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疼,是她睜眼第一反應,頭像被用錘子敲過,渾身也酸軟不已。
幽幽醒來,濃厚的醫院消□□水的味道鑽進鼻子,細彎的眉兒不適應地皺起,等她定楮看見一個滿臉憔悴的容顏,整個人都愣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她反應過來時,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阿染。”
听見哽咽的輕喊,心一動,她怔怔地望著這張與自己並不相像的臉。
沒錯,真是她母親。
她以為她怨恨這個名叫母親的女人,沒想到再次見她,盈聚起來的委屈莫名涌上心頭,想起了紀靜如在她墳前哭罵了父親一頓,頹然地倚靠在墓碑的樣子。
她望著守在床前的母親,許久,才澀然地開口“對不起。”這句對不起,就連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是因著那些年的忤逆,還是其他的緣故,只覺這是欠了母親許多年的話。
紀靜如漾笑,揉了她的頭發,說了句“傻孩子”,她的淚水就忍不住了。
這一瞬間,她絲毫記不起以前那些怨恨的理由,抱著母親哭了起來,仿佛要將一輩子的憋屈與不甘傾瀉出來才肯罷休。
沒有預料到她的失控,紀靜如愣住了,以為女兒對幾天前那場遭遇仍感到恐懼,任女兒緊抱著,用手輕拍著她的背部,听著女兒對自己喊了听多遍媽媽。那是紀靜如第一次見到女兒哭得這麼厲害,听著她的聲音因為嗚咽而變得破碎不堪。
哭聲里愧疚令紀靜如心疼,其實別說怪她了,那天听見她出走,紀靜如就嚇得腿軟,拉著丈夫出門到處找人,三天加起來合上眼楮的時間連十個小時也不夠。
哪怕丈夫硬逼著自己去睡,可她一閉上眼就做噩夢,夢見靳染出了事。
“媽媽在這。”紀靜如溫聲安撫著女兒,嗓音輕柔而恬靜。
母親肩膀雖縴薄卻無比踏實,小手摟得緊緊的,她攥著紀靜如的脖子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就會溺水不能自救。
這填滿心頭的溫暖,是她許久沒有嘗試過的。
她輕咬唇,若這是一場夢,那麼她希望能再長一些。
側頭去看窗,初夏的天空尤其蔚藍,白淨的輕雲,在天際那端無憂慮地飄浮著,猶如不知愁滋味的孩童。
從昏迷中醒來,已過了幾天。
其實醒來的那天她就想下床,腦袋還是有暈厥的感覺,護士說這是腦部震蕩的後遺癥,要在床上歇多陣子。
她伸手想拿杯子,看著自己的手縮了一半的水,思緒不禁恍了神。
真的活過來了嗎?
那聲音明明對她說時間到了,記得還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接著她閉上眼,醒來就看見了母親,還有十年前的自己。
她不知道在腦海的片段是一場夢,還是上一輩子的記憶,但既然過了幾天,自己還在,一切如那記憶般進行,她便會好好珍惜這次的機會。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由于傷口感染和腦震蕩的關系,她一直高燒昏迷著,好幾次幾乎搶救無效,家里人差些翻了醫院。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那兩天以後的事情。
如果那些記憶都是都真的,那麼一切禍端就是從與母親關系破裂開始的。
上一世的她,在醒來的第一句是淡淡地對母親喊了句“母親。”
是母親,不是媽媽。這句稱呼,就像是將母女情從此劃上句號的開端。
她永遠也記得那天紀靜如走時那蒼白無力的神情,過來接母親的父親一見到這情況,冰冷如刀的目光掃了過來,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懂父親那眼神的慍意,無論她做多少出格的事情,父親也未曾真正惱過她,會對她責罵是為了母親,會對自己在意是為了母親,脫了母親,于父親而言自己根本什麼也不是。
親眼目睹母親失聲痛哭,到最後傻傻地挨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語,就如抽空了靈魂的空殼身子,靳染甚至開始懷疑那些年的怨憤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為了紀靜如在怒不擇言之下,對她說的那句“別叫我媽媽”?
