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生日趕上三伏天,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
若在穿越前,絮兒是不願出門會友的。如今心情大好,又是張羅送禮,又是裁做新衣裳,忙活五日不停。
李辭瞧那陣仗暗自好笑,卻不過問什麼。
這日午間送飯,除了廚房做的醬燒獅子頭、金華火腿煨筍干、東坡肉之外,絮兒另給他添了一杯果茶。
“桃桃碧螺春,我今天新做的,王爺嘗嘗看。”
“多謝,不用。”李辭依舊散淡地推辭。
絮兒忍不住嘖了一聲。這人不吃水果,不上茅房。真不會被憋死嗎?
到別院生活一個月,越發覺得李辭古怪。雖然定期有下人來收拾馬桶,總覺得這個男人像個貔貅,只進不出。
更兼三番四次問他那嘴臭小廝的下落,他都敷衍打岔,橫豎是護短的意思。覺得他必定藏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絮兒一聳肩,懶得管。
她不是小氣的人,都是給王府打工,都不容易,不會真拿那小廝怎麼辦。
正翻白眼,想起燕王妃的生辰宴,瞬間遞過笑臉,“王爺,六月二十三是燕王妃生日,她下了帖子請我,讓我去燕王府玩玩。你覺得去不去啊?”
“隨你。”李辭語氣里滿不在乎。
絮兒竊喜,把聲音放得更乖更甜,“隨我的話可去咯。遇到什麼好玩的,給你買點帶回來。王爺喜歡什麼呀?”
這份反常的乖巧,加上這幾日她把細軟搬來搬去反復檢算,李辭知道她勢必要走,提起興趣看她是真心要走,還是欲擒故縱。
李辭故意問“去了幾時回?”
“幾時散了局幾時回,應該不會太晚。”接著狡黠一笑,“要是燕王妃留我匯牌局可就說不準了。或許夜里,或許第二天。”
李辭察覺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配合著囑咐“嗯。多帶幾個人去伺候。”
絮兒點頭笑開,喜悅之情從眼角滿溢,“鎭,你還沒說喜歡什麼呢?我要遇見給你買來。”
李辭無奈一笑,分明打定主意要走,偏裝出乖巧的樣子,著實可惡。
于是咬牙說了句,“不必,我什麼東西沒有。何況以你未必知道我的喜好。”
那副又臭又冷的語氣屬實欠揍,絮兒暗中捏緊拳頭,隨意福了個身便退到碧紗櫥外。
忽被李辭叫住,“等等,上月末我在寶榮齋打了個瓔珞,算日子該打好了,你得空替我取回來。”
听得絮兒兩眼放光,光是听名字就知道那玩意兒值錢。
她提著裙擺跑回來,“什麼樣的瓔珞?”
“金子打的雲紋瓔珞,墜兒瓖嵌的南國藍寶石,有鵝卵石大小。你收時看看成色分量,仔細他們偷工減料。”
“放心好了,我肯定好好查驗。”絮兒賊兮兮瞟一眼紗帳里頭,謝謝李辭財神爺送上門的盤纏。
末了有些疑惑,“王爺,沒事打個女人的首飾做什麼?難不成你在外頭養了小老婆?”
把李辭激得狂咳不止,絮兒趕緊將桃桃碧螺春遞進去,他竟一口氣喝完了。
驚得絮兒暗暗咋舌,不是說不喝的嗎?
李辭擦擦唇邊水漬,從沒這樣牛飲過自覺失態。
沒等窘意消散,甘潤的茶水帶著淡淡蜜桃香直沖肺腑,連他的責備都泡得溫柔了
“本王的女人,你少打听。”
這話說的,誰樂意打听啊?
