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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落野位于櫃稷山西南部,每年櫃稷山上有多少為了一味半頁花死在山上的,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才是。我並非見死不救,只是這些膽敢上山采摘半頁花的,大多都是抱著富貴險中求的僥幸之心。一味半頁花抵得上平常人家大半年的口糧了,他們若能毫發無傷的拿到半頁花,那這荒界也沒必要去種莊稼了,全部去山巔種半頁花得了,這不來錢更快?”
見西月似乎有些猶豫,山覓又接著說︰“救一個還是救千萬個,取決于你啊。”
西月猛地一驚,抬眼看著山覓那善睞明眸,不知為何,竟然體感有一份話外之意在暗示著。
山覓陪笑道︰“我母親家本就是經商的,我開口閉口都是錢,或許讓你听著不舒服了。”
“如今只是冬末,雪山還未融化,此時半頁花在矮山腰上確實存在,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頂冰花。”西月又說,“二殿下教育的是。眼下荒界正擴開耕種,鼓勵莊稼才是正道。”
杏聲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獨自先走在前面。待走到橋邊,一個巨大的碧藍寶石般無邊湖泊映入眼簾,山林依著湖邊而生,往下看去,有種深幽之感。
西月愣在遠處,心底里一個聲音傳來。那是一位故人的聲音,他說︰“我?原本不叫這個名字。我听說書的人說,有一種叫海的,寬廣一望無邊界,又是碧藍色的,我很喜歡,就改了這個名字。”
西月心想︰“連你也要教訓我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山覓的隨從侍衛只有四名,兩人先行從橋盡頭的階梯緩緩走下,直到水沒了全身,山覓做出請的手勢,自己先行一步。西月本想等杏聲下去,見他不動,只好自己先走一步。
剛進到水里,感覺水里並不比陸上寒冷,抬頭往上看去。那種換個角度看世界的感覺沖擊著心靈,陽光在水波中蕩漾,像是一片片移動的生物。順著階梯往下,原本的光亮暗下去,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西月停住腳步,後邊杏聲繼續往前,杏聲一腳往下,雙手抓住西月的雙臂,兩人險些摔倒。
山覓听到後邊動靜,知道西月沒有再往前了。他笑了笑,說道︰“這里我走慣了,便不覺得暗。”
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發光的小珠子,山覓又說︰“這是夜明珠,等一會兒,這一片都會亮起來。”
果然沒等一會兒,周圍都變亮了。
山覓見杏聲雙手抓住西月,杏聲一下松開手,西月尷尬地笑著解釋道︰“我見前路暗,就停住了腳步,忘了六殿下還往下走。”
山覓笑著點頭,示意還需要往下走。溫暖的感覺消失,越往下越來越冷。杏聲說︰“這里好像和地上一樣冷。”
山覓回︰“是啊,宣淵是水界地盤,也有個一年四季的。這天下也只有榮壇山四季長春了。”說話的功夫,幾人走到了平地。
山覓揮了揮手,所見之處竟然是一處貝殼村落模樣。
四處無葉子植被,全都是彎曲不規則的珊瑚蟲,有的顏色鮮艷活力,有的已經灰白,還有些一半灰白一半鮮艷,充斥著這眼前的空間。據說魚類有些打洞為居所,有的選一些天然的洞穴藏身,一般強大的族群則不需要躲躲藏藏,用貝殼作為居所,彰顯高調。西月放眼望去,稀稀拉拉幾處人家,不少孩子在空曠處追著水母跑來跑去。
他們赤腳踩在地上,大多及腰高,額頭兩旁長著腮,魚鰭還在耳朵上,張開嘴大呼小叫,還能見到不少三角形狀的牙齒。
身上若隱若現的反光魚鱗,見山覓一干人等出現,也絲毫不意外,大多跑了兩步停下來看了一眼,又接著追著跑。
仔細看去,一群孩子中,跑得快的,大多有修長的雙腿雙手。跑得慢的,是那些背上還有未進化的魚脊,背部隆起,導致他們腿腳跑起不協調。中間還有一個額有兩個犄角的男孩,他不再跟著大家一起追水母玩。而是緩緩地走到山覓跟前,行了禮,恭恭敬敬地說︰“殿下安好。”
山覓摸了摸他腦袋,說︰“好,你去玩吧。我再說一次哦,下回見到我也不必行禮。知道了嗎?”
