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術士歌

第八十八章 叔佷情深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十指青鋒 本章︰第八十八章 叔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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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豐羽。”

    趙溫尤默默重復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顯然他並未听說過這號人物,但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一舉一動,都讓自己覺得有些心神飄蕩。

    心神飄蕩??

    趙溫尤不禁被自己突然間想出的這個詞給嚇出一身冷汗,慌忙間緊守心神,目光無意間掃過身旁的葉天語,只見他再一次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雙眼中似乎有迷茫霧氣迅速聚攏。

    “醒醒,天語!”

    趙溫尤用力搖晃著葉天語的身體,大聲朝他叫喊,可這次卻沒有半點效果,葉天語眼中的迷茫霧氣仍舊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重,顯然已經深陷詭術之中。

    趙溫尤心下大為駭然,緊守住心神不敢再生絲毫雜念,雙拳緊握使指甲深深刺入他的掌心,以疼痛來提醒自己時刻保持神識清明,不敢直視對面那人的眼楮,他閉目問道︰“你是詭者?”

    姜豐羽並不正面回答,施然一笑,拱手道︰“閣下方才第一次所中,乃是催眠詭術,施展起來無知無覺,可令中術者陷入過往思潮之中,而小生第二次所施展的,乃是喧諷詭術,可在只言片語中令人迷失心智,沒想到閣下卻尚能保持清明,當真難能可貴,不愧為昆侖六子之首。”

    听到對方的夸贊,趙溫尤卻臉色陰沉,只不過他並不敢勾動怒火,事實上此刻的他連一絲心緒起伏都不敢生出,只是淡然問道︰“先前的詭術,也是出自你手?”

    姜豐羽微微點頭,“不錯,我與那韓棄交情不淺,此番見他有難,豈有不幫之理。只是唯恐得罪了兩位以及貴派,所以特意現身向二位說聲抱歉。”

    “呵。”趙溫尤聞言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身旁的葉天語,責問道︰“這就是你的抱歉方式?”

    然後,再不多言,全身靈力毫無保留的調集起來,單手飛速結印,凌空虛點,三道暗金色的金芒驟然成形,即刻延伸了出去。

    趙溫尤心中清楚詭術的厲害,只要自己心神稍有松懈,便會陷于萬劫不復之境地。所以他不敢有絲毫拖泥帶水,趁著心神尚未被迷惑之際,一出手便用盡全力。

    三道金芒以瞬息萬里之術祭出,疾風迅雷般朝姜豐羽攻去,妄圖先下手為強!

    姜豐羽看著三道閃電般襲來的金芒,卻不閃不避,任由它們將自己的身體洞穿而過,然後身子化作一片虛無,卻留下了這樣一句聲音。

    “詭術法術,何以為爭?天下術士,本為同門。今日之事,抱歉萬分。予人方便,于己施恩。”

    “元神出竅?”

    趙溫尤看見那道身影在自己凌厲攻勢下碎散成虛無的狀況,他忍不住暗暗心驚。

    听說詭術修煉至一定境界,便可自行驅使元神出竅,將肉身隱遁,僅以元神與人斗法,只要對手不通詭術,那是無論如何也傷不到本身的。難怪方才不管趙溫尤如何感應,卻始終感應不到那人的氣息,原來竟是一道元神。

    只是要想將詭術修煉到能夠元神出竅的境界,卻並非易事,此人若真如表面這般年紀,無疑是一位詭術天才,只是詭者大多懂得換形之術,說不定那副年輕俊逸的皮囊下,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練之輩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里,趙溫尤才稍稍覺得安慰,再看身旁的葉天語,此刻後者眼中的迷茫之色也開始逐漸褪去,緩緩清醒了過來,一臉迷茫地問道︰“趙師兄,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做夢一般?”

