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笑著打招呼,“見過燕王妃。”
那蕭雲舒忽見來了個粉雕玉琢的大美人,驚得眼皮一跳。注意到她已經開頭上臉,梳著婦人發髻,這才放下心來。
“你是哪家的,怎麼從未見過?”蕭雲舒問。
絮兒微微一笑,卻不作答,做出大家閨秀的模樣。
廖媽媽連忙福身,“燕王妃納福,這位就是我們齊王府的王妃。”
“噢!”蕭雲舒隨手一指,“你就是那個沖喜的王妃?”
說得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這齊王妃可算撞到槍口上了。誰不知道燕王妃最討厭貌美的年輕姑娘。
又兼風聲傳得快,各家各府早前已有耳聞,給齊王沖喜的女人是個商戶女,幾方訊息一勾兌,嚼起舌根來更是熱火朝天。
瞧好戲的心態,等著看絮兒被燕王妃嘲弄。
絮兒听見嗡嗡的議論已有不悅,生平最討厭的動物就是蒼蠅。
但做客別人家,基本禮數還是得講。
她端起手,大方笑道“就是我了。知道燕王妃賀生辰,我們王爺特意囑咐送禮來,也是做弟弟弟媳的一點心意。”
說著朝集美使個眼色,將李辭打點好的禮物送上。
蕭雲舒當著眾人的面就把禮盒打開,笑得眼如彎月,“難為你們有心。我很喜歡呢。”
提給大伙看,竟是一對黃金打的金魚擺件,魚鱗的位置嵌了好些寶石。
絮兒暗暗回想來前和李辭的爭鋒。她想送一顆南國進貢的奇香珠,放在身上冬暖夏涼,擱在枕頭底下安眠生香。
李辭笑她懂行但不懂蕭雲舒。執意送丑得出奇的黃金魚。原來那家伙早就吃透了蕭雲舒的喜好。
這邊才送下禮,蕭雲舒就撇下她招呼其他人去了。
絮兒默默坐在角落,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橫豎沒人和她搭話。但隱隱感覺有無數雙眼楮暗中窺她。
她是那個沖喜的王妃,偏長得天仙似的模樣。一個美麗卻低微的女人,總是招人口舌。
絮兒不在乎,她只在乎燕王府幾時開席。
來時太興奮沒心思用早飯,這會兒餓了。偏這些王公貴戚規矩大,一時半會兒開不了飯,只好先用些點心。
點心無非是些糖油混合物,碳水炸彈,絮兒自打健身以來很少吃了。便硬撐著挨到午間開席。
她被安排在主桌,自然是看著齊王李辭的身份排的。同席有個中年婦人,圓盤臉,白胖富態,面上掛著慈祥的笑。
便是長公主。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
絮兒最怕和長輩一起坐席,還沒吃上幾口,先听一堆盤問。
可謂怕什麼來什麼。那長公主瞅她一眼,笑咪咪地看別人說話,“都說辭兒娶了個美嬌娘,捂著舍不得給人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又把笑臉轉回絮兒,“你叫什麼?今年幾歲了?也是京中人士麼?有沒有兄弟姊妹?父親在哪個衙門當差?”
一連串的火炮攻過來,絮兒險些被轟成粉末。
心道這長公主半點皇家貴女的架子都沒有。問的東西雖多,卻很是家常。
以她待人的經驗,端架子一言不發的客戶最難搞,這樣肯說話的倒不怎麼難纏。
白家的家世背景在席上眾女看來無非是個笑話,但又不好不答。
絮兒正要回答,蕭雲舒忙接過話茬“公主還不知道吧,齊王妃叫白絮兒,今年剛滿十七。她家就在翠柳巷住,那邊住的人比較雜,公主不曾去過。家中人口簡單,只有娘老子與一個妹子。父親麼是做買賣的,並不在衙門當差。”
答的內容都是才听家里婆子打听來的,言辭間只管把絮兒貶低。
她扭頭沖絮兒笑笑,“齊王妃,你看我說的準不準,要有說錯的地方,你罰我的酒!”
