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出了房沒走幾步,就見到醫生護士病人圍看在太平間的門口,不知被什麼事給嚇到了,顧染心底遲疑幾分,還是走了過去,就見到驚異的一幕。
那人緊抱著縴瘦的身體,用自己的下巴,輕輕地蹭了蹭她的頭頂。
輕輕地笑,說著話。
不知情的人一看還以為是情侶調情,可仔細去瞧,那懷里的女人青紫的蒼白容顏,泛著些雪碎兒已有些融化,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
他這舉動嚇著了眾人,皮膚起了雞皮疙瘩,頓感毛骨悚然。
可怪不得眾人會這樣想,對去了的人本來存著幾分忌諱,現在親眼目睹一人抱著具尸體耳鬢廝磨,輕聲笑語著,這情景著實夠嚇人。
顧染平靜望著自己的身體,被那人抱著,目光淡然。
“在世的時候不珍惜,現在這般作態又有什麼作用……”轉目,去看那替她說不值的女人,盡管被群人擠著,一眼顧染就認出了她,不就是不久前在公寓的女人,她生前的朋友。
她的神情恍了恍,不知在想什麼。
女人想上前又被旁的人給擋住,上前不得。也不知道有沒有听到她的話,那人沒再說話,目光只停留在那張沒有生氣的容顏,仿佛她只是睡沉了。
握上她的柔荑,冰冷的。
眸光幽暗,他起了半個身子,將她橫抱起來就往外走。
女人難忍內心怒意,攔住了他。“她已經死了!”
“這地方涼,她從小就怕冷了。”那人輕緩喃喃著,大手更是握緊了那冷得如冰的身體,突然想不起她原來的溫度。
顧染的眸色閃了閃,正欲離去,不听不看這種場景。
姚二闖了進來,顧染住了腳,心又是陣嘆意。
望著那人,姚二緊皺著眉“你是誰,憑什麼帶走顧染?”說著就想搶回那僵硬而冰冷的尸體。
“姚爾乃,”他突然叫了聲姚二的名字,“她最疼的弟弟。我不想傷你,不然以顧染記恨的性子,肯定會惱我。”
姚二沒想到他會認識自己,微微愣然,望著他。
那是張何其說不出感覺神情的臉,陰鶩凜然,唇角卻仍含著一抹笑容,看人的眼神是沒有焦點,全副心思貫注在懷里的人兒。
顧染輕抿了唇,對他深情的模樣不以為意。
一見顧染的臉,悲慟感又涌了上來,姚二的眼眶酸了,閉了眼,好會兒才道“遺體等顧染家人來了就火葬,你不能隨便帶走。”
“她不火葬。”
“你憑什麼做決定?”姚二怒了,面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說出這般霸道的話,又詫異,又震驚。
顧染側眸,看多了那人幾眼,想起了以前自己對他說的混帳話。
當時,杜家人對她喊打喊殺,就連顧染也以為她肯定一定活不了。
她對他說要是哪天她死了,不要火葬。
他問為什麼。
她說“人家都說死無全尸是最可憐的,火葬後剩下的骨灰,跟那些土灰混雜一起,放在骨灰盒里。連哪只是手腳也分不清楚,我才不要這麼可憐。”
他笑她“想不到你會相信那些鬼東西。”
她不滿反問他呢。
他說“我用得著你來關心嗎?”
她白了他眼,道“既然這樣,你關心我以後火不火葬干嘛?”
他又笑,燦爛得很“我比你長命,當然得操心你的後事。”
猶記得他囂張無比讓當時的顧染恨得牙癢癢,沒想到幾年前的戲話,他還會記得,來親自兌現。還是說,他早預料她會有今天呢。
顧染定了下心神,不想再想些更糟糕的事情,就听姚二突然冒出句話來“你就是那個男人?”
他的話讓頎長的身子頓住。
姚二留意到他的反應,覺得他沒有猜錯,突然大笑了起來,卻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眼底沒有一絲笑意。
“顧染幾個月前來找過我。”提起她,姚二的聲音喑啞。
那人不吭聲,也沒有反應,似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那天,她喝醉倒在自己家門前。要不是我剛好去看她,我也不知道我認識的顧染會有那一面。”
听著她喊了某個名字許多遍,姚二終于看不過眼,一把搶過顧染的手機,就想沖著電話里頭的人痛罵一頓。
嘟——
那頭根本沒人,姚二翻看手機里頭的通話記錄,回撥過去,整個人愣住了,都是空號。
忽然撲來摟住了姚二的顧染,半笑半哭道顧妖孽你這死騙子,說什麼喊十遍你的名字就會出現,我都喊了幾乎一百遍,你也不見個人影。
“顧染她啊,臉本來就不大好看,哭起來就更丑了!我記不得她喊你名字喊了多少遍,要是你能親眼看見那臉該有多好!瞧一瞧你把一個女人折騰成什麼模樣!”坐在地上哭得可慘,她就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那樣。“要是她喊的那人是我,我絕不會放著讓這個女人過得這麼苦!”