    趙溫尤沒和他多解釋什麼,只是沉聲道︰“我們回昆侖山。”

    葉天語不解,“回山?可是林宗主他被……”

    趙溫尤打斷他道︰“被耽擱了這麼久,現在就是想追恐怕也未必能追得上,何況對方還有一位道行不弱于我的神秘詭者相助,若是其他術士倒還好說,唯獨這詭者專司詭譎狡詐之術,委實不好對付。此處不宜冒進,還是隨我先回山請掌門定奪吧。”

    說完這話後,趙溫尤不等葉天語如何反應,便自顧自折身北返。生平幾乎不曾遭受過挫敗的他,今日里卻再一次久違地嘗到了吃癟的滋味,他一邊努力回憶著剛才那道元神的模樣,一邊伸手隔著衣衫摸了摸胸口的那道猙獰傷疤,用只能被他自己听見的聲音暗暗發誓道︰“不管是你,還是他,下一次再見面時,我定會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

    葉天語並沒有立刻跟上趙溫尤,而是轉身望了一眼南面太微山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種極為復雜的神色。

    這也難怪,先前這半個時辰內所發生的一連串變故,恐怕換作誰都無法一時輕易接受。

    就在前不久,趙溫尤還以絕對強勢的力量力挫韓棄韓不恭二人,可是才轉眼工夫,不僅韓棄二人不僅全身而退,就連林顯雨也被他們成功帶走,更可笑的是,他明明在場,卻像是做了一場夢般什麼都不知不覺。

    葉天語在原地駐足良久,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幻,嘴角浮現出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古怪笑意,他自言自語道︰“韓棄,看來你當真不簡單呀……”

    隨著葉天語的離去,這一片天地終于重歸寂靜,原本混淆在空氣中的塵埃也慢慢沉澱,緩緩掩蓋起先前幾番激戰所留下來的痕跡。

    在距此不遠處的一處斜谷中,樹蔭下一方青石之上,盤腿而坐的一道頎長身影也睜開了眼楮,隨著他眼瞼波動,眉心處的一顆紅痣也微微上下抖動。

    “師弟呀師弟,此次幸好有我在此,才勉強幫你糊弄過去,但以後可未必還會有這般好的運氣了,你可一定要好自為之呀。”

    這身影自然便是先前以元神出竅的方式在趙溫尤二人面前現身的姜豐羽,而他之所以如此,其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替韓棄掩飾丁者的特殊身份,雖然過程有些牽強,但總算有驚無險,因此他方才生出先前那一嘆。

    “不過,總感覺此次施展的詭術有些異樣。”

    姜豐羽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一時間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多心了,又或許,是第一次以元神出竅的方式施展詭術的緣故吧。”

    姜豐羽如此安慰了自己兩句,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

    話說韓棄施展催眠詭術成功迷惑住趙溫尤二人後,根本不敢有片刻耽擱。以他沉丹境頂峰的詭術修為,能夠在短時間內迷惑住趙溫尤已純屬僥幸,這還得多虧他急中生智,利用趙溫尤對他父親韓英的不明執念,動搖了其心緒,這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不過饒是如此,韓棄卻清楚得很,以他和趙溫尤之間的實力差距,趙溫尤隨時都有可能醒轉。所以時間緊迫,壓根容不得韓棄多想,從袍底取出刀鞘收起長刀念秀之後,他甚至來不及將念秀再收回袍底,就那麼匆忙地隨手插在了腰間,又手忙腳亂地從袍底取出一柄白色短劍扔在地上,短劍落地後瞬間化身成為一柄半丈長的白色巨劍,正是當初從那極南之島上得來的寶劍燎原。

    之前韓棄因為嫌它體形太過扎眼,便以換形詭術匿起它本來大小,一直和念秀一起貼身收在袍底,此刻既然他急于逃離此地,便再也顧不得許多約束,直接打算御劍飛回太微山。

    他好不容易才七手八腳地將昏迷不醒的韓不恭和身中詭術的林顯雨給搬上了燎原巨劍,一手制著林顯雨,一手結印御劍,燎原劍立刻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直奔太微山方向。

    御劍之術,當真是奇快無比,韓棄一行人狂追猛趕了整整一宿的距離,御劍飛行,卻不過盞茶的功夫便已折返。韓棄隨意挑選了一處隱蔽山峰降落下來後,方才提著兩具軀體走地面趕往韓府。