絮兒靦腆一笑,心里明鏡似的,是拿她開涮呢。
若是原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忍了。
她可忍不了。
橫豎是要逃的。以後不與這些婆娘做親戚,也就不必顧及誰的臉面。
她障著紈扇嫣然一笑,眼波瀲灩似清水流淌,甚為無辜動人。“燕王妃說的準呢,就是不準也是準的,誰讓你是壽星,哪里舍得罰你的酒呀。”
眾人又笑起來,長公主尤其笑得開懷,只覺絮兒爽朗可愛,並沒有那些小門戶女孩的扭捏樣子,很上得台面。
便拉著她喝酒吃菜,“好孩子,你多吃些。別人家席面我是不來的,燕王府的一定來,他們家請了南北名廚,有些菜宮里都不見得有。”
絮兒夾起一口羔羊肉剛送入口,點頭微笑。
長公主見了越發喜歡,暗中對比蕭雲舒,覺得她更有大家小姐的模樣。樂得閑說幾句,“見你瘦條條的,可是齊王府的吃食不好?年輕時多吃些無妨,不會胖的。到我們這個年歲,除了皺紋多就是肉多。”
說起胖,那可就涉及到絮兒的專業領域了。
她笑著放下筷子,蘸了蘸唇角,“公主有所不知,我自幼習得強身健體的法子,不似練武似的講究招數,隨心而動,長久練習加上控制飲食,人是不會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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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長公主眼楮一亮,“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事,你快和我說。說不好可不放你走。”
聞言眾女面色微變,掩口的掩口,扇風的扇風,皆端著驕矜姿態。
倒是一雙雙眼神耐不住,頻頻遞送好奇。
官貴婦人大多如此,喜怒不好擺在面上。
穿越前,絮兒沒和權貴打過交道,只曉得越是高位的人越要臉面,即便不喜歡也裝作淡然隨和,生怕與普通人拉不出差距。
蕭雲舒這樣跋扈直白的,倒少見。
眼見席間眾人提起精神,絮兒把減脂增肌的事情簡單說了,勾得太太們眼亮心喜,說下日子要請教她如何練習。
那大理寺卿的太太四十出頭的年紀,正為一身肥肉著急,忙開腔,“我自誕下孩兒,十幾年了一直瘦不下去,還能瘦回去嗎?”
絮兒瞅她一眼,笑得格外甜,“當然能啊,親。”
拉著那大理寺卿夫人囑咐,“您記著,每日重油重糖的食物少吃,飯後歇兩盞茶的功夫,繞著自家花園子走十圈。不出兩個月,保管能減下些。”
那夫人听了越發來勁,“肚子呢?不瞞您說,正是這肚子難下去,裁縫只管說好話哄人,我都快急死了。”
“我知道您很急,但先別急。”
絮兒將她的腰身粗略看了看,生完孩子腹直肌撕裂,要想恢復如初,不大可能。但沒事做點腹部訓練還是有用的。
便道“肚腩發福是肌肉少的緣故,不打緊,你每日練習卷腹,二十個為一組,一日五組。等會兒散了席面,我那丫頭找地方給你示範。”
越說那些貴夫人越好奇,左一個右一個都來打听。
絮兒听得腦袋發懵,笑著按了按雙手,“好好好,大家既如此誠心,辦張年卡吧。”
回身勾手叫來集美,借了文房四寶做得十數張小卡,上頭寫了各女眷的信息,以及針對各自體型的健身保養建議。
雖要跑路,這些客戶資源,保不齊日後有大用場。
不要白不要。
瞅著自己的生日宴,變成齊王妃得臉的場面,蕭雲舒越發不痛快,舉起酒杯干了,高聲笑道“齊王妃果真腿腳利索,听說你會翻牆,還被侍衛擒了回來,可有此事?”
