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幀打算明日一早就去余巷那邊看看,讓小二提水上來,她迅速洗漱了一番。
正準備去用飯的時候,李棟升和方忠義回來了。
“讓小二端來飯菜,咱們邊吃邊談!”到這會兒估計都沒顧上吃飯呢!
等到飯菜上來之後,江宥幀便問起了兩人今日的收獲。
“你猜怎麼著?我一說起鹽幫的事兒,那些百姓就說我是外鄉人。”方忠義搖頭道。
“你的口音就是外鄉人。”李棟升毫不留情。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此次的人物難辦啊!”方忠義說著搖頭嘆氣道。
“不錯,附議!”這個李棟升倒是認同。
“怎麼說?”江宥幀嘗了一筷子紅燒豆腐,聞言疑惑地問。
“你可知鹽幫在這里的名聲?和京中完全不一樣。他們都說官鹽貴,有時候還買不著。只有鹽幫的鹽便宜,還不管怎麼樣都能給他們弄來。”
方忠義說起這個都開始佩服起鹽幫了,那個幫主陳嘯天也是一位風雲人物。
“這江南富庶還好些, 但一些偏遠之地,官鹽都難保不漲價。雖說有都轉運鹽使司調控,但偏遠之地實在難以把控,就如私鹽一般,屢禁不止。
既如此,百姓又為何不選擇私鹽呢?他們覺得私鹽便宜,還供貨足,慢慢就得了民心。”
李棟升嘆了口氣,今天走訪了一日,得到的答案就是如此。
“如今官鹽和私鹽相競,他們自然得好處。可一旦官鹽出了岔子進不來,那私鹽是想賣多少就多少了。倘若哪一方被私鹽壟斷,那就更不得了。
一旦脫離朝廷的把控,那人就成了地方一霸,必須听從他的號令。”
江宥幀皺眉,可目前為止,這個幫主陳嘯天就是以私鹽慢慢滲透,此舉對朝廷和皇上的威望大有損傷。
將來若是揭竿而起,陳嘯天又獲得了民心,將是一大禍患啊!
“哼!這源頭不還是得從鹽場查起嗎?我就不信他們偷偷制鹽能有這麼大的量?這得多少人?我看他們就是動了官府的鹽倉,得從這里查起,一查一個準。”
李棟升冷哼,官府的鹽倉能對得上?不知道里面做了多少手腳。
“這個排查起來難度不小,需要各地鹽場和鹽倉的數量核對,再比如受潮結塊,這些都影響著鹽的重量。或者在其中添加雜質,這些都會在重量上體現。”江宥幀分析著。
方忠義一听就很頭疼,沒想到這麼復雜。
“不錯,當地鹽幫或許還有其他途徑,不一定指著本地鹽倉。他都能劫了運河上的官船,肯定在運河上也有勢力。倘若他從四面八方的鹽倉中抽取, 咱們這麼點人力,如何查處?”
李棟升不由得立刻想到這一點,江宥幀倒是看了他一眼,到底是男主之一,還怪聰明 !
“對了,你有什麼收獲?”方忠義問道。
“凶手不止一個,而且速戰速決。徐佔榮一定是掌握了他們的證據,他們才如此急切,不惜暴露也要痛下殺手。
不過這也是給朝廷一個警告,就是如此明目張膽,看誰還敢來臨安府。”
江宥幀話音剛落,李棟升就嗤笑了一聲。
“竟然妄想與朝廷斗,簡直就是嫌命長。這個陳嘯天,我看是等著送死了。”
“他們要殺徐佔榮,無非是他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我今天去查驗尸體的時候,還有人來查徐佔榮的尸體,應該是找什麼東西。”江宥幀道。
“該不會是徐漢榮掌握的證據吧?他們肯定是遺失了證據,因此才這麼著急。”李棟升若有所思。
江宥幀看了他一眼,沒有將之前在木簪子內找到字條的事兒說出來。
倒不是她信不過李棟升二人,只是李棟升到底和四皇子還是有些情分的。
若是四皇子還和李棟升有聯系,派人來了臨安府。跟在她身後撿漏是沒什麼,但就怕會壞了她的事兒。
因此,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樣決定今晚就夜探那宅子,自己一個人行動也方便些。
“我也這麼猜測,因此快點找到徐佔榮隱藏起來的證據才最要緊,對我們有莫大的幫助。
再說徐佔榮在奏折上提到鹽幫和當地百姓關系不錯,咱們就算要討伐鹽幫,更需要師出有名,否則容易引起民反。”江宥幀點頭道。
“這都什麼事兒啊?明明鹽幫就是販賣私鹽的,居然還牽制住朝廷了。”
方忠義嘆了口氣,想要除去鹽幫,竟然還需要另外師出有名,簡直是荒唐。
“不要小看鹽幫幫主陳嘯天,我今日打听到的,說此人招攬人才不拘一格,手底下軍師和能人不少。
還說他講義氣,大家都很崇拜他,誓死追隨,他手底下也有很多亡命之徒,都非常忠心,就連百姓都說他是仁商呢!”
李棟升今天在茶樓坐了大半日,得到的消息不少。
“可就憑他劫了官船,那就是與官與民作對,說到底就是為了一己私欲。還殺害朝廷命官,威脅朝廷,這樣的人又怎會是百姓口中的仁商?分明就是意圖謀反。”
方忠義冷哼,十分不屑。對他來說,鹽是生存的根本,動了這個,就不無辜。
“這目前只是徐佔榮的一面之詞,沒有調查之前,這些都算不得數。當然,陳嘯天只要是販賣私鹽,那就是官府的敵人。
只是目前為止,咱們還是要冷靜客觀分析。如若真是他所為,那對咱們來說,就是一個師出有名的名頭。”
江宥幀沉吟,“可百姓被蒙在鼓里,只以為他是真心為民,咱們調查之後,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才能得民心。”
“唉!那些百姓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他們不明白的是,最終的結果都是殊途同歸。
只要是壟斷,最後都會拿捏他們的命門。起碼朝廷嚴厲把控,總比匪患把控得好。”李棟升又嘆了口氣。
“那咱們下一步怎麼辦?除了正面硬剛,我覺得都無從下手。”方忠義很是茫然。
“不急,咱們還有人沒到呢!”江宥幀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