    抵達韓家大院之後,尚不待韓棄進門,苦苦等候了一宿的韓更等人便迎了出來,一個個臉上皆帶有悲苦神色,顯然還都沉浸在韓遲身亡的悲傷之中。

    韓棄首先將昏迷的韓不恭交給了韓更,囑咐道︰“不恭叔他受傷不輕,需要趕緊治療。”然後又將仍然神志不清的林顯雨推到在地,道︰“棄兒幸不辱命,將林顯雨帶回來了!”

    韓更因為痛失兄長外加徹夜未眠的緣故,一對紅腫的眼眸之中已是血絲遍布,這讓還只是中年的他有了幾分老態,盡管他心中對韓不恭的傷勢很是擔心,卻也只是在確定其性命無虞之後便吩咐下人將其抬下去好生照料。在韓家老二韓青從山下趕回來之前,他是韓家眼下唯一的主心骨,一切大小事宜都需要由他操勞。

    韓更來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林顯雨身邊,彎下身子在後者身上一陣上下摸索,似乎是在搜尋什麼,但結果卻什麼也沒搜到。出于泄憤,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林顯雨的臉上,起身吩咐管家韓榮道︰“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林顯雨被他這一拳轟得鼻血直流,眼中迷茫之色逐漸褪去,緩緩從催眠詭術中醒轉過來。當他看清自己身處何種境況之後,先是感到震驚和匪夷所思,然後便立即發了瘋地想要拼死掙扎,卻被韓更及時以影法牢牢縛住,被韓榮押了下去。

    韓更尤不解恨,用惡毒的目光剮著林顯雨被帶走的方向,通知韓棄道︰“我已命人著手布置靈堂,待你二爺爺從山下趕回來之後,便拿林顯雨的人頭來祭你爺爺!”

    對此,韓棄似乎有話想說,但是瞥見韓更那血紅的雙眼之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韓更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抽空將韓棄單獨拉到一處角落,一臉焦急地向他詢問道︰“爭兒,你在擒獲那林顯雨之後,可有從他身上發現什麼?”

    韓棄聞言不解地搖了搖頭,想起方才韓更搜查林顯雨身體的那一幕,他心中一動,脫口問道︰“莫非是韓家丟了什麼要緊物件?”

    韓更聞言唉嘆一聲,點頭道︰“昨夜你們追出去之後,我在替大哥料理後事的時候,發現韓家宗祠有被人闖入的跡象,並且供奉在宗祠的某件東西,也不翼而飛了。”

    韓棄趕忙追問道︰“不知丟失的是究竟什麼東西?”

    “是我們韓家的七殺術卷宗,里面記載了七殺術所有的口訣與印法。”

    “七殺術卷宗?”韓棄驚道︰“如此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供奉在祠堂之內?我听娘親說過,不是應該由歷屆七殺術傳人貼身保管嘛?”

    “唉!”韓更長長地嘆了口氣,自責道︰“這都怪我不好,不恭那孩子仗著自己有過目不忘之能,將七殺術卷宗通覽一遍後便交予我保管,我尋思不到什麼安全的地方,便索性將它藏在了祠堂之內。”

    韓棄心思電轉,問道︰“那除了三爺爺您之外,可還有其他人知道卷宗藏于宗祠之內?”

    韓更肯定地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卷宗是我當初親自放的,藏得地方也很隱秘,放了十幾年都沒被人發現,就連你爺爺和不恭都不知道。”

    “您藏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韓更于是領著韓棄向著後院宗祠走去,一路上可以瞧見整個韓府的人全都忙碌成了一團。有的在架設靈堂,有的在布置喪幡,所有人都是一臉悲痛,安靜地出奇,使得整個韓家大院都籠罩在一片莊嚴肅穆的悲傷氛圍之下。至于出事的後院那邊,由于韓遲的遺體已經連夜被收斂入棺轉移到了前院,此刻後院之中已經見不到忙碌的身影,門口的兩名守衛,還是韓更為了確保現場不被破壞才臨時添加的。總之比起忙碌的前院,整座後院顯得格外冷清和僻靜,確實很難想象對整個韓家至關重要的七殺卷宗,會藏在這樣一個沒有半點防備地方。

