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不必如此，這對你其實還有……”
“烈大師既然將此送給了我，那我也有權力再將這贈予你們。”歐格打斷了長須熊貓人的推辭。
“我的武道之路，還不需要這點外物的支撐。”歐格莞爾一笑道。
“陳他當真是好眼光……”長須熊貓人連連長嘆道。
在歐格的堅持下，他最終收回了烈的一件遺物。
“接下來……”
祭奠完了烈，他也該行正事了。
“不知島上那位前輩，還方便尚在否。”歐格拐彎抹角的問道。
他指向了烈早些前年口中的那位師祖——
一位真正脫離資深武者界限，真正融身了三氣的高階武者。
“您是說師祖嗎——也是，我與陳同輩師出，能稱得其前輩的，也只有師祖了……”長須熊貓人自顧自說道。
“那位前輩還在？！”歐格有些驚喜。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那位高階武者離世的準備。
畢竟，那可是烈老師的老師。
活了那麼久，到現在估計少說八十幾了。
“在。”長須熊貓人點了點頭。
“我，能見嗎。”歐格認真請教道。
當然，就算不能見，他其實也能接受。
畢竟歐格原本目標，也只是那位高階武者所留下的一點心得。
他始終相信著自己。
相信自己光憑摸索也能突破。
能否得到指點，不過是多少花些時間長短的區別罷了。
“能，你若是不能，那也無人可見了。”長須熊貓人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前輩請帶路。”歐格入鄉隨俗，再次負拳以道。
“可。”長須熊貓人點了點頭。
“但在此前，我尚有些疑問。”
“您問便是。”歐格倒不在意。
“我觀你之氣質、體態不似人族三十數幾，可告答案否？”長須熊貓人道出了自己早有的疑惑。
“這個問題確實很復雜，但我確實是烈大師舊識，身體的異變，與我經歷有關，您當我體質特殊就行。”
歐格給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客人，那我該繼續稱呼您為蘭格先生嗎。”長須熊貓人補問道。
“蘭格是我當年的化名，您稱我為歐格既好。”歐格報出了自己的真名。
“歐格……歐格……當真是個古怪名字。”長須熊貓人復念了歐格兩遍名字後再次點了點頭。
算是徹底認可下其回答。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歐格詢問道。
“我名瑪夏•風暴•拉，與陳是同窗，也是同一個母族，你可以叫我瑪夏，也可以叫我拉。”
長須熊貓人自我介紹道。
熊貓人取名與人類相似，不過他們往往會連同父母一系的名字一塊加進。
“瑪夏前輩，有請了。”歐格抱拳道。
“應該是我這等老朽，有幸能迎得你般客人。”熊貓人瑪夏還以了一抱拳，“您請隨我來吧，到地了，我會提前幫你請示師祖。”
“多謝。”歐格再次有禮道謝道。
‘人間半神……人間武聖，終于要到這一步了嗎……’
成為人間半神後再登神明要多久。
歐格並不知道……
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早已沒法隨便停下——
縱使前路困頓難行，他亦會奮力前進。
“您在這里兒稍等候，我去請示一番。”熊貓人夏瑪說道。
“嗯，勞煩了。”歐格點了點頭。
熊貓人高階武者‘師祖’的住處離烈所居住地方也不遠。
只需通過水潭，踩過石柱。
再順著流水源頭往上山徑行一段路，就差不多到了目的地。
“好多霧，這里的水氣真充足……”艾爾稍評判了一下四周環境。
“這里……是氣脈的匯聚點。”歐格能感覺得到此處的不平凡。
水霧，不過是氣脈交匯的表象。
“真不知道坐落成這樣，要花多少時間精力，他們甚至都不懂魔力。”艾爾感慨道。
“也許，是我們將武者給想簡單了。”
歐格想起了烈與自己初見不久時的交談——
