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小鄭站在福滿樓酒店門口，笑呵呵地迎著三人徐徐開進大堂前的車。
他打了聲招呼，立刻有泊車小哥過來，把車子開走。
小鄭趕緊把竇豆的大包接過來背上。
竇豆打趣道，“我今天一出會場就找小鄭，不是說要給我做助手嗎，要跟我形影不離嗎？人呢？
再一看啊，在砂哥屁股後面呢。砂哥就是嘴巴上說得好听。”
其實竇豆也沒把助手的事當回事，不是現在看到活生生的小鄭，她都忘記了。
但是不要錢的跟班不要白不要，何況小鄭絕對是到目前為止，她見到的最會在場面上斡旋的人，是可以跟她有默契、打配合的那種。
其它人，都不具備這種八面玲瓏的素質。胖子靈活點體貼點，但是胖子太過誠懇厚道，是埋頭做實事的人。
而且胖子不會對所有人如此，他只體貼、周到他在乎的人。
小鄭趕緊笑著說，“它那個，不是慣性使然嗎，不是故意的哈。”
竇豆翻出自己包里的筆記本，撕下一張，寫下王昕的電話號碼，告訴小鄭，
“給這個號碼打電話，他姓王，叫他王老板就好。
告訴他，澤爺的飛魚直播已經落實，有什麼需要我們這邊做的工作，讓澤爺盡早跟你聯系。”
小鄭接過紙條後，竇豆說道，“打吧，我看著你打，既然跟了我，你現在就必須立刻進入新角色，適應新角色。”
小鄭立馬收起漫不經心的放松狀態，口齒伶俐地給王昕打了一通電話。
交代完事情，王昕要求竇豆接听電話，問竇豆怎麼又冒出一個小鄭來，竇豆揶揄一笑
“我現在身價倍增，自然要配備一個高素質的助手了，對不對小鄭？”
小鄭露出他招牌似的溫暖謙恭笑容，“是是是。”
王昕又問，“是不是以後都不能直接聯系你了，找你還得通過別人。”
有點氣不憤的感覺哈。
竇豆說道，“不會啊，除非很忙的時候，今天也是有意地、測試一下小鄭的工作能力。
我這邊過兩天，還會讓小鄭通知你，楚晉州州委宣傳部和市委宣傳部，他們提議在咱們的慈善晚會上，給他們留點空，他們也想拿幾個節目出來。
到時候你們遴選一下，用幾個，哪幾個，你自己做到心中有數就行了。
別的我不問了，需要雙方溝通時，你直接找小鄭。
還有，告訴王旭姐姐，姐姐來楚晉旅行結婚，要下榻的酒店，我已經幫她訂好了，帶溫泉的。”
掛了王欣的電話，竇豆讓喬波給杰森打電話，讓杰森過來泡溫泉，又讓小鄭通知猴子和竹葉青過來泡溫泉。
有便宜不佔是笨蛋，一個人佔也是佔，十個人佔也是佔，砂哥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安排好了，小鄭主動提出來，他在外面等著其他三人，讓竇豆和火烈、喬波先下去泡著。
竇豆先選了硫磺池子，火烈問道，“硫磺池子有什麼作用？”
竇豆喊過來旁邊的服務人員，問道，“硫磺池子有什麼作用？”
服務員流暢地介紹說，“硫磺池子含硫化氫和礦物質，可減輕關節炎、肌肉疼痛、皮膚病等癥狀。還有助于加速傷口愈合。
我們現在的溫度正好是40c，這個溫度的水溫，可緩解肌肉疼痛，提高血液循環，有助于消除疲勞。
另外，硫磺溫泉水還有養顏美容、改善失眠、增強免疫力等作用。
但是泡硫磺溫泉時間不宜過長，以防皮膚過度敏感。”
謝過服務員以後，他們又泡了不同的溫泉。
沉浸到鮮花溫泉中的時候，猴子、竹葉青、杰森也都到了。
竇豆對小鄭說，“你帶著他們挨個泡吧，別管我們了，我們等會兒就直接上去。
你自己也泡泡，累了一天了，消消乏。”
小鄭答應著帶人走了，竇豆就在鮮花池里游起了泳。
很久沒游過，她幾乎游不起來了，原本她那蛙泳就沒怎麼學會，游的就非常難看。
身子總往下沉。
好在池水不深，身子往下沉時，手可以撐撐地。
但是也有點丟人，火烈忍不住笑道，“這就是菊地教你的游泳？虧他還是游泳教練呢，都教的什麼？”
竇豆這才想起來，似乎還沒介紹喬波跟火烈認識呢，遂對火烈說，“他叫喬波，是菊地的表弟。他的媽媽和星野的媽媽、菊地的媽媽是親姐妹三個。”
因為懷疑菊地現在就在竇家莊，竇豆覺得有必要讓菊地知道，她身邊有他的表弟這一信息。