絮兒用托盤擋臉,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忽有些對不住那個女人,她的首飾要變成自己跑路盤纏。轉而又想,橫豎她得寵,往後王爺肯定會再打給她。
殊不知那瓔珞是李辭差人打給她的。理由是為了用銀錢迷惑她。
這一去收拾包袱細軟,將將收拾妥當,听外頭有人傳話,原是繡房的婆子送衣裳來。
絮兒將繡娘們引到外間,試好衣裳出來,滿屋子媳婦婆子夸到嘴酸
“咱們王妃真格是月里嫦娥下凡。”
“這身條,這模樣,這氣度,真真標致得很。”
“料子雖好,也得您穿才顯出價來。”
幾人一通夸贊倒不完全是奉承。絮兒皮膚白,煙紫對襟衫配上月白的裙,既雅致又俏麗。裙面用金銀線繡出花間百蝶的紋樣,更添意趣。
這身衣裳原本要一個月才能做好,因絮兒急要,十幾個繡娘輪番趕工,不到十天做好了。
這廂絮兒在穿衣鏡前轉來轉去,高興得擺出各種造型,恨不得變出手機拍下留存。
李辭在里間听見,不屑地哼了聲。暗貶那些婆子沒見識,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直到六月二十三那日大早,隔著綺羅紗窗,見她穿新衣裳去赴宴。整個人的視線被她鎖定。
她走到哪里他不由自主往哪里看,心腔被擠得脹脹的,被誰攥緊了似的。
不妨絮兒忽然回頭,笑盈盈沖集美招手,“拿著!專門給你做的果蔬汁,別讓王爺知道。他一氣喝完,哪兒還有你的份。”
當即氣得李辭拂袖坐回床邊,胸膛起起伏伏,久久喘不勻氣。他堂堂王爺,居然不如一個丫頭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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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女人不管是真走還是假走,得罪了他可走不成。
他立馬招來陳放,語氣隱隱發急,“帶一隊人馬暗中跟著王妃,她們若出了城,記得帶人回來,不容閃失。”
陳放拱手領命正要退下,李辭又道“傳個信給廖媽媽,選幾個妥當僕婦跟去伺候。另給陸展留信,叫他帶一隊侍衛候在燕王府外頭。蕭家那潑婦保不齊要傷人。”
陳放打拱的手略一頓,還是第一次見王爺說話 里啪啦倒豆子似的。
“您是擔心王妃?”陳放試探著問。
李辭仿佛被人戳中心肺管子,連忙沉下語氣,“傷了她事小,丟我齊王府的臉面事大。”
陳放領命去了,李辭仍覺得心口刺痛。果蔬汁罷了,都不肯優先給他。
他仰躺在床,午覺是睡不著了。起床看書,只言片語都看不進。
一氣之下,把絮兒放涼在茶壺里的桃桃碧螺春全喝光了。
卻說絮兒與集美來到角門,正要打簾子上馬車,听見廖媽媽跑得氣喘的喊“王妃等等,王爺叫我一道去。”
原本高高興興的兩人瞬間僵住。有廖媽媽在就不好跑了。
絮兒笑著打招呼,“大暑熱天你老在府上納涼,我帶集美去就成。”
說話間廖媽媽已經登上踩腳凳,笑得臉頰肉堆起,“燕王府不比咱們府上清淨,人多事多,有個什麼我經過見過,王妃也省事呀。”
絮兒鐵了心不叫她跟去,刻意埋怨,“本是年輕人聚在一處玩,帶著媽媽去,這個不許那個不讓的,沒得掃了人家燕王妃的興。”
說得廖媽媽發窘,因領著王爺的差事又不好讓,她抹一把汗道“我去保管不叫王妃掃興,站旁邊當啞巴。”
絮兒待要拒絕,廖媽媽人已立到車頭,胖胖的身子把集美一拱,徑直坐到車里,熟絡地說起燕王府的事情。
“王妃有所不知,那燕王妃蕭雲舒是當今皇後娘娘的佷女,祖父乃世襲的信國公,父親手握兵權鎮守西北。她自小囂張慣了,遇到公主王公也不讓人的。”
听得絮兒愁雲輕攏,“依你的意思,她辦生辰宴我不該去?”
廖媽媽笑著揮扇,“她這個人也有古怪,請了誰誰必須到。不到又說人家倨傲無禮,橫豎都是她的道理。”
說著望一望集美,“待會兒到了燕王府,仔細些行事,不該說的別說,不該笑的別笑,不該看的別看。尤其是對燕王殿下……”
集美懵懵地把絮兒和廖媽媽 一眼,“燕王殿下怎麼了?”
提起燕王廖媽媽直搖頭,“哎,那是位桀驁的主,仗著是當今皇後所出,眼楮里向來沒人。可奈是個多情種子。這不,前不久養了房外宅在元寶街,給燕王妃知道了,兩人鬧得不可開交。”
說著又看集美,“特別是你們年輕丫頭,別仗著有幾分顏色就往上冒尖,仔細惹不完的麻煩。”
說得二女悻悻,感慨還好廖媽媽來了。如若沒她,還沒跑掉先絆在燕王府就慘了。橫豎回府途中找個機會甩開她便是。
三人說話間來到燕王府。今日燕王府開的大門,門口一對威武的石獅子,高廊下點著大紅燈籠,好不氣派。
絮兒整好衣裳珠釵下了馬車,領著集美和廖媽媽並後車坐的兩個年輕媳婦往里去。
進入燕王府,可謂雕欄玉砌,桂殿蘭宮,一應下人的穿戴都是極好的。
門房管事將絮兒一行引入燕王妃的院子,兩個跟來的僕婦不得入內,留在二門上听傳。只有廖媽媽和集美跟著同往。
燕王妃的院子不講水榭造景,只求富麗堂皇。東海的大紅珊瑚擺在當中,又培了睡蓮,又種著牡丹,又擺著蘭草,什麼顏色都往上堆,看得人眼花。
絮兒不大懂園林意趣,對比了燕王妃的院子,才覺李辭的別院破也破得很美。
還未來得及細看,見一個年輕婦人迎面走來,戴紅寶石正鳳釵,穿大紅通袖灑金袍,又搭銀紅百迭裙。
整個人像一團火燒向她。
廖媽媽扯扯她的袖口,當即明白來人便是燕王妃蕭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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