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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與君絕69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美咖加冰 本章︰第69章 與君絕69

    侯涅生用極輕的聲音答道︰“恨。”

    許明淵不是八十歲的老翁,听得清侯涅生說了什麼,也能感受到他是心口統一的。

    其實,許明淵能理解侯涅生,換做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不恨,可听到這個答案還是有一絲絲難過。

    舊慣會隱藏自己,難過也好、開心也罷,只要他想,可以裝作毫不在乎。

    只是這一次,還不待許明淵將話題轉移,侯涅生俯身湊到他耳邊,極致情深地低語︰“可比起恨,我更愛你,主人,歲月不朽,我心不改。”

    真的很奇怪,許明淵想,明明剛剛還能感受到恨,現在居然全部都是喜歡和愛意。

    比起口頭的言語,靈魂的波動更令許明淵震顫,他的耳朵不可控地微微泛紅,“你是怎麼做到的?”

    侯涅生對著他的耳朵輕呼一口氣,“秘密。”

    許明淵能猜出個大概,他是用了某種有屏蔽效果的異能,又或者強行控制自己情感的變化。

    具體是哪種,許明淵懶得深究,不過他得承認,侯涅生永遠有法子調動他的情愫,漫長的歲月也永遠不會無趣。

    侯涅生的雙唇貼在許明淵的耳畔,在溫熱的吐息間,他分不清究竟是耳朵癢,還是心尖癢,只得裝作嫌棄地將人推開,“油嘴滑舌,還是在這種地方,也不怕端木端被氣到活過來,當場給你降幾道雷。”

    “他不會。”侯涅生後退幾步,眸光深沉地望著重劍,“瘋狗雖然瘋,但不會瘋到不明事理,過往種種,你是最大的元凶,同樣也是最無助的受害者,如果他沒有放下,當年以端木無序的身份回來真會直接屠了啟神殿。”

    這大抵是【孤命】最強大的地方,他們是一群明辨是非,善惡尚存的瘋子。

    拿得起,放下來,愛分明,恨清晰。

    他們恨神明而愛人道,便不惜一切代價和手段去弒神、救人間。

    當真相揭曉,善惡逆轉,神明其實被毀于人性。

    他們依舊恨神明,卻不約而同地允許神明重現于世,存在眼前,乃至予以幫助。

    侯涅生見許明淵久久不曾言語,問︰“主人,你在想什麼?”

    許明淵從久遠的回憶中抽離,溫和的眉眼間流露淡淡的哀傷,“我在想,如果沒有舊,沒有諸神時代,當年【孤命】的那群人會在史書里留下怎樣恢宏的篇章。”

    舊的生命很漫長,總會有覺得虧欠和難以釋懷的事情,兩千年前的諸神時代必是壓在他心底永遠化不開的厚雪重冰。

    那段血腥黑暗的歲月里,有他給自己準備好的墳場與死亡,有他一手養大名為龍訣的繼承者,還有【孤命】里數不清的天驕青年。

    可所有的一切都.....

    “沒有如果。”侯涅生肯定地打斷許明淵,將他從名為過往的深淵中拽出來,“諸神時代毀了他們,但同樣塑造了他們,沒有那個時代,他們未必會有那年的驚艷才絕。”

    “或者,我不想考驗我在你心底的分量,可如果沒有諸神時代,我們不會相遇,更不會有今天。”

    “你想太多了。”許明淵釋然一笑,“我難過是真的,卻還到不了分不清事實的地步。”

    無論是否遺憾,談論過往總是會不可控地感到哀傷。

    許明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抬眼看向窄道,“你說他們還要多久?”

    端木端以神昭設立結界,封閉了內部傳承者陵墓的凶氣,也屏蔽了外界的感知能力。

    這個陵墓存在兩千多年,侯涅生不能進去,更不知道里面的情況,細長的窄道卡住視野,除了一線天的通路,什麼都看不見。

    許明淵的問題是侯涅生極少數無法回答的,“不知道,我們現在只能等。”

    兩人從中午等到傍晚,看到窄道的最前端逐漸被點點黑色覆蓋。

    是顏司三人回來了。

    窄道狹長,三人走了好久,直至太陽徹底落山,才徹底越過重劍,離開傳承者陵墓。

    顏司正要開口,侯涅生搶先道︰“不必,那是他留給自己和後人最後的一片淨土,我不可進去,也不可從旁人口中知道里面的情況,走吧,天色已晚,出發去天衡山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動作略快,誰都沒來得及跟上,形影單只的背影乍看之下有些落寞。

    陳榮盯著他的背影,問︰“明淵,老板是不是在難過?”