真是可笑的一生啊。她無聲失笑,逞強了一輩子,倔強了一輩子,以為根本一點不需要的親情,到頭來她是這麼渴望得到。
後來母親找了她幾次,她不作反應,而兄姐也有來看過她,說了很多,大概都是別怪母親之類的話,她淡淡應了幾句,就說頭暈就躺下了,充耳不聞的行為,以致後來緊繃的關系越演越烈。然後寄居那人的家,到後來去了b市讀大學,沒幾年就翹辮子了。
憶起那些回憶,她閉了閉眼,舒了口氣。
渴了,下床的動作扯動了腳上的傷口,她疼得輕皺了眉,咬牙還是下床,搖了水壺,發現里頭沒水。
她咽了下干澀的喉嚨,想起昨天母親說了有事,她也隱約記得這時的靳家此為了某些事亂了一團,母親說了讓人來照顧她,她覺得有伯父也在醫院這里,就不想母親撥人來這麼麻煩。
按了床前的鈴,過會兒沒人來,她忍下頭部的不適,走出了病房,想要喊人,卻被往來的吵雜聲給淹了聲音。
“听說了沒?那孩子是院長的佷子。”一個年輕地護士八卦地問旁的護士長。
護士長對她翻了個白眼,“這消息八百年前就傳遍了醫院,你說還有誰會不知道?”見到有個鬼祟的身影連忙攔住。
“埃,小姐,你想去哪?”
“我,那個,看……”那女人面色尷尬,手腳不知往哪擺,慌得連話也說不清。
護士長是在醫院做了十幾年的,看人的眼光比較犀利,見女人這模樣,心有了譜,替她找了下台階,微笑問“小姐,你是走錯了吧?這邊是特殊的加護病房,普通病房在另一頭。”
听見禮貌友好的詢問聲,女人沒了慌容,挺了胸膛,“我就是來探望五樓里面的人。”
醫院有三棟住院樓,其中兩棟分為不同病種科類的病人住的,而靳染住的這棟有別于那另外兩樓,處在門診樓較遠的安靜地方不分病科種類,進來住的都是經過特別允許。
一樓是簡單的布局,除了導醫台,其他檢查治療診室,二樓是這棟樓最為普通的住戶層,可也是管著所有病人名單資料的樓層,第三層以上的人都是不普通的人。
而靳染自清醒過後,就將轉入二樓。
“請問你想找五樓的哪位病人?”護士長笑容不變。
這棟樓本來住得進來的病人身份也差不到哪去,來往的人自然要詢問清楚,免得有人進來渾水摸魚。
“那個……”女人支吾著,護士長很好脾氣地替她說下去。“是不是找一個姓王的女人?”
女人連忙連頭說是,隨便應和胡謅地說“我是她家人。”
護士長眯眸,仍保持著一臉的笑容“小姐,你確定?”
女人再次點頭,就見那位面露親切笑容的護士長消了笑容,按了電話的免提,冷冷叱喝“你們看門的是怎麼做事的,怎麼幾天不夠又混了人進來。”
電話傳出連聲道歉。
那個“蒙混”進來的女人再怎麼也知說的是自己,瞧見有幾個經過的家屬和護士竊竊私語的,她的臉色青紅交錯,悻悻然地走了。
“容姐你好厲害哦!”剛跟護士長聊天的那個護士一臉崇拜地走上來,就差沒揚起拇指夸她。
劉容瞄了她眼,“外面的人眼紅著這份厚薪,你以為不干些實事,只在這閑聊就能掙得過其他人?”
這話看似不經意,卻讓那個護士涼了半顆心,忽然想起自己可以進來這間醫院的這一棟樓,是得了關系而且剛好這里忙不過來緣故,要不這樣,她沒等個年也轉不進來。
想到這,那護士連忙挺起腰板,老實地坐回位子,就看到了挨著牆的身影。“你不是剛轉下來的那個靳染妹妹?”