熱鬧的場面隨之冰凍。
絮兒納罕,她在王府內做的事情外人如何得知?定是有人故意在外散播。面上依然是風輕雲淡的態度。
集美見狀貼到她耳後道“你只說是發夢。王仙婆說過燕王妃最信這些,她來燕王府替她驅過夢魔。”
絮兒听罷緩緩展開笑臉,給蕭雲舒敬了一杯酒。
“燕王妃說得對,但只對了一半。說來不怕大家笑話,我有個夢魘的毛病,午睡都會發。加上真是練得腿腳靈活,不妨就爬到樹上,翻過牆去了。有次醒來竟在屋頂!”
說著圓溜溜的杏眼一瞪,眉一皺,手一攤,又把氛圍盤得熱絡起來。
絮兒還嫌不夠解氣,又笑道“從前我們家人口少,不曉得大門戶的艱辛。哪里知道底下的婆子媳婦長著嘴,胡亂編排就往外說。比方誰家夫妻不和啦,誰家爺們兒在外頭養小老婆啦,只當成笑話听,千萬不可當真。”
說著轉頭看蕭雲舒,“你說是不是呀,燕王妃?”
當即氣得蕭雲舒五髒俱裂,差點嘔出血來。夫妻不和,爺們兒養小老婆,可不就是他們府上經常鬧的新聞。
她輕蔑地看向絮兒。絮兒反倒大方給她倒酒夾菜。
長公主左右一瞟,拍拍絮兒的手背道“是這個意思。沒成想你小小年紀就如此通透,辭兒娶了你真是好福氣。”
言下之意,燕王李 娶了蕭雲舒,是個沒福氣的。
長公主早看不慣蕭家從前朝到後宮的要強做派,得絮兒這張伶俐的嘴替她解氣,自是喜歡得緊。
當即撥下手上的一個老料翡翠鐲,往絮兒手上套,“你們成婚那會兒,趕上辭兒身體不好,也不叫操辦就沒去。一點子心意你收下,不要嫌我給的倉促才好。”
看那鐲子水頭十足,色辣通透,定是長公主常年佩戴之物,料想價值不菲。
眼看今日要逃,白白收人家的禮不厚道,絮兒笑著推,“多謝長公主,您的心意我領了,如此貴重的東西萬不能收。”
蕭雲舒總算逮到個機會,自認抓到她小家子氣的把柄,狠狠嘲笑一番。
“一個鐲子能貴重到哪里去,推來推去成什麼樣子,免得掃了長公主的興。”
雖是富貴王堂的正經道理,卻不受听。那鐲子戴了許多年,價值早已不能用銀錢計算,長公主的臉色陡然沉下來。
絮兒見狀忙接過鐲子套在手上,笑得分外甜美,“那就多謝長公主了。這世上有的是好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得到長公主的好東西。長公主用過的,別說是這樣好的鐲子,就是一筆一紙都是寶貝。”
說著抬著腕子一通夸,夸長公主人有福氣能養玉,養得玉鐲通透無比,逗得長公主眉開眼笑,席上眾人也跟著笑。
心道跟我搶客戶,蕭雲舒你還嫩點。
姐姐我在服務業銷售業摸爬滾打,一張嘴只管把人說得開開心心,心悅誠服,服服帖帖。
見局面被齊王妃化解,蕭雲舒的脾氣哪里肯讓人,朝旁邊一桌嚷起來“暢哥兒,叫你吃飯注意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吃飯時亂嚼亂說,活像那小門小戶的人家!”
循聲望去,鄰桌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被奶母抱著正啃雞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絮兒暗中白蕭雲舒一眼,恨不得飛去踢她一腳。最討厭拿小孩撒氣的大人了。
起身莞爾微笑,扭頭去了隔壁桌。
蕭雲舒以為打了勝仗,忙問“哎喲,說孩子不是說你呀,怎麼這就走了?”
絮兒轉身舒開俏皮的笑,“我坐小孩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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