那人的身子頓了許久,神情恢復淡漠,只是輕淡地說了句“是嗎”。
這冷淡的反應令姚二的怒火燒得更旺“顧染她是瞎了眼才看上這麼個爛男人!”要不是旁的人拉住他,可能會沖上前狠狠地揍他一頓。
顧染對他的話無語了,心想姚二這小子真是嘴上總不饒人,她只是耳朵不靈光,眼楮可是好得很。
盡管她也頗為不齒,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本來就很爛。
她並不覺得姚二能激起這個額男人的愧疚悔恨雲雲,她可修煉了許多年,也摸不清他的全部情緒,別說姚二這種心性還沒長齊的叛逆少年。
不過真沒想到,原想在他婚禮前送的禮物,居然成了現在苦情被拋棄的女人。
他們除了口頭上的婚約,哪有什麼情愛可言?她是在他手底下死去的,他也逃脫不了干系,難保不認她的靳家不會記恨在心。
呵,姚二真沒讓她失望。她輕輕地笑了下,這男人做夢也沒想過吧,他愚弄了那麼多女人,會被她這麼無足輕重的人耍了一把。能看到這男人做到這份上,也把這幾年的怨忿發泄了出來,心底那點抑郁釋然了,余下的均是舒然。
憑著意念,她去了幾個地方。
不知怎地,意識驟止,顧染眼前模糊起來,又成了白茫茫一片。等到再看到人和物的是時候,已經是在她的墳墓。
參加過葬禮,也見過那甚為壯觀的場面,身穿黑服素裝送行的親友幾乎擠破墓地。沒想到今天換成自己,會是如此寂寥的場面。
死寂,空氣繞著窒息的悲慟。
闊別幾年再見親人,她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猜想過這種場面。
一女人來到時,瞪著碑上的照片,雪白的面色更是慘白,雙眼閉,幾乎暈在地上,幸得身後的人抱住。
好半會兒,女人穩了心神,啞聲問怎死的。
全場鴉默雀靜,似乎都怕說出來,這女人就會馬上暈厥過去。
這一女人,年紀看起來四十多,皮膚還保養得很好,還有身後環抱住她的男人,跟她年紀差不多,俊美的面龐冰冷,如此親呢自然舉動一看便知是丈夫情人關系。
姚二問他們是誰。
女人掙開了丈夫的懷抱,上前激動地道“我是阿染的母親。我女兒怎麼會……”
想起顧染臨去前那樣,姚二禁不住內心的傷痛,淚意又泛了上來。
知道了是顧染父母,姚母便將事情娓娓道來。
“顧嫂子啊,阿染她……”
听見姚母稱呼自己為顧嫂子,那女人似乎想起什麼,下意識看向墓碑的名字,面色霎變,眼楮睜得大大的。
姚家人詫異女人的震驚。
男人做了簡潔的介紹,說他姓靳,讓姚家為之一愣。
既然顧染姓靳,為什麼碑上會刻著顧姓,最後有人提出了癥結所在,是誰立的墓碑。
顧染仍有家人在世姚家知道的,父母未到,姚家的人不可能會僭越替顧染立了墳墓。
姚二背對著顧染,她不知道他說什麼,只看見她的母親面色怪異,難辨喜怒。
見姚母對紀靜如說了幾句,她的嘴唇顫抖而慘白,強壓抑在心中的心痛頓時爆發了出來。
回頭,望著那個面無表情的丈夫,她的眸子漫上了氤氳,顫聲問暈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胳膊在被丈夫踫到了之前,就狠狠地甩開了他,顫抖的身子虛軟,瞳孔染了猙獰的紅絲,張口對他罵了什麼。
她學過唇語,知道紀靜如罵的話是什麼阿染怎說也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啊!你們怎舍得把阿染弄成這樣!把女兒還給我!你還給我——
大兒廢了只手,次女自殺。
耐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慟,紀靜如罵累了,便蹲坐在了墓碑前,摸著那張永遠定格的照片,嚶嚶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