火烈認真打量了一下喬波，點頭笑道，“這麼一說，認真看來，他跟菊地是有些像啊。”
竇豆又對兩個人說，“你們看小鄭怎麼樣？”
火烈說，“不錯，眼皮活，會辦事。”
竇豆說道，“最重要的是，會審時度事，會斡旋場中局勢，會揣度老板心思，能與老板配合默契。
火烈，你身邊有這樣的人才嗎？喬波你有嗎？你父親身邊有嗎？”
火烈搖頭，“沒有。”
喬波也搖頭，“我沒有。我父親有，雷叔。”
竇豆嘆氣說，“有個能配合你唱唱紅臉的人，能幫你辦很多雜務事的人，是一件多麼高效經濟的事啊。
小鄭這人我收了，撒潑打滾也不還給砂哥了。”
火烈想到了菊地身邊的何足道，那也是個能人，應該比小鄭還厲害。
竇豆說，“劉備的江山越哭越穩，劉備自己不一定有多大本事，但是他的手下強，而他唯一的長處就是善于管理有本事的人。”
火烈跟竇豆相處了一天多，從她帶他去過的地方可以看出，無不是在用心良苦地對他言傳身教。
她把菊地的表弟帶在身邊，大概也是在幫扶他，教導他。
喬波的感受跟火烈是一樣的，尤其是他的新店落實以後，就面臨著要起名字這事。
竇豆又問道，“火烈，咱們家沒有溫泉吧？”
火烈說，“咱們家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怎麼可能有溫泉啊？”
竇豆看著天幕中高高的幾顆星子，無限神往地說
“上網查查，有沒有人工制作溫泉的法子。
現代科技這麼發達，恆溫游泳池都有，我不信沒有可以制作溫泉的法子？
不就是礦物質和微量元素那些東西嗎？撒進水里去，混混不就得了。”
火烈笑道，“好，我查查，如果有，咱就在老家也整起來溫泉池子。”
竇豆笑道，“我就是那個意思，你的溫泉池子建起來，我也不用大老遠想著把老爸老媽弄到楚晉來泡溫泉了。
之前听人說，海南興隆那邊，有一種溫泉池子，老人泡在里邊不僅健康，還延年益壽。
于是全國各地不辭辛苦，跑去很多老人，在那里常駐，在那里養老。
這種池子，你也可以研究一下，弄出來，方便咱們當地的老百姓。
還可以更進一步，利用溫泉莊子，整一個溫暖如春的避寒勝地，省得老人家往海南跑了。
你還可以請幾個老中醫來指點一下，搞點藥池，比如針對老寒腿、老寒腰，針對體弱多病的，針對陰虛陽虛的等等。
這樣，你也不用大老遠跑麗江搞大酒店了，你把溫泉莊子弄好，我覺得不比大酒店差。
攬勝閣大酒店的事，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只想到眼前，沒想到長遠。
再說了，當時被黑驢給哭得腦子發暈，就給你打了電話。
我讓黑驢認了魏哥當師傅，等于給黑驢找個護身的爹。
有魏哥在身邊指導著，他再笨，也能像朱一平那樣，靠著攬勝閣混個吃香的喝辣的。
有了黑驢這個徒弟，我也等于給魏哥找了一個養老送終的兒子，想來，魏哥的心也不至于整天空落落的了。唉！”
火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總說有便宜不佔是個笨蛋，可是我發現，你佔了便宜之後，給出去的更多。
你佔的是小便宜，給出去的是大便宜。”
竇豆嘿嘿一笑，“我給出去的都是舉手之勞，佔的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小便宜，佔小便宜很能滿足虛榮心哦，心情不要太好。
佔大便宜的卻不容易哦，那可是要累斷腳筋的，嘿嘿嘿。”
喬波一想，的確如此，從今天她佔的第一個便宜談起，玉石店老板想要佔這個便宜，要找關系租攤位，要選擇擺賣商品的種類，要辛辛苦苦的帶來帶去、要整天整天的練攤。
肥腸店老板也不輕松，得抓緊找行家去注冊商標，要在店里看到人就宣傳他們店里來過貴人。
如果店里客人更多了，那真是累斷腿的活，得不停的做菜。
朱一平那里，看似不經意地，她留下一句詩，到他們走的時候，朱一平還沉浸在詩里。
暫時不知道朱一平的動向，以後可以打听一下。
