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最後一次!
ほ建軍夫婦在平州呆了三天,回蕪江的車上,夫妻倆心事重重,他們非常了解兒子的性格,做事易沖動欠考慮。前幾年女兒ほ曉悔婚的事兒,至今還心有余悸,兒子長大了,現在他們能做的且唯一能做的就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其他辦法。
離過年還有二十多天,訂婚事宜開始提上日程。
臨山是個非常重視傳統習俗的地方,紅白喜事規矩特別多,禮儀非常復雜,尤其結婚、訂婚這樣的大喜事兒。王慧自從丈夫離世之後,變得特別要強,自尊心容不得半點傷害。所以能想象得出來,這次女兒的“定親禮”,她要在某些曾對她冷嘲熱諷的人面前扳回一局。
閆璐是個重視儀式感的女人,訂婚時想穿一件大紅,這樣顯得喜慶。
來到萬達購物中心,閆璐徑直走進一家非品牌店,挑了一件價值七百多的紅色大衣,走出試衣間對著ほ茂問道“老公,這一件怎麼樣?”
“挺好的啊,穿在你身上比模特都漂亮。”ほ茂仔細地打量著女人,這時幾名店員也圍過來跟著附和道,“對,這件衣服簡直就是給您量身定做的。”
閆璐耳根子一向很軟,經不住幾句甜言美語,第二件看都沒看,就直接讓店員打包。
正準備付錢的時候,閆璐的手機響了,她從包里面掏出來一看說道“又是廣告。”,順手一摁再放進包里。
“老公,肚子有點疼,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就拿出手機,把包放在沙發上朝著衛生間方向走去,到衛生間拐角處時,她回頭望了望後面,再慌里慌張地轉彎走向樓梯口。
“你打我電話干嘛,我在跟我對象逛街呢。”
“我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哦,上午發了那麼多消息都不回,有點擔心你。”
“有啥好擔心的?”閆璐壓低著聲音說。
“那天晚上,回去那麼晚,他沒說什麼吧?”
“沒有。”閆璐放下電話朝外面看了幾眼,繼續說道“他很老實的,不會想那麼多。”
“那就好,我就是擔心你。”
“哦。”閆璐敷衍道。
“璐璐,你明天中午有空嗎?午休的時候。”
“還是消停點吧,周五晚上那個事,他都有點懷疑了,我馬上訂婚了,這幾天不要聯系我,有時間我會找你的。”
掛完電話,閆璐再次返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ほ茂站在外面打電話,好像是跟父母溝通訂婚的事兒。此時她也很內疚,覺得對不起這個男人。
ほ茂轉過身,看到閆璐痴痴地站在身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向前兩步,蹲下去用耳朵貼在女人的肚皮上,嘴里嘀咕著“寶寶,別踢媽媽了,媽媽肚子都踢疼了。”
閆璐用手做了個打人的動作,然後緩緩地放在男人頭上,戲謔道“爸爸要加把勁哦,晚上就造個人出來。”
“好,現在就回家造人”
ほ茂一把抱起女人,托成“公主抱”的姿勢沿著內街一直往前跑,兩邊商戶的店員和顧客紛紛投出異樣的目光,“這兩個人是不是有病啊。”
“真沒素質。”
……
有女人推搡著男人抱怨道“你看人家,多懂浪漫。”
還有孩子拉住大人的手喊到“爸爸媽媽,我也要像叔叔那樣抱著。”
……
這年過年,對ほ茂而言,是無比興奮的。連續值班三天,亢奮得睡不著,人在極度性奮的時候,精力總是耗不盡的,晚上不睡覺白天照常上班,毫不影響。有同事說ほ茂跟吃了蜜一樣,有人沒人總在那傻樂著,臉上掛滿了笑容。
終于熬過了這漫長的三天,ほ茂很想念他的未婚妻,暢享著訂婚時成為親朋好友羨慕的對象,舞台的中心。
初二一早,ほ茂換完衣服臉都沒洗,干站在單位門口的指紋機前,等著北京時間八點鐘的到來。分毫不差地打完卡,一秒鐘都不多,他急不可耐地往臨山趕。
ほ茂是個害羞靦腆的人,一見到幾十張陌生的面孔,他的臉色發白,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微微顫抖的雙手,隱隱感覺到了牙齒咯咯作響,緊張地攥緊了拳頭,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女人挨個地介紹著她的家人。
“這是我外婆。”
“坐在沙發上的是我大舅、大舅媽和表妹王婷。”
“站在外面抽煙的那個胖子是我大姨父。”
……
ほ茂一個一個地去包紅包,遞煙……
臨山、蕪江雖然只有五十分鐘的車程,直線距離也不過八十公里,但臨山這邊的禮節特別濃重,親戚之間的關系也非常融洽,老人和小孩都要象征性地包點紅包,只要大學沒畢業都算“小孩”。
拜訪過所有親戚後,女人拉著ほ茂和兩位表弟去臨山市中心“瘋狂”了一把。
唱著正盡興時,女人表露出抱歉的表情說道“老公,幾個高中同學知道我回來,非得讓我去聚一聚,怎麼辦啊?。”
“去吧,我們哥仨繼續嗨。”
ほ茂話筒都沒從嘴邊拿下來,擺著手繼續說道“老婆早去早回哦。”
閆璐背著挎包,急沖沖地下樓往外走,走到馬路對面時,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我剛才跟我家人在ktv唱歌呢,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看到你發的說說啊。”
“好吧,你打電話給我有啥事嗎?”閆璐明知故問地問道。
“快七個月時間沒見了吧,上次見面還是你回來做清明的時候。”
“喲,記性那麼好,吳孬子現在變聰明了。”
“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見你。”
吳孬子終于說出了打電話的真實目的,閆璐也是心知肚明,但此時她也在猶豫,覺得現在有了未婚夫,還跟以前那些男的不清不楚,心里也在徘徊不定。沉默數秒鐘後她說道“好吧,我現在在恆豐超市對面,你開車過來接我吧。”
十幾分鐘後,一輛黑色本田雅閣汽車,走下來一位二十六七歲的男人。寒暄過後,閆璐上車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汽車伴著發動機的轟鳴聲消失在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