那男孩遲疑了一下,看向杏聲,說︰“你身上有我們家族的氣味。”
杏聲被他這樣一說,仔細打量了一遍他,額前兩邊的龍角,四肢修長,確定他是水龍族的。杏聲說道︰“我手中只有陸地上的雨龍,並無水龍。”
男孩一驚,他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額前的龍角,往後退了一下。山覓笑了笑,對杏聲說︰“他叫可樂,是水王之幼子。他的兄長可喜可賀兩人,你要是路過南水沿著南方一帶,應該見到過。”
杏聲立即點了點頭,說︰“你兩位兄長倒是看不出龍角了,他們不說話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水龍族的。”
西月想起原來在錕滿身邊兩位雄偉的將領,便是水王之子,可喜和可賀。
“我的龍角很快就不見了,我以後會像我兩位哥哥一樣厲害!”可。
但見杏聲只是淡淡的笑著,他立刻轉頭對山覓說︰“殿下,他們是誰?你的朋友嗎?”
山覓說︰“他是荒界六殿下,靖木戰神。她是荒界神女,落野上神。”
話語剛落,可樂瞪大了眼,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尖叫起來,他捂著嘴巴跳來跳去,變成一只小水龍的模樣。山覓哈哈大笑,對杏聲說︰“雖此番是去見水界之王,在前些日子,可樂說最崇拜靖木戰神,我一時嘴快就答應可樂,要帶你來見他。”
“二哥,暗藏私心了。”杏聲笑道。
見可樂跳來跳去就要一頭扎進珊瑚蟲里,西月輕輕地旋手,將可樂圈了回來。可樂變回小孩的模樣,看著身上淡紫色的結界,又是一驚。
落地後,拉著西月的手,說︰“神女,你就是荒界的神女嗎?父王說,神女是荒界最厲害的荒神了。”
西月心中一愣,還是笑呵呵的模樣。
杏聲在旁邊暗咳一聲,可︰“和靖木戰神一樣厲害。”
山覓問︰“你父王呢?”
可樂又重新拉起西月的手往前邊走,指著不遠處的貝殼。進到所謂的貝殼之中,萬丈高樓拔地而起,西月抬眼看去,竟看不到盡頭。兩旁的侍衛橫著眼,雖認識可樂,但見可樂帶人,依舊盤問道︰“所來者何人?”
可樂雙手叉腰,仰著頭問︰“連我也不知道嗎?”
那人依舊問︰“所來者何人?”
這話分明就不是對可樂說的,而是沖著山覓等人。
山覓轉頭對身後四人說道︰“你們今日就留在這兒,不必進去了。”隨從四人齊聲回答︰“是。”
山覓對守門的侍衛說︰“平衡雲山覓來見水王。”
山覓還想說些什麼,那侍衛臉上閃過一絲驚異。
似乎在說︰“他當然知道他是雲山覓,那問話是針對後面兩人的。”
山覓本想接著介紹自己,又覺得自己經常來,這里的人不應該不認識自己。山覓看向杏聲西月,並對守門說︰“平衡靖木,落野神女。”
侍衛也是一驚,果斷放行。可樂牽著三人往前,杏聲感覺身後一股冷氣,立馬轉身,一手抓住那侍衛橫著掃過來的長槍。杏聲狠狠地看著那侍衛,侍衛松開長槍,往後退了半步。
山覓見狀皺起眉來,指著侍衛︰“你這是在干什麼?”
侍衛沒有回答,杏聲將長槍扔到地上,往前走了幾步,說︰“我看你很是眼熟,你是誰?”