    “沒有,他難過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許明淵轉身追上去,走了幾步,回頭朝三人笑了笑,“別想太多,趕緊跟上來吧。”

    傳承者陵墓附近的山道陡峭險峻,加上越省和郡省之間路途遙遠,許明淵幾人花了十多天才到天衡山。

    允棠收到消息,帶汪宇航早早到山下的停車場等著,幫忙把不算多的行李拎上山。

    天衡山中殿里的寢居有兩類,一種是千年前明淵等人居住的地方,保持原樣,塵封起來,還有一種是後建的,會根據社會變遷改造和重修。

    允棠將顏司領到他前世居住的房屋前,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這是你的房間,里面已經打掃干淨,也通過水電了,還有什麼缺的提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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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看向蕭問遠和陳榮,指著對面空房子,“你倆住這間,吵架的話,屋內誰有客臥和門簾,不要隨便往其他房間跑。”

    蕭問遠嫌棄地看了允棠一眼,“你想太多了,我和陳哥不會吵架,更不會鬧矛盾。”

    陳榮沒有答話,因為他已經跑到對面,推開屋門,將頭探進去,好奇打量里面的陳設。

    跟顏司的房間一樣,純古風的房屋內設,古木制的家具散發淡淡的香氣,輕輕一嗅整個人都能瞬間平靜下來。

    不過因為是兩個人住,空間寬敞不少,床也是雙人床,其他很多家具也都是雙人份的。

    陳榮左右看了看,發現牆壁上裝飾有一個很漂亮的紅寶石,還正好在手一抬就能踫到的位置。

    他伸手一踫,頭頂用檀木精巧地拼接而成的燈閃閃亮起,將房間照成溫暖的橘紅色,讓人疲憊一天的神經不自覺放松下來。

    陳榮不是沒住過好地方,但這屋子是他平生僅見的好,立馬回頭問允棠︰“我們真的以後住在這里嗎?”

    允棠肯定回了句”是的”,又交代道︰“以前我們還負責交五險一金,也需要你們接待游客,不過現在時代變了,安全區內都無法保證個人安全,我們就是想交也沒法,游客也基本沒有,除了下山需要申請,有幾個禁區不能去,剩下做什麼都行。”

    顏司二十多年沒回天衡山,問︰“禁區還是以前那幾個嗎?”

    允棠點頭,“是,怕你們忘記,趁天色還早,我帶你們去重新走一遍。”

    蕭問遠扭頭,“陳哥,走了。”

    “來了。”陳榮將房門關好,小跑到蕭問遠身邊。

    舊居的大部分屋子都上了鎖,顏司看還有幾個房間沒有鎖,問︰“棠姐,那幾間屋子是小寵物他們住的嗎?”

    允棠道︰“是的,澤錦要來的話也是住這邊,書房、倉庫等地方也要重新啟用,這幾天還要再抽空打掃。”

    陳榮左右來回望著,可穿過中殿的長廊都沒見到侯涅生,好奇道︰“棠姐,老板,他們去哪了?”

    “整理東西去了,人在練武場那邊,看。”允棠朝一側的山崖抬了抬下巴,“他倆就在那里。”

    寬敞的練武場變成曬東西的空地,擺滿大大小小的書籍,通往練武場平台的石階前還有幾個打開的大木箱子,被抓來當苦力的汪宇航還在從箱子里不停往外搬書。

    許明淵的血脈塵緣已了,從回到天衡山的那刻便舍去姓氏,只喚明淵。

    此刻,他和侯涅生也在搬書晾曬,後者還在崖壁上插了個桿子,用來晾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白袍。

    天衡山的人在山間多穿古裝,明淵和侯涅生今天剛回來,沒來得及換,還是一身現代裝束。除了他倆,汪宇航、允棠,還有坐在石桌前觀望的一人皆是如此。

    那人身著白袍,腰間束著銀白色的腰帶,勾邊的花紋像是蜿蜒生長的藤蔓,頭發不算很長,堪堪到後腰上方,被用一根月牙白色的發帶綁起來。

    他一只手撐著臉頰,坐姿有些散漫,回頭看過來的臉是顏司和蕭問遠相處幾十年、怎麼都不可能忘記的。

    可兩人同時愣住,愣了半晌,顏司才道︰“岑少......”

    岑憬和岑琛是雙胞胎,卻非常好分辨,一白一黑,一成熟穩重,微冷的眉眼下藏著柔情;一張揚恣意,吊兒郎當下是無盡鋒芒。

    可如今,岑琛換上了白衣,張揚恣意的鋒芒內斂于心,總是上挑的眉尾也變得平和,若非坐姿不算端正,不開口靜坐在那里像極了岑憬。

    岑琛輕笑一聲,笑容很淺,也沒有習慣性的挑眉和讓人熟悉的痞氣,“來了啊。”

    岑少的少是大少爺的少,也是少年人的少。

    短短兩三年,他似是完成了從大男孩到男人的蛻變,除了不變的長相,再尋不到半點過往的影子。

    這聲“來了啊”比起打招呼,更像是悲傷的感嘆。

    時光荏苒,往昔不復,斯人不在。

    他們很早以前幻想過未來,等哪天離開,或者在總局混不下去,就拖家帶口來投奔天衡山。

    顏司和蕭問遠如約到來,後者真拖家帶口捎了只錦鯉,可岑琛只剩獨身一人,身邊再沒了形影不離的那個人。

    兩人都不敢提岑憬,蕭問遠問︰“岑少,山里的生活會無聊嗎?”