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朱一平背著一個破旅行包，開著他的破車進山找“空翠濕人衣”的感覺去了，說找不到，就不下山。
好吧，現在給火烈的好處更棘手，建一個溫泉莊子，那是件容易的事嗎？
這是給好處，還是坑人？
黑驢更悲催，讓人幫著經營酒店，哪這麼多便宜給你佔，你先做好給人當兒子、給人養老送終的思想準備再說吧。
服，佩服的服，不得不服的服！
幾個人沖好淋浴，坐在休息室里吃著花生、小土豆、小番茄、荔枝、溫泉煮的溏心蛋，喝著小米粥聊天時，服務員帶進來一個女人，竟然是母紅鈴！
母紅鈴在拘留所時，得了砂哥的關照，她是听說了的，她與戴雨琪是和任麗麗他們一起出的拘留所。
其實，沒有砂哥的關照，拘留所也沒怎麼著他們，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就是吃的淡些，行動不方便點，不準隨便出門。
倒是讓喬波為了她，白擔了一份人情。
這件事，讓母紅鈴很是感動，說明喬波心里還是有她的。
她那個叫熊大虎的老鄉，把所有的問題都擔了下來，說母紅鈴是受他逼迫，也是個受害者。
無論母紅鈴說什麼，都是他事先威脅她這樣說的。
就這樣，母紅鈴成了受害者，戴雨琪也是受害者。
案件審核清楚以後，沒有責任的就全都放了出來。
戴雨琪試圖請求老表的原諒，老表直接無視。
無奈之下，拿著她的五萬塊錢，哭著走了。
母紅鈴則是去砂哥武校找喬波。
听李小兵說，是喬波托砂哥找的關系，讓人在拘留所對她多加關照，母紅鈴已經絕望的心，又活了過來。
她就在學校附近溜達，一直在等著喬波回來。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才打听到喬波在泡溫泉，她就托李小兵找人，把她帶到了這里。
像往常一樣，喬波看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小心翼翼地對喬波說，“謝謝你讓人照顧我，我回來了。
我那個，都是被人逼得，才不得已做了錯事，現在，那個老鄉已經認罪了，沒我的事了。”
喬波沒搭理母紅鈴，起身就走，母紅鈴趕緊跟了出去。
竇豆沖著他的後腦勺喊了句，“我們明天早上吃過飯，就直接回麗江了。”
她看了看母紅鈴，含蓄地對喬波說，“那件事，等魏哥那邊有頭緒了，我會讓小鄭通知你。”
喬波背對著竇豆站住，頭都沒回，說了句，“好！火老板後會有期，明天我就不過來送你了。”
火烈也回禮說，“後會有期。”
等他們走後，火烈說，“菊地這個表弟很有個性啊。”
竇豆剝了一顆花生，“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冰塊臉加鋸嘴葫蘆。”
火烈笑著看看竇豆，“咱們也回去吧。”
竇豆把手里的花生殼往垃圾框里一扔，“好，這些小食你可拍下來嗎？
還有這整個房間的布置、擺設。到時候，你做溫泉莊子時，好做個參考啊。”
火烈就立刻拍了幾張照片。
第二天，火烈開車帶著竇豆回到麗江時，已經是中午午飯時間，兩個人也沒回辦事處，直接在街上找個飯店解決了中午飯。
火烈說，在這里該看的都看了，該買的禮品也都買了，他下午就打算坐飛機回去，飛機票他昨晚在網上已經訂好。
他說晚上還來得及回穎水縣呢，他的車就停在省城。
竇豆也沒再挽留，而是跟他一起，急急忙忙的整理行李。
竇豆還在他旅行包里塞了一個小包裹，里面裝的是一件她親手為菊地縫制的粗布襯衣。
她請火烈把這件粗布襯衣放在竇家莊奶奶家。
說這是之前從奶奶家無意中帶出來的，放在她這里也沒用，還還回去。
又給火烈拿了十台智能手機，請他送給雙方的父母和親人們。
她特別強調了親人二字！
她還關照說，賈婷婷他們暫時不要送了，先撿要緊的親人送。
火烈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悲喜交集，竇豆一定是猜出來了，菊地現在在竇家莊。