那侍衛手指間藏著刀片,當眾就想抹脖子自殺。
西月輕輕旋手將其雙手拉開,並困在原地,絲毫不能動彈。杏聲眉眼一驚,卻也絲毫感受不到西月究竟是將能量石的能量熟練運用還是將淨化結界運用到了極致,她能死死地將人雙手雙腳控住,那是典型的木系法術。
那人雖然被控住手腳,嘴巴還能動,他喊道︰“水王已死,荒界將亂。”咬舌自盡。
鮮血從那人的嘴角緩緩地流下,隨後半截染成血紅的舌頭從他嘴邊掉落下來,當即可樂就被嚇哭了。西月將可樂拉近自己,將手捂住他的眼楮。
水界之王板游從外邊出來,他走得極快,見到山覓等人後,他似乎又想表現出喜悅又想讓他們覺得自己不知道此事,于是表情變得十分扭曲。
按照荒界規矩,水界之王的地位相當于荒界中大族長,並不比殿下身份低下,只是遜于神女之位。板游前來,對三位行了禮,並命人將那人先處理,然後對三位說︰“昨日便听二殿下傳信來,有失遠迎。”
疑惑和沉悶的氣氛中,到了宮殿內部。
待侍女上了吃食茶點,板游早已將雙手捏在一起,來來回回看著三人的舉動,直到見山覓皺著眉搖了搖頭。
板游才出聲說︰“適才那失心瘋的小子嚇到殿下神女了。”
杏聲看了一眼西月,西月雙手緊緊地交叉在一起,她表情凝滯盯著桌上的點心。
杏聲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水王都如此說了,我們也沒有受傷。此事就這樣算了吧。”
板游听出了言語中的譏諷之意,心中當然知道杏聲說的是反話,但是還是忍不住應承著就想點頭說︰“這事就算了。”
但又見另外兩人目光犀利,不敢亂應付。此時西月感覺體內一陣陣不適,她極力用法術壓制著,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來。杏聲已經注意到她的異常,心想︰“或是因為適才那侍衛咬舌自盡有些嚇到了?”
怎麼可能?她可是真正山崩前面不改色的人。
山覓嚴肅地說︰“水王要是不能管好水界,自然有能管好水界之人。”
或是山覓這一句話,板游似乎顯得更加局促了,他摸了摸後腦勺,腿腳不斷的動著。山覓雖是被困在宣淵,卻也是名副其實的權勢管制地位。
板游猜想︰“眼見就要春天了,正是千萬眼楮盯著宣淵之時。他或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定是小事化了的態度。這時只要找個稍合理理由搪塞過去,此事就算是沖著神女來的,他也便不會追究。”板游想著,自顧自點了點頭。
他只是對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是屬下失職,那小子腦子本有些不好,幾月前還得了失心瘋,已經要打發到前廳掃地的。只是近來,白界叫囂,荒界內四處異動,水王擔心水界不安寧,要將橋內外的事情打點好。屬下便四處想法子,才把打發他的事情給忘記了。請殿下恕罪,全在于屬下辦事不周,屬下甘願受罰。”
板游听罷,心中暢快。他假意怒斥道︰“你個糊涂東西,什麼緊要什麼不緊要你總分不出主次,不止是殿下要罰你,我也要罰你!”
那人頭抵在地上,說道︰“請殿下和水王責罰!”
板游這回才看向山覓,微笑示意讓山覓裁決。
山覓冷哼一聲,說道︰“去,領五十雷鞭。”
語罷,那人緩緩抬頭看向板游,板游也是一驚。五十雷鞭,那就是死路一條。
山覓發了話,兩位帶刀戰士從門口闊步進來。那人一下慌了神,他哀求板游說道︰“水王救我,救我!!水王,救我!!!”
看著帶刀戰士越來越前,他索性拉著板游的腿,鼻涕眼淚一並流出,嘴里喊道︰“救我救我!!”
板游站起來想甩開那人,那人扒拉更緊了。帶刀戰士將他雙手扯下,用繩索綁在起來。一人拖著他的腿,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那人大喊︰“公子!救我!救我!!大公子,你說我幫你,你就保我一生的!公子,救我!!!”
西月和杏聲同時皺起了眉。西月心中疑惑︰“那人喊著大公子,是板游是公子時便服侍左右的?看著年齡不像啊!”
“住手!”語罷,兩戰士停在原地。
板游臉上露出一種狡黠微笑,他看向山覓,問道︰“殿下,五十雷鞭那可是前所未有啊,是否罰得確實重了些?”
“那水王覺得如何罰?”
板游瞥了一眼山覓,略顯微卑的說︰“不如就五雷鞭,他若受的住,那便是他的命了。”
戰士齊齊看向山覓。山覓悠悠地說︰“我看啊,是我這六弟和荒界神女的命,不值錢。”
山覓眼中前所未有的挑釁,慢慢的,板游臉上從委屈到不滿隨即充斥著恐懼,如今看去,滿眼只有仇恨了。板游深藍色雙眼漸漸被血絲密布開來,他手中出現一條長長的水棍,一聲嗡響。
在西月一旁的可樂忽然站起來,指著高台坐著的人,大喊道︰“他不是我父王!”
順著可樂的手指看去,那人正對著正是可樂的位置過來。
或者說是西月的位置。
西月立刻站起,將可樂拉到身後。
“就是你,荒界的落野垃圾。”語罷,隨著水棍延長,板游已經站在西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