    韓更領著韓棄進入後院祠堂後,先帶著他給先祖們上了三柱香,然後繞到擺有大量靈牌的眾多龕桌之前,指著其中一只刻有“七世祖韓沖之靈位”的靈牌,對韓棄道︰“卷宗當初便是被我藏于此方龕桌的底部。”

    韓棄聞言走到那龕桌旁邊,俯下身子向上望去,只見在其底部果然設有一處暗格,其大小恰好可容納一只卷軸。韓更將七殺卷宗藏于此處,倒也算得上隱秘,因為若不俯身于此方龕桌之下,是絕無可能發現卷宗所在的,況且這宗祠之內的龕桌不在少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卷宗確切藏于何處,根本就不可能被盜走。

    “這倒真是一件離奇事。”韓棄直起身子,一邊尋思一邊問韓更道︰“三爺爺,您確定卷宗是在昨夜丟失的麼?”

    “恩,可以確定。”韓更肯定道︰“昨日晌午你突然回到韓家,我便尋思著是否要將卷宗交予你保管,所以特意來宗祠查看了一下,那個時候卷宗還是在的。”

    韓棄皺起眉頭苦想了半晌,卻始終沒有頭緒,于是只好暫時作罷,安慰韓更道︰“算了,三爺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您也無需自責。既然不恭叔看過卷宗,那就待他醒轉之後,讓他重制一份便好。”

    韓更卻不無著急道︰“七殺術乃是我韓家不傳之秘,豈可流落外人之手?”

    韓棄卻笑了笑,拍著韓更的肩膀繼續安慰道︰“三爺爺盡管放心,那人既然偷了卷宗,自然是為了自己修煉,既然如此,日後便總有遇上的一天,到時候再補救也來得及。”

    “也只能如此了。”韓更這才松了口氣,緊接著他又想了起什麼,問道︰“對了,你們去了七個人,怎麼只有你和恭兒回來了?其他人呢?”

    “我們中途分開了,算算時間,其他人應該也快回來了吧。”韓棄笑了笑,他是御劍回來的,自然比別人回來的要快。

    “那恭兒又怎麼會傷成那樣?”韓更這才問到韓不恭,顯然心中對兒子還是有些放不下的,“以恭兒的道行,昆侖山那群人之中,居然還有人能將他重傷至此?莫非是段是坤那老不死?”

    韓棄輕輕搖頭,“傷他的,是昆侖六子之首的趙溫尤。”

    “趙溫尤?”

    韓更當即大驚失色,這趙溫尤雖然他沒見過,但是關于他的傳聞卻著實听說過不少,像什麼獨力斬蛟龍、只身會三豪、一劍挑群狼等等,風頭比起他父親趙常當年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更難得的是此人出師後與人斗法,十余年竟是未逢一敗,因此得了個不敗天驕的外號!

    與這樣的傳奇人物相比,極少下山歷練的韓不恭,簡直就如同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一般!

    震驚之余,韓更同時還有些疑惑不解,問道︰“既然連趙溫尤都趕到了,而且恭兒也敗在了他手上,那你又是怎麼把林顯雨帶回來的?”

