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實在是高！”
王游，由衷佩服。
真相大白之後，或許一切的推論，都可以視為馬後炮。
但即便如此，以結論倒推回去，才能真正理解無我的高明之處。
甚至，王游有理由懷疑，龍天尊的那具化身，之所以跑到這里，也並非全都是針對自己的。
這里面，必然也有著無我的布局。
或者說，後手。
只是讓王游好奇的是，無我明明是眾目睽睽之下，才開智通性，又哪里有時間和精力，準備了這麼一場大戲？
但如今，貌似已經不重要了。
黑龍被無我奪舍，只是時間問題。
這種奪舍，自然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但也正是因為代價大，其成功率必然極高。
否則饒是當年的賈文和，又怎麼會毫無辦法？
舍得，有舍有得。
正如無我，無論他付出什麼代價，但結果論，他得到了自由，甚至得到了蘊含控尸術本源的黑龍新肉身。
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那這代價，便值得。
如今，龍養生原本挺拔的身軀，已經彎曲，疲態盡顯。即便是此前比斗失敗，放棄聖道法則，都未曾見過他有如此頹敗之相。
他可以言語震懾北辰歆，那是因為他知曉北辰歆的性格。
但無法威脅無我。
因為，無我的根基，是古戰場。
除非，他選擇徹底鎮殺古戰場的本體。
但古戰場，是九大凶地之一。
是鎮壓賈文和的大陣。
而破壞封印大陣，後果將不堪設想！
若換作以往的龍養生，自然不在乎這些，但現在的他，斷然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行所謂“逆天”之舉。
當然，若換作以往的龍養生，他今日也不會落得這等田地。
說到底，龍養生不止敗給了無我，也間接敗于王游的算計之中。
“怎麼？”
“事已至此，你還不死心？”
無我緩緩走向黑龍，眼中盡是勝券在握的從容，更非常貼心的“照顧”龍養生的情緒，“眼睜睜看著我如何奪舍黑龍？”
面對此等羞辱，龍養生面如死灰，欲言又止。
而王游，老毛病犯了。
那天馬行空的思緒，瞬間涌起一個畫面。
至于內容是什麼，並不重要。
但配字很有趣。
只有五個。
“無能的丈夫！”
......
此刻的龍養生，完美詮釋了這幾個字。
“你咋了？”
這時，耳畔傳來一聲疑惑。
那有些賤賤的笑容瞬間消失。
王游看去，正是冒充景天尸體的黑衣。
面色一怔，王游目光看向無我等人，並未發現異常後，才收回視線。
“剛才什麼情況？”
此前王游多次嘗試溝通黑衣，都是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如今見黑衣恢復，便連忙開口詢問。
“我在同化古戰場。”
黑衣嘿嘿一笑，“別忘了，我也是控尸術本源凝聚的化身。”
“而且，如今已經是天道強者喔！”
“.......”
王游翻了一個白眼，不過在听到同化古戰場之後，眼神中，僅存的擔憂也消失不見。
黑衣不是莽撞之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走過來，便已經說明，即便是無我，也發現不了這邊的狀況。
“說吧。”
抬手，握拳輕捶了黑衣肩膀，王游沒好氣的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無我想要奪舍黑龍，自然要舍棄古戰場。”
黑衣故作揉著肩膀，娓娓道來，“其實，在我進入這里後，便察覺到了古怪......”
緊接著，黑衣開始講述。
戰場殺伐，尸橫遍野。
本該蘊含殺氣，煞氣，怨氣，以及死者歸墟之氣.......
但古戰場，偏偏獨含煞氣。
而煞氣，是恰恰是最難補充的一種死氣，依靠歲月積累。
尋找原因，黑衣居然發現與無我有關。
古戰場本體，作為無我的根基，他為何會做這種自斷一臂之事？
如此匪夷所思，違背常理，自然引起黑衣的警覺。
故而，他便嘗試溝通古戰場的本體。
但是因為，古戰場本體並未開智通性，而又防止被無我察覺，黑衣選擇以身入局的方式，封閉一切感知，偽裝成煞氣被古戰場吸收。
結果，便發現，無我為了奪舍黑龍，在剛剛，已經徹底切斷了與本體的聯系羈絆。
這才讓黑衣有可乘之機，暫時了接管古戰場，以死氣扭曲的方式，偽裝場景環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王游的面前。
“原來如此。”
王游搓動著手指，低喃一聲。
但緊接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半空中，已經走到黑龍面前的無我，“無我切斷了與古戰場本體的聯系，那豈不是他現在實力全無？”
“沒錯。”
黑衣點點頭，他之前意識融入古戰場本體，故而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道界中，卻是一片驚訝戲謔。
“這麼說，只要現在龍養生出手，那無我豈不是必敗？”
“是啊！”
“臥槽！”
“龍養生也太窩囊了吧？！”
“......”
“這心機膽識......”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也讓黑衣得知前因，頗為感嘆，“這貨居然只是靈獸的靈體？”
王游深表認同，隨即看著龍養生的方向，“這算是龍養生的第三敗了。”
回歸場中，進退兩難的雷神，時不時便會看一眼王游所在，畢竟他的計劃，是否能全身而退，全都壓在其身上。
只不過，現在古戰場內的場景，早就被黑衣偽裝篡改，他看到的，仍舊是王游那副對自己恭敬崇拜的臉。
而無能的.......
龍養生，一臉窩囊，猶豫不決的樣子，在無我近乎“騎臉輸出”的姿態下，被襯托的更加渺小，卑微。
窮寇莫追，圍師必闕。
無我深諳此道，他選擇只是重創了白龍，便是給龍養生留下退路，而不會因為被逼入絕境，選擇鋌而走險，同歸于盡。
換言之，此刻龍養生的情緒，更多是對黑龍的愧疚。
剛巧就在這時，一聲龍吟，響徹天地，其中悲鳴哀怨，瞬間讓龍養生露出驚容。
只見，無我正抬手，按在黑龍的腦袋上。
而黑龍雙眼緩緩睜開。
恐懼，掙扎......
仿佛此刻他正遭受莫大的痛苦。
即便沒有開智通性，但靈獸的本能，讓他知曉自己的結局。
看著龍養生的方向.......
巨大的眼眸中，泛著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