‘我就是想跟你交流交流武藝，你們這個國家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歡習武……’
恩戈多武者，大多聚于軍隊制式之中。
規模其實並不小。
但也確實沒有發展多少……
“師祖說您可以上來了。”熊貓人夏瑪帶來了通報。
“好。”
歐格邁步踏上台階，隨熊貓人夏瑪穿過了外牆院門。
很快，他便見到了此次要會面的對象。
“夏瑪，就留我與客人慢慢交談吧。”熊貓人‘師祖’轉過了身。
“是，師祖。”熊貓人夏瑪悠然的退了下去。
“您好。”歐格抱拳表出了自己的善意，“不知該如何尊稱。”
“呵哈哈，客人不必拘謹。”
熊貓人‘師祖’哈哈笑了起來，“我已知曉了你來此的目的。”
“你喚我周或一皆可。”熊貓人周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大師好，我想踏足那傳說武聖之境，成人間半神，可有指點。”
僅是幾眼，歐格便將熊貓人周打量個遍。
“歐格，這位熊貓人大師的氣息好像你……”艾爾道出了自己的感覺。
‘是像源核……渾然一體，自成循環。’歐格給出了答案。
“客人已有武聖之實力，壽元氣脈一眼而不見盡頭，又是為了什麼才這般急迫的追求武聖境界……”
熊貓人周並未急著指導，反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登神。”歐格直言不諱的道出了自己野望。
“登神，這世間成就武神者不過一人，客人的野望期許可真高……”熊貓人周淡淡一笑道。
“武神？這世間還有人成就過武神！”歐格怔了一怔。
這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听過的。
在真理之神離開後，竟還有人成過了神？
還是個武者。
“那是一個傳說罷了，客人要有興趣，我可以講講。”熊貓人周回身撿起了釣竿。
“我是有些興趣。”歐格點了點頭。
“客人，既然說出了武聖，那想必也應該知道武聖曾經是什麼存在吧。”熊貓人周選擇了拋磚引玉。
“我知道，不死藥之災……就是這麼來的。”歐格說道。
他比大多數人都曉得人間半神是個什麼存在。
東西方兩片大陸就是因為人間半神不死藥）的存在，才斷聯了數百年。
“我們現在的武道進階法，是為填補曾經的武聖之亂才研究出來的，那你就不好奇——以前武聖，是怎麼在尚未研究完善出武道虛影之時踏入巔峰的嗎？”
熊貓人周釣竿一抖，拋鉤進了潭水源頭。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那個時代能一次性出現那麼多武聖嗎？”熊貓人周淡笑道。
“我是好奇過……”歐格話語一頓，忽得像是想到了什麼，“難道……！”
“武聖的血肉能食用，武神的自然也可以……這就是第一位武神——‘德思蓋爾’的結局。”
熊貓人周淡淡講述起了那一段歷史。
“德思蓋爾？！”歐格喃喃低語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總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德思蓋爾，具傳說，他誕生自第一個黃金時代末期……他是他那個時代最當之無愧的第一天才。”
熊貓人周一點點講起了德思蓋爾的生平由來。
‘第一個黃金時代末期——那不就是真理時代即將結束……黃金十二誕生的時候？難道，這位也是黃金家族的血脈源頭之一？’
歐格終于是想起哪里熟悉了。
他曾在弗柯交于自己的那本書上看見過一個類似被遮掩的名字——德■蓋爾。
‘德思蓋爾，德思蓋爾，應該是的了……不可能只是個巧合。’
歐格竟愈發覺得熊貓人周所講述這一段‘傳說’，就是真的。
“他是武道之路不可逾越的巔峰，也是一個近乎不可能被復制的奇跡——在那個武聖傳奇都尚未被明確發掘的年代，他以一屆騎士之軀踏上武道之路……並成功走到了最後。”
熊貓人周說道。