    “不無聊,挺悠閑安逸的。”岑琛歪頭,似乎想倚到什麼人的肩膀上,“這是個真正適合生活的地方,會讓人的內心變得放松、逐漸寧靜下來,足以支撐我日復一日地等待,等待我的月,歸來再照我。”

    他說話時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可他的心底沒有半點笑意,這笑容落入眼中便只剩哀傷與惆悵。

    兩人沒有接話,現在這個岑琛和他們記憶里的相差甚遠,誰都無法保證一句看似尋常的話語不會刺激到他。

    岑琛倒是看得開,見他們不說話,索性主動開口︰“放心,我沒你倆想的那麼脆弱,另外,去後山見到她的話,千萬別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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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個啞謎,成功勾起兩人的好奇,將話題轉移,顏司問︰“岑少,你說的是誰?”

    岑琛笑了笑,全然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

    千年過去,後山依舊沒怎麼開拓,大部分地方連個山路都沒有,其他人走起來問題不大,但陳榮不行。

    岑琛都這麼說了,允棠想著以防萬一,道︰“走吧,順路帶你們去後山繞一圈。”

    待四人遠去,明淵將一本書攤在地上,隨口道︰“岑琛,你是故意叫他們去後山找人的吧?”

    “是,看他們難過的,總得給他們點小驚喜。”岑琛站起來,躍到練武場上,彎腰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這些書是侯涅生留存的歷史存本,記錄了大臨三百多年間真正的歷史,前世的薄奚錦聿、容憬.....所有人的名字都在其中。

    【公元七二三年,中原一統,國號為臨,定都盛元.....】

    岑琛有前世厲琛的記憶,看著看著,眼見要陷入那段回不去的歲月回憶中,汪宇航搬完書探頭湊過來,“看什麼呢,這麼入神,你.....”

    “啪。”岑琛將書合上,“你不準看。”

    這些書是允棠根據明淵的要求拿出來的,原本藏在後山一處鑿在陡峭崖壁的山洞里。

    汪宇航能大致猜到書上寫的是什麼,脖子一扭,轉身就走,“行行行,不看,搞得我稀罕看一樣。”

    岑琛將書放回地上,瞥了眼汪宇航逐漸遠去的背影。

    明淵問︰“還在感慨過去嗎?”

    厲琛的記憶有百年之久,其中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不是短短兩三年就能消化的,岑琛卻搖了搖頭,笑道︰“沒有,只是突然覺得他現在這樣挺好的,好玩,還討喜。”

    侯涅生將衣服全都晾在桿上,緩步走到明淵身邊,“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弄飯。”

    天衡山上的人不多,會做飯的更是沒有,炸廚房倒是一個比一個強。

    住在山下的薄奚氏族人會做飯,不過回來幾十里,飯做好送上來早就涼透了。

    于是,侯涅生今天剛回來,做飯這事已經默認落到他身上。

    另一邊,已成半神的翟薩擁有溝通天地的能力,知曉岑琛把她的存在透露給顏司等人,便主動出來迎接幾人。

    顏司和蕭問遠想過很多種可能,獨獨沒想過會再見到翟薩。

    翟薩的變化同樣很大,鮮艷靚麗的紅色大波浪卷發變成漆黑如墨的長直發,黃褐色的蛇瞳也變成與常人無異的黑褐色眼眸。

    她還戴了副金絲方框的眼鏡,嘴角壓下,再沒有明媚的笑意,穿著純黑的單色長裙,看起來冷冰冰的,還有一種奇特的神秘氣息。

    比起岑琛,翟薩更像是完全換了個人,兩人又緩了半晌,顏司用很輕的聲音問︰“翟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翟薩伸手撫了下眼鏡框,“【獵海】中有個異能者可以破除幻境,他不知用什麼異能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故意進入謝陽蟄的【死獄】。”

    “不同于其他人,謝陽蟄的【死獄】和他的生命相連,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

    顏司不滿意翟薩的回答,卻不知如何問下去,蕭問遠瞥了他一眼,問︰“那你呢?”

    為什麼耿宸寅留在你體內的【明燈】會突然熄滅?

    為什麼你要假死,與所有人不告而別?

    為什麼你會改頭換面待在天衡山上?

    ......

    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問題,可事關神明,翟薩一個都不能答。

    “這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翟薩望著兩人,遺憾搖搖頭,又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時間不斷前行,你們無須執著于過往。”

    其實真正執著過往的人是翟薩才對,不然她也不會一直戴著謝陽蟄留下的眼鏡。

    顏司和蕭問遠沒有戳破這點,前者問︰“你必須藏在後山嗎?”

    翟薩沒有回答,將目光投向允棠。

    允棠想了想,“明淵沒有硬性要求,二十多年過去,平時山上也沒客人,你差不多可以搬到前山來住。”

    參考侯涅生以前有沉淵冬眠的習性,她又補充道︰“不過我也只是說說,一切以你自己的意願為主。”

    翟薩害怕孤獨和冷清,後山中有不少小動物陪她,但遠不比活人的生氣。

    她正想直接答應,可算了算日子,又改口道︰“要二月二了,我過半個月再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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