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江宥幀朝著小二打听了好幾個地址,這才睡下。
深夜,江宥幀換上夜行衣,從客棧窗戶爬出,去了余巷。
想起字條上的地址,“余巷西邊,從柳樹開始數第三家,鑰匙在柳樹下”。
江宥幀到了余巷,先是尋找那棵柳樹。趴在最高的屋頂上,江宥幀將整個余巷盡收眼底。
余巷不大,也就只有二三十戶人家。江宥幀的眼楮能夠夜視,此時黑夜在她眼中猶如白晝。
終于,她在西邊發現了那棵柳樹。不禁抽了抽嘴角,這棵柳樹也就一只拳頭那麼粗,還在一家人的牆根處,要不是江宥幀仔細搜尋過去,說不定都忽略了。
再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其他柳樹了,這才飛身而下。
眼看四周沒人,江宥幀便吭哧吭哧開始挖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包用綢緞包裹的東西。將其打開一看,發現里面有好幾把鑰匙。
心中一喜,找到了!
這是一處很小的院子,江宥幀都沒有開門進去,只是從圍牆上翻越到了院內。
取出鑰匙,打開屋上的大鎖。先是打量了一下屋內,發現里面的擺設十分簡單。上面還覆蓋著一層浮灰,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活痕跡。
看來這個院子並不是用來住的,而是為了用來藏匿證物。
看到手上還剩下三把鑰匙,江宥幀疑惑了。在這小小的三間屋子內找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可以開鎖的地方。
“難道是有機關?”江宥幀疑惑,開始在屋內慢慢摸索。
陳設如此簡單,不過片刻就被江宥幀翻遍了,可惜一無所獲。
她捏著鑰匙想了想,既然有鎖頭,那就不可能是太小的物件兒。
屋頂處一目了然,根本藏匿不了什麼東西。不在上面,那肯定就在下面。
于是她又開始仔細觀察下面的地磚,終于在臥房最東邊的一個角落發現了異常。用手輕輕敲了敲,這一處傳來的聲音和其他地方並不一樣,顯得有些空洞。
江宥幀用匕首撬開這處地磚,發現下面果然是空的。從里面捧出一只木盒,竟然有半米長,四十公分的高度。
迫不及待插上鑰匙,等打開之後,江宥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因為里面還有一只木盒。
再次將里面的木盒捧出來,打開之後,江宥幀又翻了個白眼,擱這套娃呢?
里面的盒子很小,也就比成年人巴掌大點,不過鎖頭倒是很精妙。若無鑰匙,想強力打開,或許會損傷里面的物件兒。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去柳樹下拿了鑰匙,不然就是翻牆進來,她也一時沒辦法打開盒子。
這次打開盒子之後沒有了套娃,里面是兩本小冊子,一本封面是“臨安府鹽倉進出庫存簿?”
還有一本,則是“臨安府鹽倉損耗”。
看這兩本冊子陳舊的程度,應該是經常翻閱,也有可能這就是日常記賬的賬本?
江宥幀心中大喜,沒想到徐佔榮竟然能得到這兩本賬本?
他不打算在這里細看,將這兩本賬本塞入儲物空間,而後將盒子又放回原位,鎖上所有的鎖頭之後才從原路返回。
一路躲避巡查的侍衛,江宥幀快速趕回了客棧。
雙腿盤坐在床上,她將兩本賬本從儲物空間內拿出,打算細細查看。
可是越看她的神色越冷峻,這些人可真是膽大包天,簡直到了毫無遮掩的地步。
例如損耗,這一賬本記錄了兩年鹽倉損耗。從去年年中開始,每一次的損耗都比之前兩三個月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
再比如“進出庫存簿”,這里是去年和今年兩年的進出庫存登記。乍一看,似乎沒什麼異常,但江宥幀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貓膩。
在到臨安府之前,江宥幀就已經查閱過戶部臨安府的人口增長。戶部的戶籍是五年盤查一次,而去年恰好就是五年之期。
戶部的戶籍是最準確的,即便有誤差,應該也不大。
臨安府從去年開始,整個府城就有一百六十八萬余人。
前世江宥幀就听過每人每日攝入六克鹽,便是這古代不可能每人每日都攝入這麼多,那減半總是需要的吧?
這麼換算下來,怎麼著也得一萬多斤每日。
鹽倉送鹽是每個月固定的月半和月底,一次就得送十五萬多斤的鹽,才能夠整個府城百姓每日的消耗。
而每次送來的鹽都是加夠損耗的,以防不夠,但每次出貨的數量卻與進貨的數量相差有些大。由此,那損耗的數量就大了。
江宥幀沉思了一瞬,便想到了一個主意。
無從下手?那就雙線並行。
江宥幀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東城一座豪華的四進宅院內,一名胡子花白,穿著富貴的男子正在書房內來回走動。
他對面的管事弓腰問道︰“老爺,听說那些刺客沒能攔下朝廷派來的欽差,如今咱們已經失去了欽差的行蹤,這可如何是好?”
老爺花白的胡子抖動了一下,眼中閃過陰郁的光芒。
“急什麼?該急的又不只是咱們一家。”
他冷哼一聲,“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怕什麼?再怎麼說咱們也有幫主兜底,管他什麼欽差不欽差的。來了這臨安府,就別想活著離開。”
“可是,老爺?听說那欽差極為厲害,朝中前朝余孽和茶引策就是他所為。
還未入仕前,就已經插手朝中之事。更因為清除前朝余孽,短短兩個月便官升一級,還是不可小覷呀!”
管事的覺得事情並不樂觀,不知為何,她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哼!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到了咱們臨安府,還能掀出什麼風浪?那些巡鹽御史,就是他的前車之鑒。整個臨安府已經是鐵板一塊,他就算是條龍也得給咱盤著。”
俞兆榮說著,看向大管事邱陵,“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知府怎麼說?”
邱管事欲言又止,俞兆榮見狀便皺緊了眉頭,“怎麼?知府不同意?”
“知府大人說欽差就要來了。他不可能這麼做。”
“他怕欽差,難道就不怕幫主?欽差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還是兩說,他還指望能護得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