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中了弩箭的兩頭鯨魚奮力的掙扎前游想要擺脫困境。
但這種捕鯨用的弩箭是專門打造的,在灌模時,其弩箭箭簇上設有倒鉤,不可能被輕易掙脫。
弩箭上的鐵索被拉直後又迅速繃緊,其力道之大竟連樓船船體也晃動了幾下。
站在甲板上看的真切,略小些的抹香鯨身受五支弩箭完全掙脫不開,在士兵操動絞盤回收鐵索時其身體也慢慢向船邊靠近,已是甕中之鱉。
而另外一頭體型龐大的鯨魚卻只中了三弩,它在下潛之後仍不能掙脫弩索,于是拼命的向前游動與操動絞盤的士兵互相角力,竟將鐘榮所在的座船一點點向前方海域拖動。
船長站在下面對鐘榮喊話︰“都督,這條大魚一時死不了,可能會將俺們的船拖離原定的航向!”
“那怎麼辦?”破六韓拔離替鐘榮問道。
“要派人下水給它重創!”
“派人下水?”
鐘榮有些猶豫起來,同行的士兵多為並冀之卒,皆不善水。而射出去的索弩,想要回收再次進行裝填也是個麻煩事。
這次出海就是考慮到士兵可能會出現暈船的現象,他提前配備了徐長卿熬湯用來對付暈船,即便如此讓士兵下水也不可能。
看向旁邊幾人,爾朱元讓暈船才剛緩過來,破六韓拔離也是個旱鴨子。
沈釋杵杖上前,微微一笑說道︰“讓我去吧,有鐵索倚仗,定可無虞!”
鐘榮斷然搖頭,沈釋他還有大用,情報之事就如人之耳目。縱然他只單腿獨臂鐘榮也寶貝的很,寧願這頭鯨魚不要也舍不得讓沈釋前去冒險。
思緒至此,他看向甲板上的船工水手大聲問道︰“誰願下水去重創此魚?成與不成事後皆有賞賜!”
“小人願去!”一名身材頗高的髯須漢子出列對鐘榮高聲回應,此人赤著腳穿一身短褐方便干活。
另有幾人同樣出列,這是個機會,當然要搏上一搏。
“好!立刻下水。”
時間緊迫,鐘榮也不�@攏 奔慈眉溉舜 洗蠛龐悴嫦潞! br />
其余幾人皆是從船上躍入海中,但那身體頗高的髯須漢子卻與眾人迥異。
只見其雙臂把住魚叉的兩端,直接就從釘在船上的弩索間滑了下去。
滑行的速度當然遠比游泳要快的多,漢子的舉動惹的船上一片驚呼。
“此人倒是有點意思!”
爾朱元讓最喜歡看這種熱鬧,這時也忘了出海給他帶來的不適,包括破六韓拔離與沈釋幾人也都饒有興致的將目光看向那邊。
借助弩索滑行,三百步的距離很快便至,髯須漢子已來到了抹香鯨的背部。
視線里,他片刻未停順著鯨背一路向前,竟仿佛如履平地。
人在比自己龐大的生物面前總會產生一種天然的恐懼,更不論海中之鯨魚了,這是它們的主場!
髯須漢子的膽氣毋庸置疑,讓鐘榮不禁想起在雁門郡那些同伴隨自己下山時的決然。
只幾個呼吸的功夫,漢子已從鯨背來到抹香鯨的頭部。
這還是他第一次捕鯨,並不知道鯨魚的致命弱點所在,于是頭部便成了絕大多數生物的死穴。
可鯨魚的頭部太大了,其身體的劇烈掙扎也讓他力有未逮,一時間竟無從下手。
愣神的功夫,髯須漢子被鯨魚甩進水里,它也察覺到了背上的生物,因為害怕再也顧不得掙扎已將身體的氧氣耗盡,這就要開始下潛。
髯須漢子浮在水中用雙腳劃水,手里高舉著魚叉,正當他想要前游之際卻猛然注意到鯨魚頭部有一塊巴掌大小的凹處,它是如此醒目!
多年的屠夫生涯告訴他,這必然就是其命門所在。
說時遲,那時快!下定決心之後髯須漢子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一個蛙步前游趁著鯨魚側身之際手中的魚叉狠狠的朝著那一點猛擊下去。
勢大力沉的一擊將半個魚叉也沒入鯨魚頭部,受此一擊,成年抹香鯨的掙扎驟然劇烈無比,強大的水波將髯須漢子向旁邊蕩開。
似乎所有的力氣皆被這一擊用盡,漢子借著水波的推力勉強向後抓住了一根弩索,好讓自己不會因為力竭而沉入不可見底的深海。
把住弩索,髯須漢子的臉上露出一個乏力後無比牽強的笑容。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是所有生物在殞命前的垂死掙扎,鯨魚也是如此,他成功了!
果然,很快鯨魚就停止了掙扎,整個身體開始在海中下沉。
船長見狀大喜過望,立刻對士兵喊道︰“快拉索!”
士兵和船工數百人忙碌了近一個時辰才將這頭抹香鯨用網和鐵索成功弄到船上。
滿頭大汗的眾人無論船工還是士兵,面面相覷之後皆忍不住長舒了口氣。
“俺長這麼大,還只見過兩頭擱淺的鯨魚。”船長咧嘴一笑,在旁邊自言自語。
“我的天!這要是在海里,不是得被它一口吞了?”爾朱元讓又精神起來,來到抹香鯨的腦袋面前東摸一下西敲一記。
鐘榮並沒有忘記他的承諾,把幾名下海之人都招到跟前,雖然除了髯須漢子之外其他人並沒能成功殺死鯨魚。
“每人賞十兩黃金。”
不顧眾人臉上的興奮,他又看向那髯須之人,考慮到對方是個粗人便直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見鐘榮親自過問自己,髯須漢子頓時變的口拙起來,說話間有些結巴。
“回……回都督的話,俺叫……上官連英。”
“可曾練習武藝?”
“俺只是村里的屠戶,整個縣都遭了災,俺也不得不帶著婆娘和娃跑出來。”說話時上官連英低著頭。
故土難離,這種情節在古時最為突出。
鐘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可願從軍?”
上官連英猶豫了半晌,才道︰“俺……俺願意,只是家人……”
“這個你不必擔心,不管你從不從軍,本都督都會替你安頓好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