝多年,但這里的物件、擺設,還和生前的一樣。
站在門外,薛獻笙向里望去,床上鋪著錦絲雲被,他美麗的新娘正端坐在上面,低垂著頭,臉被錦絲被映得通紅通紅的。
寢宮正中,是一汪冒著熱氣的水池,听說筆高的王妃喜歡沐浴,筆高王就在寢宮里打了個大大的溫泉,幸好,筆高不像中瀛,水源貧瘠。
嘆了口氣,臉上堆滿了笑容,邁進門檻去,走向他美麗的新娘。
听見室內有動靜,她緊張的絞著手,心里卻滿是祈盼。
一雙大腳停在眼前,微微抬頭,能看見來人火紅的衣袍。
那人坐在床邊,她回過頭去,臉上笑意盈盈的,她的身體里像是風箏一樣,飛到了雲彩上面。
“君兒,以後我這麼叫你,好嗎?”薛獻笙拉起她的柔夷,輕聲說。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豬,好嗎?”朗目君滿眼滿臉的溫柔。
薛獻笙拿過兩個玉杯,將其中一只交給朗目君,說“乖,小女孩子不能喝酒,咱們以茶代酒,如何?。”
三杯茶過後,薛獻笙拉著朗目君站在窗邊,院子里,靜謐極了,只有小蟲在草里穿梭的聲音。
牆外,飄來笛聲,是斷情殤,難道,她又在想她的情郎?
他心里躁了起來,懷里的朗目君感覺到異樣,抬起來,詫異的看著他。
薛獻笙回來神來,說“我剛才在想,咱母妃是什麼樣子,不覺跑了神。”
朗目君從櫃子里拿出一堆畫鈾,一張張攤在桌上,說“我小時候想母妃時,就偷偷的畫她,你看,母妃是不是很好看。
那些畫,是各種各樣的菩薩,原來她心目中的母妃,就是菩薩。
她又從櫃子里拿出很多的小玩藝,這都是她小時候玩的,有小人偶、小手帕,還有蟈蟈籠。
身後沒了動靜,她有些不自信的問“夫君,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薛獻笙是成年男子,男女之事也不是沒有經歷,他明白,此時,該做些什麼?
“君兒,你今天真美。”
薛獻笙伸開手臂,將朗目君摟著懷里,說“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一個人發悶。”
躲在他腋下,听他心房撲通撲通跳著,她心里有著從沒有過的踏實。
紅燭跳躍,屋內時明時暗,薛獻笙摟著朗目君倒在床上時,心里在想“笛聲為什麼沒了,難道她也歇息了不成?”
沙棘站在安謐山上,手里拿著笛子,不遠處,幾名侍衛的影子若隱若現。
“朗目公主,我希望你幸福,瀛王,我希望你有了朗目公主,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郝師兄,我希望你和七七幸福。”
天亮了,太陽從山那邊緩緩升起,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啪”樹枝斷了的聲音。
沙棘回過頭,薛獻笙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
“不陪你的新娘子,你來這里看日出嗎?”
“沙下品,是你,讓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我?”
“是你,哦,不,準確的說是你的笛聲讓我沒睡好。”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沙棘扭頭下山。
“不要,笛聲很治愈,
你還是繼續。”
“治愈,如果笛聲能像陽光一樣,普照世間萬物,那我真希望,所以地方不會有黑暗,只有音樂和快樂。”
“�ヾI幣豢楹諼鎘 娑 矗 臣 悴還 簟安緩謾! br />
石頭穩穩的扎進她旁邊的樹皮里,樹流出了濃液。
“你是在說教嗎?”
“我小時候,沒爹沒娘,害怕受欺凌,所以把自己包到厚厚的蠶繭里。”
沙棘鼓起勇氣說,她想試試,自己真心對別人,能不能換來對方的真心。
“所以呢?”
“朗目君很善良,也很可憐,你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
沙棘直視著高高在上的那個人,說”別讓她也縮到繭里不敢出來。”
薛獻笙冷哼一聲,心想,你以為我是觀世音嗎?中瀛是未來的太陽,普照大地的太陽,誰阻擋也不行。
目送沙棘下山,他將手中的石頭遠遠的投了出去。
幾個月的時間,一對新人如膝似膠的。
中瀛來信,要瀛王回去處理棘手的事,朗目君根本離不了他,筆高王只好放他們出城。
浦和城北門,熱鬧非凡,百姓們身著綢衣,滿面春風的歡送瀛王,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對瀛王的態度,有了天大的改變。
浦和城、彩虹城、吳城,各種店鋪的興起,讓他們不但吃上了稱之為天堂才有的美葉味,穿上漂亮的衣服,兜里也裝上大把的銀錢,這些,是原來他們想都想不到的。
薛獻笙陪著朗目君,不停的揮手,細細看去,人群中,沒有他想要見的的那個人。
馬化騰馬相府,坐落在城北的拙相府,听到隱隱的鼓聲,他有些不安起來。
薛獻笙來後,筆高王明顯對自己疏遠了,難道是覺得自己沒有治理好筆高國。
“華為,現在從上到下,都將瀛王供為神,誰眼里還有你的父親?”
和馬化騰講話的,是他在軍中任先鋒的兒子。
“爹,我來就是想給您說這件事的。”
“哦”
“爹,您還記得古工古大將軍嗎?”
“哼,那弱不驚風的還任大將軍,我怎會記不得,難道他在軍營里惹事了不成?”
“恰恰相反,自從他們來了後,軍中的紀律好了很多,但軍心,也漸漸偏向了他們。”
馬化騰冷吸口氣,一國的軍隊要被控制,就等于喉嚨被人遏制住。
“爹,中瀛兵到處散播他們的好,並拿稀罕玩意賄賂他們收買他們,您知道的,爹,筆高軍純樸,要是他們有取而代之之心,哪”
“閉嘴,華兒,此話可是要招來弒頭之罪的。”
馬化騰閉眼沉思半天,他是筆高的丞相,此事,不能再裝聾作啞。
“王上,軍營是非同尋常地,如果被有心之人控制了,那我朝可就危矣。”馬花騰鼻涕淚摻合到一起,哭得不能自己。
“馬丞相,你老糊涂了,瀛王是我的賢婿,他對筆高百姓這麼好,咱可不能以小心踱君子之腹。”
“王上,瀛王千里求婚 ,真的沒有目的?他才來幾個月,就摻透到軍營,王上,你真的不怕?”
筆高王陷入沉思,他對中瀛對瀛王確實不了解,如果他真有目的,那
“馬相,你說現在如何是好?”
“王上,咱以整頓軍營之名”
馬花騰伏在筆高王耳朵上,如此這般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