他點頭道，“嗯，知道了，你多保重。”
竇豆抱了抱火烈，說，“一路順風，我讓胖子送你。”
送走了火烈，竇豆一個人呆坐了半天。
白鐵原正在睡午覺，曹婭男打著盹在守手機便利店。
竇豆悄悄走進店里，四下看看，店里收拾的很干淨，櫃台里擺的手機不少，就是只有一款。
還得盡快讓曹婭男多進點其它手機。不怕賣不完，就怕貨不全。
曹婭男迷迷糊糊看到竇豆進來了，趕緊坐正了身子，笑著說，“你回來了？你現在真忙，想見你都不容易。”
竇豆笑道，“你也很忙呀，又是開店，又是做飯做家務。
過兩天，我們請的廚師和雜役過來，你就能解放了。”
曹婭男激動地摟著竇豆說，“竇豆，你真好。
我解放了，就可以多進點手機，咱們店里的商品太少了。
還有不少人不認智能手機呢，人家進來看看就走了。還有，我還得進點ifi，好方便手機上網，節省流量費用。”
竇豆點頭如雞啄米，“嗯嗯嗯，我今天也抽空給師傅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門路，給咱拿點出廠價。
你要是有精力的話，咱們可以再開一間門面，在里面賣家用電器，或者賣漢服。
這兩者我倒是有進貨渠道。”
曹婭男嫵媚地笑了，“儂自嘎生產的，當然有進貨渠道了。”
竇豆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走眼了，曹婭男嫵媚起來，還是很漂亮的。
我這是當兵三年，母豬變貂蟬了？
不是的，我一直沒正眼看過曹婭男，對她還是有怨氣的。
現在看來是完全消氣了，也看曹婭男順眼了。
她要是改了那臭脾氣，幫她瞅著找個不錯的男人嫁了，也不是不行。
哎呀，我這勞碌命啊！
這天夜晚，胖子有事，送走火烈就沒回凌霄大院，開車出去辦事了，九點多鐘還沒回來。
小鄭因為還有些工作要安排、交接，得晚兩天才能到凌霄辦事處報到。
凌霄大院就顯得非常安靜。
曹婭男說人少，她自己睡一間屋有點害怕，就非要跟竇豆擠在一起睡。
她說任麗麗從楚晉回來後，就把九九接走了。
老表被任麗麗攆出了家門，身無一文，又無家可歸。
任麗麗暫時讓筷子幫她帶幾天九九，等找到保姆就讓筷子回來，照顧姐姐。
竇豆心情有些復雜，既心疼老表，又覺得他活該。
老表是要經歷點磋磨，看似聰明，其實心眼兒沒長全。
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犯那麼愚蠢至極的錯誤。
之前還覺得任麗麗傻，孩子都生了，也不跟老表扯證，現在倒是覺得任麗麗狡猾。
這樣應該更好，一旦過不下去，分手分得干淨利索，省得離婚時那麼麻煩、費事。
火烈這個時候，該到穎水縣了吧。
這次見到火烈，明顯覺得火烈更沉穩了，像個成熟男人的樣子了。
以前是個熱心的大男孩，現在是個有擔當、溫和的大男人，更有魅力了。
朝那里一站，氣場十足，不容忽視。
不知道，他跟菊地會怎麼說自己，讓菊地知道現在自己活得還算不錯，菊地一定也會很高興吧。
……
熄了燈，迷迷糊糊快入睡時，竇豆听到“噗通”一聲響，像是對面樓上辦公室傳過來的。
她就支起耳朵听了一會，有老鼠？風吹的？下午跟火烈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時，什麼東西沒放好，倒了？
還是，胖子回來了，到辦公室去了？
一定是胖子回來了，睡吧。
可是，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從院里傳了過來怎麼回事？
雖然很輕，但是竇豆听得非常真切，似乎正朝他們臥室的方向走來。
這不是胖子，因為竇豆的心已經提了起來，汗毛也豎了起來，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一種危險帶來的本能恐懼。
一剎那間，她覺得頭暈眼花，腦袋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