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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克某處宅院內——
信很短,上面只有一行字。瘦削的貴氣青年拿起放下,放下拿起,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激動神色難以抑制。
“哈,哈,哈。”他驀地仰天大笑。
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主人高興,她就高興,主人大笑,她也跟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是由衷感到高興。主人自從收到狐爺爺和鷹伯伯的信之後就很難過,飯也吃不下,因為他們又吵架了。這一個多月來,主人都沒有開心過呢。都怪他們不好。
貴氣青年朗聲道︰“奧莉里安,發出23級密文信。”
呀,什麼消息讓主人如此重視,少女眨巴著眼楮想,23級密文信,意味著伯伯爺爺們要放下手中一切事務,快速到達七號別墅。蝠爺爺那麼大的事,用的是21級密文信。
“主人,我這就去辦。”少女壓下好奇心,恪守分寸地應答。
在離開房間的剎那,她突然想起一件最最重要的事,驟然停住腳步,滿懷關切擔憂地提醒他︰“主人,安靈茶,安靈茶可別忘了呀。我就回來。”
看到貴氣青年微笑著點頭,奧莉里安這才滿意地離去。
他拿起信件,將其放在燭火上點燃,看著信上暗語被火舌舔舐,漸漸化為灰燼。
夕陽西下,他飲下腥臭渾濁的安靈茶,此時此刻,茶水味道卻是前所未有的甘甜。
……
“你要出去嗎?”身穿亞麻便袍,氣質儒雅的學者正專注于案頭工作。他一邊翻閱厚重羊皮典籍,一邊在筆記上寫寫畫畫。听到身旁腳步聲靠近,頭也不抬地問道,聲音充滿書卷氣。
書房里燭火通明,暗香繚繞,學者被寬闊書桌上各類古書史冊團團圍繞,書桌又徜徉于排排高大書架組成的知識海洋之中。
仿佛為廣闊書海所震懾,他呼吸有些急促,沉默一會兒後才用年輕的跳躍嗓音回答︰“是……是的,舅舅。我上蘭利劍術俱樂部去。”
“哦。”學者好奇地轉過頭,他摘下玳瑁眼鏡,揉了揉眼楮,“蘭利劍術俱樂部,我想想,你本周已經去過那兒兩次了吧,今天是第三次。”
他臉色微變,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一心忙于工作的舅舅會記得如此清楚,翕動嘴唇想要開口解釋。
學者卻自顧自說了下去︰“開始學習劍術了嗎,很不錯,人不能總是無所事事的,你能堅持下去就非常好。”
“我,我似乎,似乎喜歡上劍術了,我想……是的,學習劍術。”
“你母親走前把你托付給我,我沒能照顧好你,你瞧,學者會總有忙不完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學者戴上眼鏡,含著歉意看向失去雙親的少年人。
“沒,沒有,舅舅,你對我很好。”他臉色有些發白。
“怪不得姐姐老說你害羞膽怯,瞧你的臉色,多蒼白呀。放松,這兒就是你的家。”舅舅握住他的手,拉他坐下。
“手很涼,病了嗎?”舅舅關心道。
他趕忙搖了搖頭︰“我……沒事。”
“哦,那就好。”
“錢還有嗎,夠用嗎?”
“夠的,夠用……”
“唔,我想劍術學習會對你有幫助的。”舅舅望著坐立不寧的他說,“去吧,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來。”
“好,好的,舅舅,我走了。”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舅舅嘆了口氣,繼續埋頭工作,重新成為一名學者。“那些古代事物,令人深思呀。”他感嘆說。
“未來是屬于我們的。”雀斑白臉小子高舉雙手,以裝腔作勢的姿態結束了演說。
他揚起高傲頭顱,用驕傲目光掃視下方幾人。忽地,未來主人好像看到某些令他不快的狀況,臉色下沉,隨即撇了撇嘴角,語含不屑道︰“哼,某些人似乎並不具備與之相配的高貴品質。”
盡管演講者並未指名道姓,听眾中某人卻微微垂下頭,躲避他富有侵略性的眼光,紅色血液爬上他的臉頰和耳廓。
“如此重要的聚會都能遲到。輕慢,浮躁。”瘦高個附和道,公鴨嗓嘎嘎直叫。
“比劍時心思恍惚,甚至被打掉佩劍,若說他能參與此項偉大事業,又叫人如何相信。”金發胖子發出嚴厲批評。
某人遽然受到接二連三重擊,臉色變得煞白。“我……我……”他念嚅道,辯解的話說不出口。
領袖輕蔑一笑,身形更顯傲岸。
“你們呀,過于嚴厲啦,他加入組織不久,已經有了很大進步。我相信他會做得更好的。”一個成熟知性女聲響起,替某人解圍。
得救了,天使救了我。
他猛地轉過頭去,充滿感激地凝視著她,這個酒紅色長發,面容姣好,豐腴柔美,渾身散發甜蜜溫暖氣息的女子,像他母親,像他姐姐,像……
“米莉亞大姐,你老是偏袒他。”瘦高個不悅。
“就是,他到底有啥本事,值得你這樣關心。”胖子附和道。
“我……”大姐欲言又止,面容隱含淡淡憂傷,仿佛因為受到批評,又或者是為某人而傷心。
她瞥了他一眼。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只消一眼,哪怕再膽怯懦弱之人也會燃起某種叫做男子漢氣概的火焰。
他深深地,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無比柔弱的她,漸漸握緊了雙拳。
領袖重重冷哼,好像表達對兩人眼神交流的不滿,又好像刻意宣揚首領威嚴。他厲聲說︰“你,一沒有身份地位,二沒有金錢勢力,三沒有情報消息,組織要你何用。原諒我的直白,大姐,盡管他是你介紹加入的,但是,組織必須要有組織的紀律。”
溫柔美麗的米莉亞听後,臉色驟變,嬌美身軀不住顫抖。
“你,回答我。”領袖朝某人厲喝道。
看著她咬出印子的嘴唇,微微皺起的眉心,泫然欲泣的臉龐,他感覺自己的胸膛仿佛要炸開了,因為自己,她是因為自己——這個無用之人而受到無端指責和非難。
他全身上下驀地蒸騰起火焰,某個暗藏在心中最隱秘角落的念頭在焰火中暴露無疑——女人,她是女人,而我,我是男人。
頭腦著火了,堅定滾燙的聲音由著某種神秘、強大的力量支配,從他一貫怯懦的口中急促發出︰“我有重要消息。”
“我有重要消息,獨家消息。”此刻的他,已將所有思慮顧慮疑慮統統拋諸腦後,烈火般的眼楮直視前方領袖,“學者會有重大發現。”
米莉亞神色一震,灼灼注視他。
他感應到了她的視線,他凝視著她的美眸,她的鎖骨,她的曲線。他喘不過氣了,感覺自己就要融化,感覺靈魂飄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