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冷,街上沒有賣零嘴的小販,兜售新奇玩意的貨郎,失去了他們的點綴,煙火氣很淡,不適宜逛街。
陸缺和甦萱買了靴子、棉衣、手爐等物,徑直去往金鋪。甦萱還讓陸缺背著,著種情形不免耳鬢廝磨,被佔便宜,但兩人從少年時代便如此,她也沒有什麼忌諱,心道誰讓認識的早呢,何況姓陸的模樣不賴,修為也不賴。
金鋪位置有點遠,中途得經過一條煙花巷。
幾名新濟女子站在青樓門口攬客,清一色大餅臉,涂著脂粉,老遠就能聞到脂粉香氣。
她們看見伏在陸缺背上的甦萱,雖然臉上戴著面紗,可從面紗顯出的輪廓來看,也猜到是位姿色絕頂的美人兒,心里暗罵句狐媚東西,紛紛別過臉。
倒挺有自知之明。
陸缺搖頭一笑,問甦萱︰“除了金釵,你還要買別的嗎?”
陸缺的花銷很小,手里五萬多兩銀票,只自己花,估摸能花到說書人耗盡壽元,所以有必要為朋友花點。
甦萱思量,在參合宮里管吃管住,每月還配發的各種生活物資,連澡豆都有,簡直不要太齊全,好像沒什麼別的要買,想了一會兒後,終于道︰“待會兒再買幾本故事話本看。”
“沒了?”
“你裝什麼大方,買金釵就要花很多銀子的。”
甦萱認為讓陸缺給她買支金釵,已經是獅子大開口,再多花的話,就太過分,像是要把姓陸的敲骨吸髓,她並不知道,想給陸缺生孩子的那位蘭錦嫣),每月買筆墨紙硯和詩詞珍本,就得花好幾十兩銀子。從前的生存環境,讓她保持一份質樸。
到了金鋪。
甦萱進去挑選金釵試樣,選中一支釵尾雕牡丹的,一問價格,五十五兩,連忙和陸缺耳語︰“太貴了,咱們去別家看看。”
“現在大夏的金銀兌換比,是一兌二十五,你看的金釵約莫一兩二錢的份量,再加上工費,差不多是這價錢。”
“還是感覺貴。”
“喜歡就買。”
陸缺給甦萱買金釵,自然不能少了蘭雪風流的份兒,說完後,按四人的性情挑了四支。
甦萱還是嫌價格,自己去和掌櫃殺價,磨了大半晌嘴皮子,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掌櫃便宜了十一兩,畢竟一次買五支。
殺價成功,甦萱欣喜異常,比白得一支金釵好高興,連買故事話本也拋之腦後,不過難得出宗一回,陸缺豈能不讓她滿意,又主動帶她到書鋪去。
陸缺跟著翻了幾本,修仙類的故事話本換湯不換藥,依舊是無名小輩逆襲,宗門雜役稱霸,大能無腦,宗門拉胯,路人震驚之流,沒事時候看看還挺爽,但不能細品,一品就感覺荒唐。
作為實力和勢力都已不俗的大宗翹楚,不說讓陸缺去踫余盡春那樣的大能,連眼下的蕭雲燦,已經注意好幾年,陸缺也沒發現人家有什麼明顯弱點。
逆襲個毛線,假如陸缺是為無名散修,身無乾坤化氣壺,可能窮極一生,都見不到蕭雲燦的面。
甦萱喜歡看故事話本打發時間,再者就是故事話本可以為她提供靈感,以便于編織夢境,研習《大夢三千》,不管內容如何,每樣都來了一本。
午後返回參合宮,內務堂和雜役堂還在除雪,各個弟子托著大小如樓閣的雪塊,往雜役堂的水庫里送,景象頗為熱鬧。
陸缺還得練刀練水系術法,由于青雲浦的積雪沒有清理,便去了執法堂,甦萱自去給南宮月灕和胡叔保送東西。
………
十一月的暴雪結束後,臨州沒有再下太大的雪,平緩地過了年,來到第二年春。
剛剛過完春分,一系列噩耗接踵而來,先是相軻元嬰圓滿的修為穩定,緊接著陳問進入元嬰圓滿,季南茵元嬰圓滿。
听到這些消息,陸缺都無語了,他身負乾坤化氣壺,又兼真仙境的三目岩龍為之灌頂,終于領先其他海字十甲一階,可他們怎麼還能追的這麼緊,真是群牲口呀,但真正讓陸缺感覺崩潰的是,進入夏季,祝百壽也元嬰圓滿了。
並非陸缺見不得祝百壽好,委實是在北冕仙城事件中,祝百壽從頭到尾都沒遭過什麼罪,不該有這麼大造化。
人比人,氣死人。
陸缺想起來當時在北冕仙城兩度走火入魔,日日忍受寒熱二氣交鋒的劇痛,咬擎蒼木木塊咬壞了幾十塊,不禁手心發癢,想掐死祝百壽。
但祝百壽已經閉關。
陸缺給相軻寫了封信,內容簡單,就兩句話話︰“相師姐要打我嗎,要打的話,趕緊來,不打的話就等化神以後再打。”
大姨姐相軻的修為,咬陸缺咬的最緊,又有爭鋒之心,所以得問一聲。
幾天後相軻回了信,信件夾在柳離的來信之中,說她正祭煉照光飛劍,丹�瑒q 揮茫 欠衲芙韙 悖 br />
陸缺懷疑書信是康回代筆,哭笑不得,但還是托人捎去十萬丹�銦@ 慕鞜嬤橛勺諉懦鑾 懶叮 滯飛暈 碓# 嚅鸕囊饉跡 勻幌朧塹鵲交 窈笤俸吐餃苯狹俊 br />
隨後陸缺安心煉氣練功,轉眼間,又過去九年。
師叔胡叔保的生機,再次耗散殆盡,模樣變得很老,好的是耳目還很靈便,這年暮春,牡丹花即將開放的時候,他按照陸缺等人喜好,移栽到了陸缺等人的洞府旁邊兒。
最後一場春雨落下,牡丹綻放,國色天香。
清晨,胡叔保獨自走到青雲浦名錄閣,又從名錄閣一步步走回來,沿路瀏覽著熟悉的風景,腳步很慢,等回到金丹境地盤時候就已經黃昏,落日余暉灑在他臉上,照清了幾許無奈,幾許坦然。
菜圃里的菜生機勃勃,葡萄已經開始掛果,他站定看看,蒼老臉上露出笑容,隨後走向南宮月灕的洞府。
“師姐。”
南宮月灕站在洞府外面,聞聲回過頭,四目相對,久久沒有作聲,曾經胡叔保和她喊師姐時候,兩人俱是年少,如今再喊,已是遲暮。
天欲晚,人已暮。
年華來往人千載,蒹葭青綠水一溪。
南宮月灕輕聲道︰“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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