她原叫靳染,後來才改名為顧染。
靳染點頭,劉容在這是老骨干,對每層每房的病患也了解得一清二楚,當然也認出了她,看著那張微白的小臉蛋,彎身拂開她額前的劉海去摸,涼涼的溫度。“怎麼跑出來了?”劉容輕皺眉,這小女孩站在這多久了,怎麼身子也涼起來。
靳染揚了揚空杯子,眨了眼“我渴,按了鈴也沒人來。”
劉容一听立刻回頭,只見那護士縮著頭囁嚅說剛忙忘了,嚴厲的目光幾乎令那護士將頭埋在本子里。最後還是靳染扯劉容的袖子,說了聲“姐姐我好渴”替她解了圍。
劉容原想親自去,又有幾人上來攀問有的沒的,看著實在走不開,就讓那個護士去倒了壺水。
靳染坐在了走廊的長椅等,看著每個護士走過,圓溜溜的眸子轉呀轉,似有些無所事事。
那個年輕的護士沒會兒就回來,發現靳染不想回房,就推來輪椅讓她坐上,陪她下樓出去逛逛。
看見那些來往的人,听著那些吱渣說個不停的竊私語,她輕輕扯動嘴唇,帶出幾絲冷意。
不到幾天時間,探病的人已經擠滿了半家醫院,果真夠吸引力呀。
靳染是身處一個大家族,在幾十年前是個黑幫組織,由著靳世延幾個兄弟打拼而來的,後日漸向企業發展,到最後徹底洗白,創了至今仍舊輝煌、令無數人敬畏的“弘”這一龐大的財團,還有其他各行各業,均由五大世家所經營管理,分別是靳氏、邵氏、葉氏、顧氏,還有端木氏。
五家一直相安無事,直至老大靳世延病逝後,起了勁大□□的爭端,重挫了“弘”的內部,後因邵家為首的幾家聯合使了些強硬手段壓下此事,方才平息了這場轟烈的內斗。接著老三葉氏,老四顧氏相繼離世,同年,靳世延生前領養之子靳雲脫了靳姓,改姓氏為雲,後未有一人敢再提起這事。
老大靳世延的妻子早逝,終身未再娶,因而領養了四子,其中二人正是她父親靳祿與靳楚,五家兄弟中分別排行第四、第六,二人為同母異父的兄弟,年幼時因被親母棄于同間孤兒院,後均被靳世延所領養。靳祿因年輕時手段狠辣聞名,人稱靳閻羅,向來沒人敢招惹,而靳楚一向與世無爭,年幼體弱的緣故讓他經常接觸醫療,成年後就棄了“弘”的繼承權,專心致志于從醫。另外二人則是改姓為雲的排行第八靳雲,還有排在第九的靳江。
在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當中,靳染得知了推著她行走的那個年輕護士叫凌若嘉。
“阿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勇敢,拼了命救個陌生人。”凌若嘉人看起來挺外向,在她偶爾搭理幾句的情況下,還能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話。
凌若嘉高估靳染了,別說她現只有十二,就算二十多那時也不愛多管閑事,要不是踫巧知道了凌若嘉口中的“陌生人”與雅姐她家的關系,她就算要救人,也不會像做些討苦吃的沒用事情。
至于舍身救人?看她在家里頭的“惡名”遠播就知她不是干這等好事的人,有一件事情他們真不知道,以前的她,發現救了只惡魔,悔得腸子也青了。
“那家人有來找過你嗎?”凌若嘉試探問。
靳染抬眼看了她眼,“沒有。”
其實救人的記憶已經模糊了,畢竟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不過,她仍記得大概。
這次所謂的“英勇”救人,院長說她的腳幾乎就瘸了,也不知是虎子撞的頭,還是刮的狠厲巴掌,腦袋因為受到劇烈震蕩,傷了左耳的听覺。額頭和腳上的傷可以復原,但是左耳可以治療,不過暫時只能戴著助听器。
凌若嘉失望地說了聲是嗎,一臉沮喪地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真羨慕那些在五樓干活的人。”
靳染眉目輕揚,小手輕磨蹭著輪椅的把手,也不說話。
凌若嘉听不到回應,就停下,半彎腰歪頭問“你不問我為什麼?”
靳染淡淡一笑。
才十二歲就養成這種性格?凌若嘉嘆氣,與剛才向劉容撒嬌的她真不像,現在看起來有著淡淡的從容淡定,還真是比自己也老成了。“你救的人的父親是生在個不得了的家族,兄弟一個比一個厲害,不少女人掙破頭也想嫁進去,以後一輩子也不愁吃喝。”
“你也想嫁進去?”
凌若嘉是直腸直肚的性子,不喜歡那些花花腸子東西,老實說“說不想是假的,說想又覺得不大可能,所以今天听到端木家去探望你救的人。”哪個女不想去看看那些傳聞中的男人,究竟有沒她們說的那麼帥。
一向對帥男俊女不感冒的靳染,听著凌若嘉一直在說這些話題,感覺實在乏味,沒應聲。
見她興致缺缺,凌若嘉討個沒趣就沒說,畢竟是個小女孩,怎會跟她們那樣留意這些東西呢。
回了病房,她隨手翻起紀靜如留給自己解悶的書,沒幾秒就合上了,想起自己還要在醫院待上兩個月,她就頭疼不已,覺得待一天就如帶一年漫長而沉悶。
靳染不喜呆在病房,身體恢復不少,就經常自個兒坐輪椅在草地曬太陽,或到處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