“什麼！您是說這位武神，曾經還是個騎士？”歐格有些驚訝。
居然還真有人放下過騎士道路，選擇了更為艱辛的武道。
而且，還成功得踏上了武者的巔峰。
“你知道天空騎士嗎，他就是他那個時代的天空騎士，那個時代唯一的天空騎士——或許，天空騎士的傳說並不源自于他，但能銘記至今……一定有他的功勞。”
熊貓人周笑道。
“可，他又是怎麼越過不完善的武道，一路成就武聖乃至武神的呢？他都成就了武神，為何又會化作血肉，供人食用？”
歐格滿是不解。
武聖雖是傳奇，但非不可戰勝……
可武神不一樣啊，都是神明了，又怎會落得個被分食的下場？
“他是怎麼踏上武道之路，完成巔峰的……沒有人知道；但他是怎麼死的——傳說卻有很多種。”
熊貓人周揮桿一提，釣上了一條鯉魚。
“有傳說，他是承載不了神的力量，才主動分化了自己，他的力量並不真正來自于自己；也有傳說，他是為了對抗某種與神同級的力量，才隕落了人間。”
熊貓人周將鯉魚放回水潭，重新垂釣了起來。
“我有個問題……食用武聖的血肉，尚且有被異化可能，那武神的血肉吃了就沒副作用嗎？”
歐格還是覺得有點荒誕了。
真中假，假中真，他是真有點分不清了。
“這沒人知道，但他就是死了，分成了無數塊神之遺體，造就了一整個時代的人間半神——半神，半神，吃了神之血肉的人，叫聲半神，又怎麼不對呢。”熊貓人周笑道。
食神者為人食之。
倒也有了些因果循環的意味。
“不對，不對……”歐格猛搖了搖腦袋，“難道一整個時代的人間半神，都是這麼來的？！”
“那肯定不是，每一個時代都不缺乏才情驚艷者，若非那些天才開拓道路，實踐真理，人們又怎曉得武者能踏足武聖傳奇。”
熊貓人周伸手往旁邊簍子一抓，抓出了一把魚食。
魚食撒落水潭。
引來了無數的魚兒。
“您是想告訴我——武神之路，是一條不歸路嗎。”歐格反問道。
“不歸路？呵哈哈。”
熊貓人周搖了搖頭：“從你踏上人生之路起，就沒有回頭一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道路的盡頭，可能並非光明。”
歐格猶豫沉默了片刻。
“還請前輩賜法！”稍莫兩息過後，歐格堅定了自己。
“你想好了。”熊貓人周回頭抬了抬自己的長眉。
“我想好了，武道之路不進則退，縱使以後變得人仙太歲又如何，前輩既說這是一條不歸路——那就一去不歸吧。”歐格再次負拳以道。
再深邃的黑暗未來，又怎比得過昔日直面的絕望。
“我們熊貓人其祖血脈來自東方，若要承得我法，就要接受我們的規矩。”熊貓人周松了口。
歐格並不怕困難：“前輩請講，是拜師還是……”
“別。”熊貓人周抬起了熊爪：“你是當世之傳奇，而我只是一屆命火將息的老翁，當一聲前輩已是佔了年齡的便宜，可禁不起你這一而再而三的恭維，也不敢直接做收你為徒……”
“倒是我唐突了……”歐格進行道歉。
氛圍罕見的進入到了沉默。
“我既同意了你進來，那便沒打算拒絕你。”
沉氣片刻後，熊貓人周主動放下了釣竿開啟了話題。
“這樣吧，你只需要回答我兩個問題讓我滿意，我便將我修行之法授傳于你。”
熊貓人周正目望向了歐格。
“好。”歐格認真的點了點頭。
只要能讓武道之路走得更順，付出了些代價又何妨。
別說只是兩個問題。
就算是三個四個，他也會一並應下。
“我想知道，你殺過多少人，你是否會為了力量而主動殺戮。”熊貓人周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殺過的人與魔物，已經不記得有多少了——我會為了力量而殺戮，但我不會只為了力量去殺戮，殺戮只是手段，從不是我的目的。”
歐格毫無粉飾的給出了自己回答。
殺戮過，就是殺戮過，是壞人，還是好人——熊貓人周不問，他便不答。
“我族先祖自東方而來，落戶于此，是為逃避戰爭災禍，我們是熱愛和平的族落……”
熊貓人周緩緩道出了自己先祖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