    韓棄隨口胡謅道︰“幸虧遇上一位在東島認識的朋友,得他相助才得以脫身。”

    也不知韓更是否相信了這個說法,總之他沒有再深究下去,只是改口贊嘆道︰“想不到爭兒你這些年在外交游竟如此廣泛,不單與靈族公主和葛少俠這樣的人中龍鳳成了朋友,還結實了其他高人。要知道,那趙溫尤是何等人物,能攔住他的想必也絕非等閑之輩吧。我想你父親若是在此,也一定會為你的出息感到欣慰。”

    聞他此言,韓棄心中一動,目光在宗祠內眾多靈位上一一掃過,卻並沒有發現寫有他父親名諱的靈位,心中頓覺寬慰,卻也不沒說什麼,只是沖韓更微微一笑。

    韓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語氣柔和地說道︰“我與你父親雖說輩分差了整整一輩,但是就同你和恭兒一樣,我倆的年齡其實相差無幾,因此打小感情就極為親密。只不過你父親他比我要有出息,不像我胸無大志生性好玩,他從小就鐘情于術法,就連天賦也是我所望塵莫及的。”

    听到這番話,韓棄不禁豎起了耳朵,他還是第一次從娘親之外的人口中听到有關父親的事情,于是很是默契地安靜傾听下去。

    “正因為你父親在術法一途上所展露出的極高天賦,我父親,也是他祖父,對他可謂是寄予厚望,雖說是他老人家一片用心良苦,但從那之後對你父親的管教也就嚴苛了許多,對我這個沒出息的家伙則松懈了許多。當時我還為此覺得有些慶幸,而你父親非但沒有因此有過抱怨,相反,他知道我生性好玩,每次只要有任務下山,總是會央求父親將我也一起帶上,然後下山後他就獨自去完成任務,卻放我滿世界地浪蕩。所以那些年,我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太多太多。”

    韓更說到這里,眼眶竟有些濕潤,聲音也略微變得有些沙啞,可他卻沒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繼續道︰“一直到二十三年的那次,家里來了一位神秘使者,連父親都對那人畢恭畢敬,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十八執者派來的信使。信使帶來了一枚執者令和一道秘密口信,口信的具體內容我並不知曉,只知道你父親又有了新的任務。而那一次也沒有例外,他照常向父親請求帶我一起下山,下山後他跟我說他這趟是要去東島,而我因為嫌那三天水路太難熬,所以沒有與他同去,只是約好一個月後跟他在山腳會合。”

    “可是一個月之後,我在太微山下卻遲遲等不到他,我足足等了他半個多月,直到最後盤纏耗盡才不得已先行回山。那次,我原以為他只是有事耽擱了而已,不想不久之後卻只等來了一個從東島傳來的噩耗。北趙常身死,南韓英失蹤,你父親他,失蹤了,生死不知。”

    “噩耗傳來之後,家中所有人都為此痛心不已,整個韓家大院在悲傷之中苦熬了兩個多月,卻還是打探不到有關你父親的半點消息。于是逐漸有人猜測他已經死了,並提議給他在宗祠內設立靈位,可我卻堅決反對,因為我堅信,你父親他絕不會就這麼輕易沒了。我在家里所有人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他一定會回來。”

    “蒼天有眼,又經歷了三個多月漫長的等待後,就在所有人都已放棄,甚至連我自己都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你父親,他卻真的回來了。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道行大為精進,還帶回了你的母親,那一刻,簡直是我這一生之中最最高興的時刻。”

    “只可惜好景不長,你父親他大難不死,並且道行大漲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北穹境,那之後三年之內,許多慕名而來的挑戰者紛擁而至,甚至連一些不出世的隱世前輩都來與他斗法,而你父親向來是來者不拒,並且極少有敗績,太微山韓英之名便是從那時開始聲名鵲起!”

    “只是,這個世道,人出名了未必是什麼好事,你母親一直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他被選中為五訣術者,從此一去不回。這二十年來,族中不斷有人提議說要給他設立靈位,可我一直不同意,因為我堅信,他會和當初一樣再次創造奇跡,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韓更說完這些,淚水早已不經意間模糊了他的視線,並伴有輕微的哽咽之聲,情緒一時難以平復。

    韓棄眼中也有了絲絲霧氣,但終究是忍住了沒有落淚,他輕拍著韓更的肩膀安慰道︰“這麼多年的獨自堅持,難為三爺爺了,我跟娘親都和三爺爺一樣,一直相信我爹他一定還活著!”

    韓更漸漸止住哽咽,抬頭迎著韓棄那溫醇堅毅的目光,狠命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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